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他從人間蒸發了?”一個拄著拐杖的老人“蹬蹬”走進來了。
他停在風葉劍的身邊,指著他那條殘廢了的腿道:“老夫我這條腿,便是拜他的手下給弄斷的。”
風葉劍忙起身施禮,道:“在下乃是卷雲山風葉劍,這些都是我的師弟,敢問前輩如何稱呼?”
那人微微一怔,道:“原來是白氏三翁的高徒,難怪氣度不凡,老夫我便是花必采。”
風葉劍的師弟們紛紛站起身來,一拍桌子,道:“你就是采花大盜花必采。”
花必采似乎以采花為榮,臉上露出了幾絲的興奮與得意,笑道:“嘿嘿,老夫就是花必采,如何?”話音一落,原本的得意竟變成了囂張之氣焰。
風葉劍眼珠子一轉,跟他的師弟們使眼色,示意他們不要惹是生非。他的那些師弟倒也聽話,逐個坐了下去。
風葉劍雖然不打算找麻煩,可也想對這種喪德敗行的采花大盜避而遠之,便又坐了回去,輕聲道:“大家趕快吃,吃完了咱們還有事情要忙。”
花必采倒也並不生氣,瞪了他們一眼,找了個位子坐下,道:“快給老夫上吃的,我還有急事要忙呢。”
就在風葉劍一夥人剛剛吃完,準備離開的時候,花必采也吃完了,“蹬蹬”走到舒老頭身邊道:“你可見到有一個白衣男子和一個長得很漂亮的十七八歲的姑娘從這兒走過?”
舒老頭微微一怔,隨即指著街道深處道:“他們弄壞了我的桌子,往那個方向走了,你要找他們,最好能把弄壞我桌子的錢也一並要來,老頭子我分一半……哎,我還沒說完呢……”
舒老頭還未講完,花必采已將錢拍在了灶台上,大踏步而去。
風葉劍等人看著花必采離去的方向,隱隱覺得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了,可是他們在臨行前受到師父的再三叮囑,不能惹是生非,即使有跟上去查看的想法,也隻能壓在心底了。
舒老頭收起銀子,笑嗬嗬地朝花必采喊道:“客官,你一定要記得我錢帶回來給我啊……”
風葉劍師兄弟們也不再逗留,豈料剛欲轉身離去,舒老頭卻又喊住了他們:“小夥子,等等!”
風葉劍轉過身來,卻見舒老頭拿著幾個包子走了過來,交到風葉劍的麵前。
“老人家,您這是?”風葉劍一怔。
“這可不是給你的。你們既然是來給雷弩祝壽來的,這幾個包子順道帶給他吧,就說是……就說是老朋友給他祝壽,願他多福多壽。”舒老頭一本正經地說著,全然不像是開玩笑,倒讓風葉劍怔住了,一時不知該不該去接。
旁邊,風葉劍的師弟卻奇道:“老人家,這兒距離鬆州城城主的府上不遠,您為什麽不親自送去呢?還有,您不是已經給他們做了一個壽包嗎,為什麽不把這些包子和壽包一起送給他呢?”
舒老頭蒼老的臉上肌肉抽了幾下,似笑非笑,眼睛漸漸變得明亮、深邃,似乎想起了什麽往事。
忽然間,他回過神來,瞪了那人一眼,道:“想當年,老夫我怎麽著也是……”
“好好好、我們幫你帶給城主好了,您可別再說了。”那人忙截下舒老頭的話頭,顯然老大不情願聽他繼續羅嗦,接過那些包子,揣入懷中。
風葉劍笑了笑,帶著師弟們離開了。
舒老頭跑出小攤,大聲嚷嚷:“喂,你怎麽打斷我,我沒說完呢?你怎麽就走了,你是不是嫌我老人家煩啊?你回來……想當年,我也……”
舒婆婆忙跑了過來,又將舒老頭連拉帶扯的帶了進去,道:“老頭子,今天生意好,快招呼客人吧,這麽一大把年紀了,老毛病還不改。”
舒老頭看了舒婆婆一眼,老大不情願地又去招呼生意去了。
豈料此時,一張桌子上麵的客人又開始議論起來了。
一個瘦瘦的少年看著風葉劍等人走遠了,這才小心翼翼地道:“你們有沒有聽說,骷髏島上,聚集了一些正邪兩道的妖魔,而且勢力越來越大,吞並了附近的好多島嶼。今年年初,他們的勢力已經開始向內陸發展了。”
“東海?卷雲山不就在東海邊上嗎?怎麽沒有聽剛才那些卷雲山的人說起?”一個嘴大脖子粗的中年人道。
“這並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有什麽好說的?要是傳出去他們卷雲山連東海都鎮守不了,那還不消掉大牙?”
