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天妃還想拉著缺月去說會兒話,但缺月卻不想跟她多說,撇開笑天妃,又來到雷弩身邊,從腰間的繡著鳳凰的綠色錦袋中摸了摸,拿出四塊糖,遞給雷弩道:“我給你祝壽,聽說你四百歲了,給你四塊糖。我可不是小氣鬼,隻有這四塊了。”

雷弩大感尷尬,當著眾賓客的麵,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卻聽得無念忽然驚叫一聲:“師父,你看她的腰上……”

“金剛介?!”

“樹星聖果?!”

雷弩等人在無念的提醒下,見到了她腰間飾物之中,原來是一顆用金剛介包裹著的樹星聖果。

笑天妃曾見幽荷將金剛介包裹著的這個樹星聖果視若生命,自然知道那是無境送給她的,此時在缺月的身上出現,缺月的身世,她已經完全了解了,一時百味陳雜,不是滋味。

缺月以為雷弩是想要她父母留給她的東西,下意識地捂住小腹上已被做成飾物的樹星聖果,退後兩步,道:“不行,這可不能給你,哪有人拜壽還主動找別人要壽禮的?不行,這個可不能給你。”

常帝三人擔心缺月的身份被認出來,他們倒是無所謂,可若是讓戮天的女兒受了什麽傷,那他們的罪過可就大了,急忙走到缺月的身邊,低聲道:“小公主,聽話,咱們的事情已經辦完了,回去吧。”

缺月搖頭道:“不要,你們去殺紅毛哈都不帶我去,我這次在這兒玩,也不帶你們。你們自己走吧。”

花必采被缺月打了兩個耳光,正沒好氣,況且他一直跟著常帝等人,自有圖謀,便道:“整個神龜國的安慰都要靠你們神龜山維護,今天,決不能放任他們離開,他們都是戮天那個混蛋的……”

花必采還不曾說完,豈料常帝身法如電,已經趕到了花必采的身前,一隻右手仿佛變大了數倍,往花必采的頸部抓過去。

可是,花必采畢竟名聲在外,實力非同小可,這次跟蹤常帝等人,前來報仇,自然是有恃無恐,手腕一翻,一把灰色利刃已拿在手中,上麵灰光閃爍,往常帝手上割過去。

常帝隱隱感覺到一股熾烈的寒氣痛灰色利刃上麵傳來,吃了一驚,伸出去的手忽然收了回來。

“伏冰刃?”常帝向後退了一步,右手一揮,藍光凝聚之時,一把長矛已握在手中,擎天而立,仿佛宣示著他們家的公子絕不能夠被侮辱。

“我今天敢來找你,就有對付你們的把握。”花必采得意地笑著。

常帝臉色更冷,長矛忽然劃下,往花必采挑過去了。

豈料,一道紅光閃過,停在二人中間,卻是雷政峰忽然出手,將二人擋開了。

“兩位,今天是家父壽辰,如果兩位想要搗亂,我們就隻有將你們請出去了。”雷政峰分別向二人握拳道,可是眼中竟有一股逼人氣勢。

同時,雷政峰的身後,數十名弟子一起湧了上來,似乎隻要他們說個“不”字,便將他們強行送走。

“嗬嗬,好笑啊,好笑。”竇池兒柳腰挪步,緩緩走了上來,可是笑容卻沒有剛才那股天真可愛的氣息了,反而讓人不敢逼視。

“池兒,你笑什麽呢?”金占兒在後麵道。

“我笑啊,公子說的真是一點兒也沒有錯。原來神龜山真是培養無能之輩的地方,尤其是這鬆州城。占兒姐姐,你說,咱們好心送禮,他們不幫咱們,卻反而將咱們和那花必采一視同仁,嗬嗬,你說好不好笑啊?”

