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班劍雲麵色慘白,連頭不敢抬一下,看來他已經知道了無終所說的人就是他,而所說的那件事情,也是他慘痛的經曆。
無終續道:“是啊,怪我們倒黴唄。可世事無常,難以揣測,所謂的運籌帷幄,都隻不過是自欺欺人,世上之事,往往出乎人的意料之外。”
“到底出了什麽事情?你別買關子了。”侍炎道。
“那個‘聰明人’吃的正香時,小師弟忽然間能動了,手指上閃過一道靈光,從他的後背上麵毫不留情的拍下去,將他製住了。他本以為我和小師弟是普通人,而小師弟又是雙腿殘疾,自然在封住我們身體的時候所用的靈力很弱。”
“但是,我們怎麽著也是回風山一脈的,怎麽能被他這麽輕易製伏,一下子就衝開了他的封印。小師弟輕輕的笑了幾聲,便跟我說:‘師兄,現在有人當替死鬼,我們不吃這所謂的樹星聖果,都對不起這個替死鬼了。哈哈,不要客氣,享用吧。哦,對了,留兩個帶給山上的那些饞貓。’”
“我自然不跟他客氣,吃了兩個。小師弟胃口好,吃了三個,再加上那人手裏嘴裏吃了一半的,還剩下三個,我和小師弟一人揣了一個帶走,把最後一個留到那個包裹裏麵,便又回到了我們的那間小破屋裏麵。當然了,我把輪椅的車轍印和我的腳印都抹掉了。”
“在做完這些事情之後,小師弟便在小屋子裏麵暗中發功,將那聰明人頭頂的幾片瓦礫震了下來。這麽一來,可驚動了所有人。他們一個個跑了過來,看到那‘聰明人’正吃著樹星聖果,無不勃然大怒。”
“可他們並沒有看出來那‘聰明人’被小師弟的封印給封住了身體。當然了,小師弟聰明絕頂,可不會留下破綻。他把時間拿捏好,在那些人發現‘聰明人’偷吃樹星聖果之後,便又暗中發功,將那聰明人頭頂的柱子瓦礫震倒了,恰好砸在那個‘聰明人’的頭上,將他砸暈了。小師弟也乘著這個時候,解開了他的封印,不留下半點痕跡。”
“這個時候,整個破廟年久失修,已經開始晃動了。我便推著小師弟慌慌張張的從小屋子裏麵跑到大院裏麵。向那些領頭人光明正大的告辭,一步步走了。哈哈……你們說,這種傻蛋,監守自盜,偷吃自己押送的寶物,還想找兩個替死鬼,簡直是活該。”
“哦,原來那次你們倆帶來的樹星聖果是完璧鏢局押送的鏢?怎麽鏢不在箱子裏麵,反而跑到裝幹糧的包裹裏麵去了?”無念奇道。
“當然是為了不引人注目了。又有誰會想到重兵看守的箱子裏麵沒有東西,反而在沒有人守的幹糧袋裏麵,找出寶物來?”侍炎道。
無終點了點頭道:“嗯,不錯。這也是我和小師弟後來夜探所知道的。那個‘聰明人’說破了喉嚨,可又有誰會相信他,那些樹星聖果是我們倆偷吃的。你們說,他被逮了個正著,是他笨,還是他慘……”
班劍雲被無終氣得臉色慘白,他實在是忍無可忍了,一時怒氣攻心,重重一掌,拍在了他麵前的桌子上,將整張桌子震成了一塊塊木板。
誇嚓嘩啦……
亂轟轟響成一團,引來了周圍無數人困惑的目光。班行尷尬不已,拉了拉他的袖子,跟他使了一下眼色,同時站起身來,向周圍的客人賠笑道:“諸位隨意,我師侄喝多了。各位別介意。”
無止打了個哈哈,故意提高嗓子,笑道:“哈哈,怎麽今天這麽多人都喝多了呢?老板,這浴風樓的酒夠烈!哈哈。班師叔,忘憂穀的靈丹妙藥是出了名的,難得馮師伯在此,你可以替你師侄求一滴忘憂穀的仙露,除一除身上的惡氣。”
“老五,你這就胡說了,什麽惡氣。班師兄身上哪有惡氣。最多有些邪氣,哦,不對,不對,應該是……哎,管它什麽臭氣、邪氣、惡氣,總之,忘憂穀的靈丹仙藥,一定可以把他的病治好的。”無天立即在一旁配合響應。
他們師兄弟向來如此,此次沒有經過演練,不過眼色語氣,其中諷刺意味十足,把班劍雲氣得眼睛血紅血紅的,如果不是班行強行拉住,必然衝過來跟無天無止拚命。
“來來來,咱們繼續講故事。班師兄既然醉了,咱們正好說書助興。待會兒啊,我們再唱支小曲。哈哈,人生如斯,夫複何求?”無念說。
無終大笑了幾聲,清了清嗓子,續道:“哈哈,對呀,我們來講故事。我們聽到一個悶哼哼的聲音說:‘大家親眼目睹,樹星聖果確實是你吃的,如果真是那兩個躲在廟中的人偷吃的,他們怎麽不逃,而且,他們當中還有一個人坐在輪椅上,要是偷東西的話,怎麽會不留一點痕跡?況且,他們根本是兩個外人,怎麽可能知道我把這批鏢藏在大家都不會留意的幹糧袋裏麵?’”
