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千屍軍陣前
“刷刷刷刷”當威武的聲音傳來的同時，簇擁在我和曼珠沙華身邊的那些陰官，影像開始變得模糊起來，似乎由三十二人合作了十六人，從十六人合為了八人，最終變成了兩個。
它們緩緩的轉身，用冰冷的人皮麵具緊盯著我們。
“前方，便是你們的歸處。”聲音依舊陰森，可怖。
“這究竟是什麽地方？”我沉聲問道。
“這裏，是來者的歸處。”陰官回答道。
“我來換個問題，那些發出鬼哭狼嚎聲音的，究竟是什麽東西？”曼珠沙華山前一步，緊跟著問道。
“聖朝之威嚴，不容褻瀆。”陰官的身影忽然飄忽移動了起來，隻一瞬間便從我的眼前消失，下一刻，我意識到自己的身後陰風乍起。
一雙幹枯缺有力量的手掌，掐住了我的脖子。被活死人纏住，甚至被赤木僵屍攻擊的事情，在我的生命中已經不止一次遇到，枯骨手臂根本就不會讓我更加恐慌。
而這一次，卻從心底蔓延出來寒意和疑惑，因為脖子後麵那枯骨一般的手掌，竟然帶著熾熱的體溫，就好像是活生生的人。
但是我卻知道，那絕不可能是一個人，腐爛到骨頭的東西，絕對不可能稱之為人。
不論如何，這雙手掌的力量是巨大的，強大的超過了我的想象。在這雙手掌的引領之下，我雙腳離開了地麵，向著前方那道巨大的閘門反響前進。
下一個瞬間，我被生生的丟進了那閘門裏麵閃動著的妖異的紅色光芒之中。
身邊有一道纖細的人影，和我步調相同。
重重的摔倒地麵之上，卻並沒有感到疼痛。就像身前的地麵，是一片鬆軟之物。而再回頭望去，那道閘門的所在，陰官的身形竟然顯得異常高大魁梧，將整座閘門都封鎖起來。
很顯然，我們已經沒有退路可走。
“張浩，既然這些怪物說前麵是我們的歸處，我們不妨看看，這裏究竟是做什麽的。”曼珠沙華眼神閃爍，之看了我一眼，便朝著前方走去。
視線中隻有一片通紅，沒有方向，廣闊無垠，唯有那一聲接一聲的呼喊，明明之中，將我們指引。
漸漸的，猶如撥雲見日一般，所有的紅色光暈之中的景象漸漸清晰起來，遠端傳來馬蹄聲，還有湧動的人潮。
一時之間，馬鳴之聲，呼嘯之意，包括加載在其中的金鐵交鳴的聲響，讓我們恍然覺得，這裏似乎是古代時候的沙場之中。
再向前行，似乎見到的一切，更加印證我的推斷。
這是一片連綿的曠野，卻在周圍的遠端，矗立著十六根巨大的接天立柱。這些柱子雖然經過了無數的歲月，卻像是嶄新一般，散發著血色的光澤。
而在這些盡頭巨柱的合圍之下，是一片八卦形狀的廣場。這處廣場的的麵積，甚至遠遠超過一座足球場。而這些卻不是我主要見到的景象，真正讓我震撼的，是廣場之中的事物。
千軍萬馬，旌旗飄揚！數不清的武士，人頭攢動，身上盔甲在血色光暈之中，綻放這耀眼的光華。
所有的武士一共分成四個方陣，其中手持彎刀、戰斧、長槍、弓弩的各一個方陣。不同方陣之中的武士鎧甲稍有不同，而每一個方陣之間，卻完全保持著統一。
每一個方陣的武士之中，都有一名特別高大的，手上舉著高大的番號旗幟，旗幟上民繡著燙金大字，於血色光暈中飄揚。
追尋亡靈國度的蹤跡，直到進入期間，我已經很多次見到了這樣裝扮的武士，卻從來沒有見過，這樣規模的排列分布。
這些，並不是陵墓之中的兵傭，不管那鋥亮鎧甲之下的是黃沙還是骷髏，它們都是能夠活動的，就像是擁有千年不朽的生命。
“張浩，你看到沒有，這些武士似乎正在演練行軍打仗，在操練著。”曼珠沙華沉聲說道：“這些大概就是成吉思汗帶到亡靈國度的兵馬，絕對不是什麽善茬，我們能避開便避開。”
我的想法在此刻和她驚人的相似。蒙古鐵騎曾經席卷天下，這樣的隊伍，就算我手上有一百條拂塵銀槍，也絕對不會想要一試身手的。
繞路成為了此刻我們唯一的選擇。然而，不管我們怎樣改變方向，這片聲威陣陣的沙場，始終出現在我們的前路。
我終於明白亡靈國度之中的可怕之處了。這裏一定被人布置過風水奇術，方才能夠有此效果。換句話說，不管是此前迷失在宮殿的長廊之中，還是此刻避不開的軍陣，都是我們必經之路。