雷政峰臉上微微一紅,自覺剛才說的話不太妥當。可自己也說不清楚,在看到缺月身上有金剛介,長得也和曾經的無境非常像,便對常帝三人有一股難以言喻的恨意,這才讓他失言。

花必采微微一笑,看著常帝,伏冰刃收入懷中,指著對麵的常帝道:“小子,別得意,要是他們知道戮天的真實身份,你們三人都別想離開了。”

常帝嘴角露出罕見的一絲笑容,道:“若非公子不讓我惹事,你已經是個死人了。”

花必采似乎有恃無恐,指著他的腿道:“我的這條腿,便是被戮天打斷的,你們說,我該不該報仇?”

“喂,你說了這麽久,那個戮天究竟是誰?”無念已經忍不住了,再次追問道。

花必采看了無念一眼,根本沒有把他的話當回事,自顧自地道:“半年前,老子倒黴,遇到了戮天。當時,夜已經深了,沒有月光,我一眼看去,看到一團白影,根本沒有當做一回事。可是走進一看,原來是個人,渾身白衣,一頭白發也白的和他的衣服一個顏色,竟是少年白頭,便說了一句:‘哦,原來是個小怪物。’他就叫人把我的腿活生生扯掉了半截。你們大家給評評理,這個仇,我該不該報?”

眾人不禁動容,想起活生生把一個人的腿扯掉半截,手段之毒辣殘忍,實在讓人毛骨悚然。

可是,常帝、金占兒、竇池兒卻沒有多大的反應,在眾人的注視之中,仿佛很自然的樣子。

花必采轉過身子,朝老巧仙等人看去,眼中竟然帶上了幾分懇求,道:“你們知道戮天究竟是什麽人嗎?”

風葉劍急道:“他到底是誰?”

“他就是你們神龜山的叛徒,兩極族的孽……”他的話忽然從中而止,鮮血從他口中狂湧而出。

所有人都嚇了一大跳,怔在了原地,也不知有沒有將花必采的“遺言”聽進去。

在那一瞬間,不知哪兒來的一根冰柱,穿過了花必采的心口,生命,徹底離開了他的身體。

可是,他並沒有倒下。

一股寒氣從他冰柱之上生出,漸漸往四周蔓延,將他的屍體冰凍。

“常帝,你還是那麽笨,公子說過不要衝動行事,壞了大事,可是並沒有說過不能殺人。”

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頗有幾分柔媚之氣,像是從人群之中發出,可是卻找不到到底是何人喊出來的。

常帝、金占兒、竇池兒都朝夜空深處看了看,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

竇池兒笑道:“沙皇還是和以前一樣,動不動就殺人。不過,嗬嗬,殺的真痛快。”

五脈掌門,無不變色。

她,行動如此神出鬼沒,當著五脈掌門人的麵,竟然如此輕易地將花必采殺掉了,這份修行,著實不簡單。

“師兄,你怎麽看?”班桶臉色肅然,向老巧仙道。

“不錯,是‘冰宇焚宙神通’。”老巧仙淡淡地道,可是眼中著實隱憂,“他能將花必采附近的寒氣在如此短暫的瞬間凝聚起來,以冰錐取他性命,當真是不可思議。”

“雷城主,在你的府上殺人,抱歉了!哈哈……”那個女子的聲音又像是從賓客當中發出的,可還是找不到這樣一位女子。

雷弩忙跟火楓使了個眼色。

火楓會意,點了點頭,繞到賓客後方,紅光一閃,沒入黑夜之中去了。

金占兒看著火楓離開,臉上露出了一絲不屑的笑意,笑道:“雷城主,你剛才說要補償我的,說話算話吧。我現在想到你府上轉一轉,你不要小家子氣啊。”

雷弩臉上沒有什麽表情,不過也絕不會對一個小姑娘“小家子氣”,手臂一揚,一個身著紫紅長袍的獨臂男子走了出來,眼光如刀,仿佛帶著無盡的恨意,應了一聲:“師父。”

“紫譽,你帶著金占兒姑娘到處轉一轉,好好招待她。”雷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