班劍雲再也無法忍受了,雙臂呈十字張開,身上青光驟起,整個人被青色火焰籠罩,光芒大盛,一聲怒喝:“你們欺人太甚。”雙手平攤推出,一道青色火焰激射過去。
無止距離班劍雲最近,看到班劍雲動了震怒,來不及多想,便從身後摸出一件紅色的物事,在電光火石之間一卷,將班劍雲淩厲的招數消於無形。
他們二人一個出招淩厲狠辣,實在不凡,一個抵擋如電,勢如迅雷,旁人根本沒有看清怎麽回事。哪知,這片刻之間,浴風樓已經經曆了一個毀滅、複活的存亡過程。
無止在消掉了班劍雲的招數之後,立刻將紅色的那件物事往身後一揣,收了起來,隨即又坐到了椅子上,哈哈大笑。
無終身形一閃,已經擋在了班劍雲的前麵,用右手壓在他的肩膀上,用自身的靈力跟他抗衡。二人的身上都都是青光大盛,漸漸將他們兩個人完全淹沒在青光之中。
無風向來穩重,看到情形不對,捏了一把冷汗,本欲出手將二人分開。不想馮回燕灰色的身形一閃,手臂輕輕一甩,一道銀色靈光如狂風一般掃過去,將二人硬生生給分開了。
無終向後連退了幾步,在無止的幫助下,這才將他無終扶助。無終體內已是熱血沸騰,脛骨酥麻,再也使不上力氣了。
班劍雲卻是穩穩的站在原地,身上的靈光緩緩的收回去了。
無終咳嗽了幾聲,摸著自己的胸膛,氣衝衝的道:“世上的呂洞賓真難當。你也太不使好人心了。”
“你敢罵我是狗?”班劍雲怒道。
“哼!你自己清楚。你還記得嗎?當初,若不是我和小師弟於心不忍,去找雷弩師伯說清楚了樹星聖果的那件事情,你的右臂早就被你爹給砍了,還能像現在這麽囂張嗎?”無終道。
無念、無風、無天、無止一齊起身,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大聲道:“對!”無念又向前走了兩步,說道:“當初本是你賊心難改,偷吃樹星聖果,被我小師弟教訓了一下,也算是對得起你了。為了這件事情,我師父冒著五雷轟頂的危險,去東海驚仙台采摘樹星聖果,把你們的鏢補上了。師父讓我們不要宣揚,可這件事情隻要稍微傳出一點風聲,你們監守自盜的完璧鏢局便要關門大吉,徹底倒閉了。”
無終道:“豈止啊,我和小師弟還被師父懲罰。我挑了一個月你的老祖宗……”無念、無止、無天,甚至無風無比跌倒在地,捂著肚子大笑,無止更是再次從椅子上麵摔下去,摔了一個四腳朝天,在地上依然是拍著自己的胸膛大笑。
無終續道:“笑什麽,當初我天天這麽想。至於小師弟,更慘,在回風山喂了一個月的你……”
無天強行把笑意壓了下去,接道:“哦,這個我知道,喂了一年他兄弟。”
班劍雲雖然不知道他們說的“老祖宗”“兄弟”指的的是什麽,不過肯定不是好話,氣得臉色發白,可是沒有證據,又不好發作,便隻能強行壓住怒氣
班行看形勢不對,對方又是人多勢眾,便從馮回燕拱手道:“師姐,我們還有事,就先走了。”或許是急糊塗了,已忘記給過老板錢,又從懷中摸出一錠黃金,重重一拋,鑲嵌在了牆裏麵,同時拉住班劍雲,身形一閃,一團黃光從窗戶處淹沒在白雲深處了。
眾人看著消失在白雲深處的那道黃光,紛紛大笑。無終道:“一來便囂張跋扈的樣子,新仇舊恨,我沒有氣死你,算你運氣好。”
無風麵色一正道:“這班劍雲的實力實在是不容小覷,剛才躲開了冰翎師妹的一記快如閃電般的偷襲,又震傷了老五,實在是厲害的緊啦,會武的時候,估計會是個大敵。”
“對了,你們剛才說的老祖宗,還有兄弟指的是什麽?”一個中年女子道。
“這老祖宗當然是我挑的大糞了,這兄弟,就是小師弟辛辛苦苦喂的豬圈裏麵的東西了。哈哈,這班劍雲要是知道,非氣死他不可。”
侍炎的目光又回到了無止的身後,好奇的問道:“無止師兄,你剛才消掉班劍雲那一招挺厲害的。你的法寶到底是什麽?”
無止神色忸怩,圓溜溜的眼睛表情怪異,張著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顯然是難以啟齒。無天剛欲開口,卻被無止給截住了:“哎哎哎,四位師兄,今天由我付賬啊,你們都懂得。”說著背著身子向他的四位師兄輕輕作揖,表情極是複雜。
著急、誠懇、滑稽!
侍炎看他們神色怪異,忍不住問道:“到底是什麽東西啊,這麽神秘?”
無止怕他的師兄們說出來,又將手臂一揮,高聲道:“師兄們,明天也算我的吧。”說著苦笑不已,暗地裏叫苦連天:“這下我的老婆本也都要花光了。”
眾人重新入座,再次談及了那個聰明絕頂的小師弟,無止也談了一件他和他小師弟一起去神龜山總脈的事情。
侍炎猛然間想起一件事情,便插口道:“好奇怪啊,你們那個小師弟總是和完璧鏢局、鬆州城、神龜山三脈做對。他怎麽這麽喜歡和咱們本派的人馬鬥?”當下舒了一口氣,又道:“好在沒有來我們忘憂穀,不然我們可不知道要怎麽應付了。”
“誰說沒有?”冰冷卻清脆的聲音從鄰桌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