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靈國度
片刻之間,乘坐的羊皮筏便已經幾次遇險,從這些深不見底的漩渦邊緣擦身而過。不敢想象,一旦被卷進這些漩渦。我們下一刻的命運將會怎樣。
就這樣,我們不知疲倦的緊緊的將身體趴在羊皮筏上,並且祈禱這狹小的安身之處,能夠持續安全。
不光是黑色的湖水,還有空中那些十分濃重的迷霧,都朝著這些漩渦中心凝聚。湖水中,已經沒有了波浪的概念,有的隻是分開又合上的巨浪。水浪不斷的湧上羊皮筏,將我們的視線變作一片朦朧,最終,隻剩下心中的祈禱。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切才恢複了平靜。
但是這種平靜在巨大的浪潮過後,顯得那樣的不真實。
我生擔心就像是不久前那樣,在自己的夢境和幻覺之中分不清楚,於是重重的咬了一下自己的手腕。疼痛感清晰的傳來。我知道,此刻的我正活在當前的真實世界之中。
可是,這樣的安靜也太過不可思議。因為周圍的氣氛不光是安靜,還有平靜。
時間和景物都已經靜止,就好像,我們乘坐的羊皮筏已經置身於岸上一樣。
我有一種錯覺,似乎身邊忽然就變得幹涸起來,那些湖水都不知所蹤了。
但是,等我真正能夠抬起頭來的時候,我驚訝的發現,身處的世界真的改變了模樣。周圍依然是一盤黝黑,但唯獨缺少了所有的水波流動。
湖水,那黑色的湖水哪裏去了?
我緩緩的將手臂伸到了羊皮筏之外,那種真實的觸覺,讓我相信了自己的眼睛。不錯,我觸摸到的沒有水,沒有那種漆黑額湖水,隻有粘稠的淤泥,依然浸在很多殘留湖水之中的淤泥。
河水一定是消失了!我心中這樣的告訴自己。
師父和曼珠沙華也抬起了頭,從她們的眼神之中,我知道她們此刻的驚訝一點都不比我少。
但這便是事實,河水真的不見,徹徹底底、完完全全的不見。
師父低聲道:“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很有可能這些湖水被剛才出現在湖中的巨大的漩渦吸走了。”
我不由的問道:“整整一座湖的水都被吸走了,這麽多的水量,去了哪裏?”
曼珠沙華輕聲道:“湖水去了哪裏其實並不重要。張浩,難道你忘了麽?我們是怎麽來到這個神秘的湖中的。既然這座湖和地下暗河相互連接,一定有其真正的去向。更重要的是,我們還活著,從那些水草和漩渦中活了過來。”
我們接著議論了幾句,便重新開始策劃該如何離開這湖底淤泥的事情。
沒有那些水草伶人的牽製,相信隻要我們運氣不太差,一定能夠走到湖岸。即使在這沙漠中真的有大湖存在的話,應該也絕對不會超過幾公裏的直徑,隻要有幾個小時的時間,應該可以徒步離開。
但是,稍有野外經驗的人就應該知道,淤泥和沼澤中,是最不利於行走的。因為行走之人,不知道哪一步邁下去,會踩進深深的陷坑中,甚至丟掉自己的xing命。
這個時候,唯有盡量增加自己的身體和淤泥的接觸麵積,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僅僅是說如果,我們能夠將羊皮筏推動著前進,便可以避免深陷。
但是,我們沒有閑暇的人手,也沒有便利實用的工具,這樣的假設隻是空談而已。
工具?
想到這裏,我立刻開始環顧四周,想看看有什麽能夠利用的東西,最好便是一根船槳,或者是一根長而且堅硬的東西。我們可以利用淤泥之中容易滑動的特點借著平行的推力,使羊皮筏前進。
放眼望去,我的拂塵銀槍倒是一個不錯的選擇,雖然不是很長,但是足夠堅固堅硬。
可是,稍稍伸進淤泥之中,便如同進入了一塊稀軟的豆腐。利刃相對於稀泥,實在是太過鋒利了。
我四下尋找,希望可以找到什麽東西能夠綁在拂塵銀槍的槍尖上麵,隻有這樣,才能夠借用足夠的推力,讓羊皮筏繼續移動。
視線開始停留在淤泥之中,並不由得想到:這裏就沒有一塊鐵板或者是木板麽?隻要將這一類的東西紮在槍尖上,就有足夠的接觸麵積了。
我在可以保證安全的範圍之內,下到了羊皮筏之外,希望可以找到藏在淤泥之中的某些東西,來促成我的計劃。
忽然之間,我見到了兩條綠色的粗壯水草,此情此景,仍然讓我心有餘悸。
那是水草伶人麽?為什麽僅僅剩下這些觸手一樣的水草?