亡靈國度之中的神秘力量，就是要將我們引來這處軍陣。
“這裏，難道就是陰官所說的嗎，屬於我們的歸處？”心中忽然一動：“可是，這離得武士操練，又和我們有什麽關係呢？”
“噗！”一聲悶響，我的手臂撞上了曼珠沙華的肩膀，這才發現她停止不前。
“小曼，怎麽……”
“不要說話，我們有麻煩了。”曼珠沙華立刻用眼神打斷了我：“你看周圍……”
我茫然望去，發現至少有十幾道暗影正在靠近我們。這些暗影展現在紅色光暈之中的部分，閃動著駭人的光芒。
片刻之間，便能夠聽到甲胄摩擦的清晰聲響。
武士從四麵八方朝著我們靠近，手中持著各種殺氣畢露的兵刃，它們的身軀鑄成了銅牆鐵壁一般，沒有給我們留出任何逃脫的縫隙。
“你們，想要做什麽？”我的眉毛立刻豎了起來，同時做好了拚死一搏的準備。
“哢哢，哢！”沒有人回答我的提問，這些武士隻是轉動著都上的鎧甲，發出刺耳的摩擦聲。我不知道這些有著巨大身軀的武士，究竟是聽不見，還是不會說話。
或許隻有那些引路的陰官，或者是擺渡的枯骨才能夠口吐人言吧。
“踏踏踏！”大概是見到我們並沒有真正的反抗，其中四名手持長矛的武士走上前來，分為左右兩側，將我和曼珠沙華牢牢的按住。
之後，便調轉方向，朝著那喧囂的沙場快步走去。
此刻我的心中，出現了無數種的聯想。這些武士押送我們“奔赴沙場”，究竟是何目的，是否就是帶我們到達所謂的歸處？
此前刑殿之上的一幕一幕像是電影一樣在我眼前閃現，我立刻想到了舅舅和穆南迪，他們的經曆，是否和是如此呢？威廉姆斯呢？
帶著這樣數不清的疑惑，和最後拚命一搏的心思，我和曼珠沙華被帶到了目的地。
“踏踏踏！”四麵合圍的軍陣從兩側分開一道狹長的縫隙，隻為了讓我們通過。身在軍陣之中的時候，我才發現，原來每一尊武士的身軀都要比常人高大太多，這些套著盔甲剪影，就是不折不扣的夜叉金剛。
直到深入到了軍陣的盡頭處，眼前豁然開朗。原來軍陣合圍之間，竟然另有一處幹淨平整的所在，乃是深陷地麵之中的。或者說，是一處建在低窪處的四方平台，長寬都是幾十米的大小。
這處凹陷平台並非空無一物，正中間的位置，有兩道人影，正不斷的晃動。
我看得十分真切，那兩道人影一黑一白。黑色的乃是一具高大的骷髏，身上赤裸，隻穿著破舊的衣褲。透過肋骨的縫隙，甚至能夠看到那些幹涸的髒器。
而另外一個人形之物，卻看起來更像是一個人，一個穿著清淺色衣裝的人。此人的麵容已經分辨不清了，似乎乃是一道一道的幹涸筋肉。如果猜的不差的話，這應當是一個活死人。
然而，更加讓我驚詫的，卻是平台上這兩個人正在做的事情。
戰鬥！黑色的骷髏的手中握著一柄戰斧，寬闊的斧身和這具骷髏身上的排骨形成了鮮明的反差。而另外一具穿著衣服的幹屍，則雙手緊緊的握著一柄長矛，揮舞的樣子，就像是一隻亮出了獠牙的猛獸。
“叮叮當當！”兩件兵器不可避免的碰撞在了一起，發出讓人極不舒服的聲響。兵器的光影之間交叉換位的越來越快，最終那柄戰斧占據了上風，壓製住了長矛。
“砰！”又是一記力劈華山，戰斧生生將白袍幹屍掌中的長矛砍到了一旁，滾落到了平台的的一角。
下一個瞬間，就像是慢動作重放一般，黑色骷髏高高舉起了戰斧，猛然下落。
“噗！”又是一聲悶響，幹屍的頭顱已經和身軀分家，伴隨著這一幕的，還有從幹屍的喉嚨裏麵傳來的沙啞呼喊聲。
失去了頭顱的身軀，依然掙紮著站了起來，似乎想要尋找跌落的兵器。寒光一閃，斧起斧落，這具幹屍的身軀已經被大卸八塊，再也拚湊不起來的。
黑色骷髏高昂著頭，就像是一個從疆場征戰凱旋的軍官，單手高高舉起了戰斧。之後便邁著有力的步伐，走向了平台的另外一角。
此刻我方才注意到。在那個不起眼的角落裏麵，堆放著一套鋥亮的鎧甲。黑色骷髏用機械一班的動作將這套鎧甲穿戴完畢，轉眼間重新變成雄壯威武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