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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此時的速度,直是匪夷所思,簡直出乎班桶的意料之外,即便是號稱天下速度最快的童靈子出手,也不會這般如風如電,快得不可捉摸,一出手間,便打傷一人,一些根基較弱的弟子,恐怕死了也不一定。
班桶忽然醒悟,失聲叫道:“糟了,那小子是兩極族的人,生有天倫眼,沒準兒可以掌控的了九九無相……”
此言一出,老巧仙臉色大變,杏黃旗上麵光芒閃爍,竟是欲親自出手一般。
他的杏黃旗穿梭而出,在青天之下飄搖,同時朗聲道:“大家都退下。”
那些弟子本來已經慌了手腳,聽到老巧仙的命令,無不鬆了一口氣,往後方退開,可是,曾跟無境比武過的洪岩腳步慢了一點,竟又被無境給欺到身前,一把將他抓住。
獠牙如刀,寒光閃爍,從猙獰凶惡的麵容之下露了出來,往洪岩的脖子上麵咬了下去。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青光一閃,長生鏡從班桶的身上躍了出去,衝上天際,將當空驕陽之光凝聚反射,如電一般射出,從二人中間穿了過去,又在瞬間變化,形成一道光壁,將之分開。
無境怔了怔,兩根獠牙縮了回去,轉向在高空翻騰旋轉的長生鏡,大聲道:“終於來了一個厲害的了,哈哈……”
“孽畜,去死吧!”
充滿怒氣的聲音從高空傳了下來,一道褐色光芒從高空劃下,卻是雷弩也趕了過來。
他功法之高,遠在無境之上,可竟然落在了無境後麵如此長的時間,可想而知,無境速度之快,已到了什麽境界,而他身上穿著的那血煞之物,自然是改變這一切,讓他脫胎換骨,如變了個人一般的關鍵。
班桶看著雷弩,臉有笑意,道:“師弟,你辛辛苦苦追了這麽久,就讓我這個做師兄的撿個便宜,把他結果了吧。”
雷弩臉上微微一紅,想到自己在山腰處連番失手,沒有將他殺死,現在又落在無境後麵這麽久,已無臉麵再爭,當下一笑而過,道:“既然師兄你都這麽說了,那就有勞了。”
雷弩退了下去。
長生鏡上麵青光閃爍,開始翻滾旋轉,千萬道靈光從天地蒼穹各處被凝集反射而出,轟轟然往無境身上攻過去。
不遠處,雷弩看著雪翼,臉上滿是慈愛之色,不過自己當年的露水往事,也不好當眾在師兄弟麵前提起,剛欲開口叫一聲“女兒”,可話到嘴邊,看了看兩側,又收了回去,笑道:“雪翼,聽話,快跟你哥哥回去。”
雪翼目不轉睛地盯著前方的班桶和無境之戰,雖然被九九無相寄宿的無境竟然出奇的和班桶不分上下,可是雪翼的一顆心卻是提到了嗓子眼,用手抓著胸口的衣服,可依然抑製不住那顆著急擔憂的心。
忽然間,雪翼看了雷弩一眼,臉上滿是急切之色,哀求道:“師……”她想起了什麽,頓了一頓,她往前方走了幾步,拉住雷弩的衣衫,將他拉到了一旁,低聲哀求道:“求您告訴我如何才能將無境身上的那邪物給逼出來吧。”
雷弩一怔,臉色一沉,看著雪翼,隨即又是長長一歎,看了看遠處的老巧仙,輕聲道:“你別胡思亂想了,當年書翁師公被這件邪物寄宿,心性大變,嗜殺嗜血,將神龜山弄得烏煙瘴氣,雖然有一位奇女子用‘亡靈古咒’上麵的邪惡咒語將他體外的這團邪物給除去了,可是那種方法早就隨著侍童的離奇失蹤而消失了,你也不要再想了。”
雷弩和老巧仙說了同樣的話,竟然雪翼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希望。
她臉上露出了那略帶希望的笑容,追問道:“那麽時候書翁沒有受什麽傷吧?”
雷弩帶著詫異的目光望著雪翼,道:“你就別胡思亂想了,跟你哥哥回鬆州城去吧,爹爹很快便會去找你的。”
雪翼又拉了拉雷弩的衣袖,急道:“求您快告訴我吧。”
雷弩麵色肅然,轉過身去,觀看起了戰局。
“爹!”
