第109章：輪回
“出手吧！”戮天沉聲一喝，幹枯的右手直接往舒老頭的頭頂拍落。
“救命哇！”舒老頭嚇得抱頭大叫，一屁股坐倒在地，不過卻躲開了戮天的這一手閃電般的攻擊。
戮天心頭一凜，剛才也怕自己猜錯了，並沒有出全力，可舒老頭卻分明輕而易舉的躲開了自己的攻擊。
戮天可不會被舒老頭滑稽的方式而蒙騙過去，臉色一沉，又喝一聲：“前輩裝的挺像啊，不過語氣神態和忘憂穀禁地中一模一樣。”
原來戮天是將舒老頭和舒婆婆認作那日在忘憂穀中，他和冰翎所遇到的兩名神秘高人了。
當初，那兩名高人竟空手接住了九九無相，力量之強，實為戮天生平僅見。
舒老頭哇哇叫著，抱頭鼠竄，可是戮天的速度無論提升到多麽快的境界，都無法沾到舒老頭的衣衫。
“前輩，你也不必裝模作樣了，你便是神龜山的書翁吧。”戮天已徹底識破了他的身份，停在了一邊。
聽到“書翁”二字，舒老頭和舒婆婆同時一怔，眼中掠過一絲震驚，往戮天看去。
舒婆婆也退到了舒老頭的身邊，眼中充滿了擔憂，輕聲問道：“老不死的，你有沒有事？”
舒老頭的神色和剛才明顯有很大的差別，仿佛有一種神秘力量正在體內悄然蘇醒，一雙暗淡的目光逐漸亮起，閃爍著明亮的精光。
“嘿嘿，要是老頭子我當年啊，肯定把他打得滿地找牙，可…啊呦，今天狀態不佳，狀態不佳，啊呦，老婆子，你把肩膀給我揉一揉，右邊，右邊。”舒老頭的神態非常滑稽，讓戮天也想不通當年叱吒風雲的一代英雄，怎麽會變成如今這麽個糟老頭子。
舒婆婆依言去給舒老頭揉著肩膀，可舒老頭的雙眼忽然射出一道燦燦金光，整個人也直起身子，仿佛又恢複到曾經不可一世的狀態。
“有天倫眼，能窺測天倫運行……書翁，這個名字，我幾乎快忘了。”
“你是不是想說些什麽？”戮天隱隱覺得書翁似乎有什麽想說的，但並沒有開口。
“老夫我也不跟你閑扯淡了，實話跟你說吧，神龜大陸將會麵臨一場浩劫，而解鈴還須係鈴人，能不能結束這場浩劫，完全看你了。”
“看我？”戮天冷笑一聲，覺得這簡直是世間最滑稽的事情，明明自己被命運折磨的不成人樣，到頭來麵臨浩劫的時候，又推給自己。
這種事情，戮天是絕不可能去做的。
“等我毀了五陰曲倫球，天道自然可以斧正，扭曲的世界，也必將恢複正常。”戮天冷冰冰地道，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嗬嗬，好有誌氣啊，你的亡靈古咒快收集全了吧，那老夫先問問你，如果你師父不將乾坤壺交給你，你會將他殺了嗎？”舒老頭有些好奇地問道。
“殺，必須殺！”戮天毫不猶豫地回答，“很久以前，我便下定決心，阻攔雪翼複活的人，全都要殺掉，就算是壽龜真人，也不能阻攔我！”
舒老頭似乎並沒有意外，嘴角露出了淡淡的蒼老的笑容，饒有興趣地問道：“那雪翼要是醒來，知道你為此殺了雷弩，為此毀了卷雲山、神龜山、鳳凰島，你猜她會怎麽說？”
戮天也曾想過這個問題，雖然他一直沒有找到答案，不過卻重重地哼了一聲。
“好了，老夫我也不多說了，床上躺著的那小娃是誰，在你心中有沒有地位，隻有你自己才清楚。你是跟她走呢，還是等待沉睡著的人，你自己選擇吧。不過，你應該早就有了答案，不然也不會將侍童悟出來的長生之術給她和童靈子修煉吧，哈哈。”
話音未落，舒老頭和舒婆婆已如鬼魅般的消失在原地。
“戮天，沒有人可以穿過死亡穀的，你做的事情，真有意義嗎？”舒老頭的聲音從蒼穹深處傳了下來，餘音繞連，回蕩不去。
