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地水火風
神仙島！
神仙穀！
涓涓流水，從神仙穀深處滲出，匯聚成流，又蜿蜒而去，流往深處。
水流之畔，百花如山，香氣縈繞。
清涼的風中，萬物爭鳴，一派盎然之氣。
那兩位女子，一個早已去世十五年，身姿優雅，容顏清麗秀美，永遠那麽安祥地在穀中沉睡；另一位一身鮮紅霞帔，卻是新娘子的打扮，已經在這兒沉睡了十五年了，她至少可以在九百八十五年之後，醒過來。
戮天已經在旁邊的一個石台之上閉關達一個月之久，這些天以來，他的身體周圍，除了白、紅、綠三色靈光之外，更多出一種紫色的光芒。
四種靈光，分成陰陽二氣，在他體外不住流轉，而這一日，這四種異常狂暴的靈力，漸漸開始內斂，如四色美玉一般，附著在他的體表，已經到了異常精純的境界。
穀中微風，輕輕拂動，吹動了他雪白的頭發，輕輕飛舞，而他本人，也仿佛感應到什麽似的，忽然睜開眼來。
“又到忘我之境了吧。”戮天籲了口氣，抬眼一望，但見穀外蒼穹，藍天如洗，白雲如畫，心中忽然舒暢了很多。
收回目光，緩緩站起，他一步步地走到了雪翼旁邊，但見她白皙的麵龐之上，有兩片粉紅色花瓣靜靜地躺在上麵，更襯托出她清麗秀美的容顏。
他輕輕將兩片花瓣從雪翼如玉般幾乎透明的臉頰上拿下，在她冰涼美麗的臉上輕輕一吻，撫弄著她纖柔的秀發，露出了柔和的笑容。
“這些年，你一直活在夢中，我一直活在回憶中。”
……
“我能感覺到，你的夢中，隻有我。我也告訴你，我的回憶中，也隻剩下你了。”
……
“臭丫頭，我已經衝破了真武層，第四部分的亡靈古咒也已有小成，等靈魂徹底修養好之後，便可繼續修煉九九無相中所封印的第五卷亡靈古咒了。”
……
“我告訴你，無極古劍中的那部分亡靈古咒，原來大有玄機，你肯定會很感興趣的。”
……
“這次我又要離開你一段時間了，島上有他和韋皇等人鎮守，不會出什麽問題的，”
……
“從十八年前，我便一直想著回鳳凰島……”戮天緩緩站起，走到玄冰水晶棺旁邊，滿臉愧意地凝視著幽荷，咬了咬蒼白的嘴唇，歎了口氣：“可是，一直未能如願。”
他順著幽荷的玄冰水晶棺走著，幽荷那瀟灑的身姿，美麗的倩影，漸漸浮現在眼前，想起她淺笑嫣然，想起她煙火映襯下美麗的容顏，不禁癡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身後忽然傳來一陣低沉的聲音，卻是神仙穀的入口被打開了。
與往常不同，今天進來的，竟是秦婆婆。
秦婆婆緩步行來，走到戮天的身後，輕輕地道：“公子，我來看看公主。”恭敬之極，聲音也非常輕，也不知是想起幽荷身前喜歡安靜優雅的環境，還是怕打擾到戮天生命中的兩個女子。
戮天又看了看兩位美麗的女子，轉身往外而去。
“公子。”
秦婆婆忽然叫住了他。
戮天頓住腳步，沒有轉身，等著秦婆婆接下來的話。
秦婆婆神色頗為複雜，蒼老的容顏上，似痛惜，似不忍，似恐懼，過了一會兒，才神色鄭重地道：“公子，鳳凰金丹如果離開鳳凰島，整個鳳凰島都會沉默的。如果你了解公主，就替她想想，她會不會希望鳳凰島沉沒？”
戮天的身子仿佛輕輕一抖，稍稍沉默，妖異的花妖魔晶瞳中，忽然閃過一絲冰冷的殺氣，他嘴角一抽，有些猙獰，冷然道：“我不會忘記，是鳳凰島趕走了幽荷，讓她一個人在神仙島上吃苦。”
秦婆婆一愣，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才好，眼看著戮天漸行漸遠，消失在黑暗的岩壁深處，終究不回頭看一眼。
“公主，他已經快要瘋了，被人稱作‘極魔’，比極王更加恐怖。如果他再得不到感情，就要徹底瘋狂了。”
深穀幽幽，在冰冷的世界中，隱隱傳出秦婆婆的輕歎之聲。
※※※
鳳凰島，朝月崖。
白雲如山，在蔚藍的天空中飄蕩，或如外形猙獰龐大的惡獸，虎視眈眈地注視著人間，或如在天際奔騰馳騁的千軍萬馬，揮戟喊殺，咆哮蒼穹。
白雲後方，幾縷金光掙紮著從雲層深處透出，灑落在朝月崖上。
朝月崖旁，那一片銀杏林在狂風之中瘋狂而擺動，仿佛在逃命一般，色澤金黃的葉子，微微發臭，簌簌而飛，一派蕭索之氣。
戮天自趕到鳳凰島之時，便一直站在朝月崖頂，一會兒看看天水相接的遙遠的未知之地，一會兒又下麵滔天而起的大浪，花妖魔晶瞳異彩閃爍，帶著無盡的煞氣。
“就是這兒，改變了我的一生！雪翼、父母、妹妹……”
他的聲音，有些發幹，有些沙啞，但怨怒之氣，彌漫開來，給整個鳳凰島最為神聖的朝月崖都蒙上了一層陰森恐怖的氣息。
他坐在朝月崖頂，那兒，十五年前，可以說是他將雪翼親手打死；那兒，雪翼曾給他施展“長眠咒”，將他從瘋狂無我的邊緣拉了回來。
十五年前，那個恐怖的夜晚，這個大雨紛飛的世界，那其中的一幕幕往事，浮上心頭。
他天倫眼看過的東西本來就不會忘，記憶力又好，此刻情緒波動，一幕幕往事浮上心頭，仿佛就在此刻發生一般，妖異的花妖魔晶瞳帶著幾分詭異，變幻著。
“咳咳……”他忽然開始劇烈的咳嗽，靈魂大受震蕩，身體仿佛失去了什麽支持似的，在瞬間的虛弱無力，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他心中著急，知道被喚靈使噬靈杖所傷的靈魂創傷因剛才情緒波動又發作起來了，可是心中所想，又情不自禁，實非自己能夠輕易控製。
功法流轉，四部分的亡靈古咒開始催動鳳血辟邪經，進行療傷。
漸漸地，心中煩惡之感消減了不少，靈台一片空明，情緒也平複下來了。
鳳血辟邪經本是童靈子傳授於他的，但隻教了他兩層。後來，戮天又修煉了幽荷所遺留下來第三到四五層，將它們與冰宇焚宙神通、古鍛密咒、亡靈古咒等加以融合，才有了戮天如今一身不可思議的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