歲月中,渴求已久的聲音,一聲平淡卻蘊含著無限溫馨的聲音,在耳邊輕輕響起,雖然帶著些哀求,帶著幾許著急,可竟是那麽動聽,以至於讓雷弩渾身都抖了一下,滿臉興奮,多少年來都不曾有過的興奮在深心湧現。
他呆了一會兒,緩緩地轉了過來。
晶瑩的淚珠,從白皙的臉龐悄悄滑落,雷弩從未見過的哀傷,在她的眼中顯現而出,仿佛在講述著人世間最淒美、最悲慘的故事,竟然讓雷弩心頭一跳,臉上不禁動容。
父女連心,雷弩的畢竟不是鐵石心腸,頓時心軟了,緩緩地行了過去,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撫摸著她的一頭柔發,臉上露出了淡淡的興奮的微笑,輕聲道:“乖女兒,怎麽還像以前一樣愛哭,聽話,別哭了,爹爹告訴你。”
雪翼喜笑顏開,看到夢中期待許久的父親慈祥的笑容之時,心中閃過一絲的欣慰,可又被隨之而來的擔心給替代了,用袖子輕拭著淚痕,又輕輕地叫了一聲:“爹……”
雷弩神色激動,輕輕地應了一聲:“唉……唉,乖女兒,爹爹等這一聲,等了十幾年了……當初,爹爹還以為你母親……好了,不提那些傷心往事了。”
頓了一頓,他神情平靜了下來,深深地籲了一口氣,道:“爹爹就將知道的事情告訴你。事後,書翁師伯雖然安然無恙,可在經過那次巨變之後,對神龜山傷害極大,已無臉麵繼續呆下去,便隱居起來了。九十幾年前,我曾有幸見過他一麵,他可是滿麵春風,弄了個鋪子做生意呢。現在,他應該快六百歲了,樣貌大變,行蹤飄忽,即使我見了他,也不一定認得出,更別說再從他手上找到除去那團煞物的方法了。”
雪翼輕輕搖了搖頭,道:“爹……”她叫爹時,明顯有些生疏,似乎在猶豫著,道:“我並不是想從書翁師公那兒找到除去那團煞物的方法,我是想問你,到底是《處女血咒》,還是‘大秘通術’才能把那團煞物給除掉?”
雷弩渾身一抖,滿臉詫異,看著雪翼,朝她上下端詳了一下,才道:“你是從哪兒聽到這兩種‘禁術’的?”
雪翼已猜到了七八分,那帶著希望的笑容更濃了,道:“是……我和無境被八臂寒蛛用那張吞噬世間一切生靈的網子吸收到了流連穀中。那兩件東西,也是我們在流連穀中見過的。”
她並沒有撒謊,可是卻省去了侍童這一節,也算是沒有忘記侍童臨走前的叮囑交代。
雷弩點著頭,看著遠方,顯然在沉思著,忽然間想到了什麽,眼中閃過一絲恐懼,又朝雪翼看了看,眼睛轉了轉,眼神似乎在戰栗,心想:“他們一起去過流連穀,見過‘大秘通術’和《處女血咒》,而無境已經習得“大秘通術”,莫非雪翼手中有《處女血咒》不成?”
想到此處,他渾身又是一抖,似乎被嚇了一大跳,神色激動,自言自語道:“不成,決不成。”
雪翼奇道:“爹爹,您在說什麽?”
雷弩看了她一眼,一甩袖子,轉過身去,道:“你不用亂想了,既不是‘大秘通術’,也並非《處女血咒》。‘大秘通術’乃是被八翅墨龍盜走的一卷‘亡靈古咒’,至於《處女血咒》,裏麵也封印著一卷‘亡靈古咒’,並沒有什麽特殊的地方,不過卻因為它們所蘊含的邪惡力量太重,被列為神龜山禁術,對付這邪物並沒有絲毫作用。真正能夠解除他身上那團邪物的東西,隻有找到書翁師伯才行。”
“爹爹,是真的嗎?”雪翼急道。
雷弩依舊沒有轉過頭來,猶豫了片刻,才道:“你要是想去找書翁師伯來救他也好,不過讓你哥哥陪你去好了,最近兩極族的人特別猖獗,有你哥哥在你身邊,我比較放心。”
雪翼大喜,拉著雷弩的袖子連連叫了幾聲爹,說了幾聲“謝謝”,便又將目光回到了雷弩和班桶的戰局之上。
此時,無境是越戰越勇,馳騁於蒼穹之下,大笑聲中,往往打出淩厲毒辣的招數,將長生鏡的種種威勢壓了下去,反而後發先至,往班桶劈落。
班桶淩空懸立,眼中精光一閃,那兀自翻騰旋轉,凝聚反射天地靈力的長生鏡在清光一閃,轉了個圈,幻化成兩麵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