戮天心頭煩亂，他清楚地知道，忘憂穀的禁地之中，有一個曾與書翁深深相愛的女子，也沉睡了千年，可是書翁卻拋開了這一切，選擇跟另外一個女子白頭偕老，四處賣包子為生。
可是，這對那位沉睡的女子公平嗎？
戮天找不到答案，不過他可以肯定的是，他覺得這個世界對自己、雪翼、幽荷、鳳鳴都非常不公。
“無境，你不是戮天……”
就在戮天心思煩亂之時，冰翎有氣無力的聲音又悠悠傳出。
戮天歎了口氣，緩緩地走到了冰翎的床邊，不知為何，竟忽然有一種衝動，將冰翎抱入懷中的衝動。
那個美麗絕世的女子，眉目深鎖，麵色蒼白，顯然極不好受。
戮天再也忍受不住，正如舒老頭所言，他曾經在忘憂穀將一卷秘法交給了冰翎修習，並且讓冰翎給童靈子抄錄了一份。
那便是侍童參悟出來長生不老之術。
他之所以讓冰翎也修煉長生不老之術，便是想抱著留住冰翎的想法，想讓冰翎永遠陪著自己。
可是，就連他本人，也難以接受這個內心最深處的想法。
他的心中，始終還有一個雪翼。
……
時間一天天的流逝著，了無生機的仙介城在這幾日變得異常平靜，似乎連整個城都失去了生命一般。
戮天這些天便全心全意地照看著冰翎，冰翎幾乎都沒有離開他的視野，當然了，這幾日的相處，讓戮天更加覺得自己是個活生生有血有肉有生活的人，並非如一個行屍走肉，也並非一個隻為找齊八卷亡靈古咒的瘋子。
這日，戮天正坐在冰翎的床邊打盹，忽然有輕輕的腳步聲從屋外傳來。
戮天瞬間醒來，心頭一凜，暗道：“我天倫眼的氣勢竟然沒有發現這個人的存在，倒是先聽到了他的腳步聲，這人究竟是誰？”
就在戮天沉思的同時，“吱呀”一聲，一人推門而入，嚇得戮天渾身一緊，險些從床上倒下來。
此人竟然是個雙頭人，並且一個男人頭，一個女人頭，不過他的身體凹凸有致，明顯是個女子的身體。
“戮天啊，我可找到你了。”那個女人頭笑盈盈地開口道。
戮天生平從未見過雙人頭的人，渾身直起雞皮疙瘩，不過聽到她叫出了自己的名字，緩緩地放鬆下去了。
“你怎麽認識我，又如何找到我的？”戮天緩緩地站起來，一臉冷漠地道。
“我早就認識你了，隻不過你不知道罷了，至於我找到你……你們拿著我們的東西，我們自然能夠感應到了。”又是那女人頭說道。
戮天眉目一緊，實在是摸不到半點頭腦，不禁投上滿是困惑的目光。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戮天搖著頭道。
那女人頭咧了咧嘴，將嘴撅了起來，似乎有些惱怒：“真是個不孝的後代！”明亮的雙眼陡然一亮，眼中盛開了一朵妖異的血魔花，竟是天倫眼！
天倫眼！
這女人頭竟然生有天倫眼！
戮天全身大震，訝然叫道：“你…你是極王？！”
那女人頭立刻眉開眼笑，不過天倫眼的氣勢卻又重新化作了普通的眼睛，點著頭道：“嗯啊，害怕我的人都叫我極王的，不過你是我們的子孫，你該叫我一聲……我想想啊……算不過來了，你就叫我琳姐姐好了。”
戮天生平首次見到這個令所有人聞之色變的魔鬼般人物，整個人都有些舉足無措，不過，他仔細一看，極王長得和他曾經在流連穀中的那幅壁畫上麵的人物還真是一模一樣。
“你從神龜山逃出來了？”戮天反問道。
極王撅了撅嘴，別開頭去，似乎有些不滿：“誰說的，我才不會逃呢。這些年來，我一直都好好地活在神龜山上，我幹嘛要逃出來啊？”
“什麽？那神龜山下，用五脈掌門法器壓製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