那個大嘴巴的中年人稍稍沉默,又道:“剛才書舒老板不說了嗎?十五年前,骷髏島被神龜山的人給毀了,成了一座廢棄的荒島了嗎?”
舒老頭一聽到此處,忙插口道:“對呀,對呀,老人家我可不是瞎說,我可是學貫古今,消息通靈,雖不知上下一萬年,可是至少也了解往來八千年的事情。這骷髏島,確確實實被毀了,上麵所有的兩極族人,不是被殺,便是逃之夭夭,絕沒有任何生命跡象了。”
那二人雖知道舒老頭在吹牛,不過卻也肯定了一點,那就是骷髏島在經過當年之役後,受到的荼毒肯定不小。
那個瘦瘦的年輕人又道:“本來啊,我外公便一直在東海捕魚,可是前不久一次出海,遇到大風浪,竟然被吹到了骷髏島上。當時,上麵聚集了好多三教九流的人士,有黑白兩道,幸虧他老人家福大命大,沒有被發現,才撿回了一條命。可自從那以後,東海便頻頻出現一些邪魔怪獸,時不時上岸作孽。這卷雲山雖然名聲響亮,可是麵對那些吃人邪魔,顯然是抵不過的。”
那個中年人奇道:“那莫非他們祝壽是假,找神龜山的人幫忙才是真?”
“對對對,就是這樣。”舒老頭按耐不住,站了起來道。
說完之後,他又緩緩地坐了下去,目光又漸漸亮了起來。
那個中年人喝了一口油茶,一聲長歎,道:“哎……十五年前,兩極族才區區幾人,便將神龜山殺的片甲不留,將那神仙居住的地方變得像個亂葬崗一樣可怕,這十五年後,不管發生什麽,最苦的,還是咱們普通老百姓啊。”
舒婆婆收拾著旁邊的一張桌子,忍不住也轉過身來,插兩句,道:“兩位,聽我老人家一句勸,不要去想那麽多了,凡事‘船到橋頭自然直’。這無論幹什麽,都得要活得開心才是吧。”
那位瘦瘦的少年笑了笑,道:“嗬嗬,這世上的苦事太多,有幾人能夠像您二老一樣活得這麽開心呢?”
舒老頭又在那邊插口道:“對,對,這倒是實話,嘿嘿,嘿嘿嘿。”
那個中年人轉過身子,向舒老頭看了一眼,收回目光,道“天塌下來,還有高個子頂著,有什麽好擔心的。當年那場大戰不是將神龜山毀得差不多了嗎,如今不僅恢複了原貌,而且更甚以往了。”
忽然間,街道深處有一隊人馬嚷嚷鬧鬧的走了過來,個個的衣服上都繡著一個弓弩的模樣,在一紅衣人的帶領下,走了過來。
那個為首的紅衣人,麵色沉穩,這十五年來,他的容貌並不什麽變化,不過卻給人一種穩重厚實的感覺,如此一步步走來,氣度不凡,一股無形的氣勢幾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包子鋪裏麵的人臉上都有幾分興奮的神色,朝那些人指指點點地道:“那不是雷政峰少城主嗎?他這帶著這麽多人是去幹嗎呢?”
“今天是城主大壽,自然有得忙了,他們過來過去,又有什麽好奇怪了?”
“當然奇怪了,你啥時候見過少城主親自上街,還帶著這麽多人?還有啊,聽說自從很多年前,他便很少出門,隻顧著修煉,這些年來,我還是首次見他呢。”
“嘿嘿,你就瞎說吧,少城主的麵,本來就沒有幾個人能夠見到,你見不到,並不奇怪啊,卻說什麽他也學城主閉關修煉去了,當真是胡言亂語。”
“好好好,你不信就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