看著那有些下陷的淤泥部分,我恍然大悟:“原來這些水草伶人恐怕已經先我們一步,陷進與深處了。”
當真是此一時彼一時。又或者,這些水草伶人一定需要水才能夠生存,此刻湖水消失之後,它們也隻能躲進淤泥之中苟延殘喘了。
當我轉身的時候,一個奇怪的凸起引起了我的注意,從形狀上看,那很像是一隻人的靴子。
靴子?
我靈機一動,隻要有一隻堅固的靴子,裏麵塞滿了厚實的水草,便可以進行固定了。
上前一步,用拂塵銀槍去撥弄那隻靴子,很結實,顯然裏麵塞得滿滿的。
我立刻意識到,這有可能是一具屍體,一具埋在湖底不知道多久的屍體。
心中默默的想到:對不起了,為了你的靴子,一定要把你的腳看剁下來,不要怪我。
但是正當我想要刺下去的時候,腳下傳來了一股強大的力量,生生的拉動了我的支撐腳,讓我失去平衡,朝著一側的方向栽倒過去。
腳上是一種纏繞的力量,將我朝著淤泥的深淵之中用力的拉拽。究竟是什麽纏在我的腳上,卻根本看不見,因為在極短的時間之內,我膝蓋之下的部分已經全都陷入淤泥裏麵了。
身體也倒在了淤泥之中,我立刻用拂塵銀槍向著自己的腳底猛紮過去,卻發現撲了空,根本就沒有辦法發力。
眼看我的身體在淤泥之中越陷越深,卻無處借力,我立刻驚呼起來。
師父和曼珠沙華也發現了我正在遇險,立刻從羊皮筏上將繩索丟給了我,方才止住了下陷的趨勢。
在繩索的幫助下,我終於鬆了一口氣,借著繩索的力量我不斷的朝著羊皮筏用力,終於靠到了羊皮筏的邊上。
其實,是羊皮筏朝著我這邊的方向移動才對。
奇怪的是,等我回到羊皮筏之上的時候,卻發現腳下的那股力道突然消失了,就像是根本不存在一般。
此刻,羊皮筏既然已經移動到了這裏,我自然也沒有必要再次下到淤泥之中。
師父瞄準了那隻突出淤泥表麵的鞋子,狠狠的一劍斬了過去。那隻腳就這樣落在的淤泥的表麵。
於是,我使用拂塵銀槍將那隻屍體上麵的斷足挑到了羊皮筏上麵。卻發現靴子裏麵並沒有屍體應該有的骨骼和肌肉的殘骸,而是一種堅韌發脆的東西。
這種東西填滿了整隻靴子,就連一絲縫隙都沒有。而這種物質十分的堅固,我試著將拂塵銀槍紮進這種東西裏麵,發現天然便可以形成有效的固定。
這樣一來,讓羊皮筏能夠移動的撐子就有了。
我立刻嚐試著用這件組合工具朝著淤泥中用力,雖然還是稀軟的感覺,但是已經可以用反作用力推動羊皮筏的遷前進。
之前的計劃終於順暢展開,雖然很慢,但是我們的羊皮筏確實已經在正常的移動了。
我們通過此前的水波流動,確定了一個具體的移動方向。但不管怎麽說,隻要沿著固定的方向,一定可以找湖岸。
身邊的霧氣,似乎也消散了許多。的確,在沙漠的範圍之內,如果沒有了水,那些依靠水麵才能存在的霧氣,有怎麽會長久呢?
一個小時之後,我們甚至覺得身邊空氣都變得幹燥了起來。
曼珠沙華忽然將我的手臂卡拉住,說道:“張浩,不要再用力撐了,羊皮筏已經移動的很慢。我猜想,現在湖底的淤泥,也許都凝結成相當堅硬的部分了。”
雖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即使這沙漠之中本身是十分幹燥的,也不會在這麽快的時間之內,淤泥就凝結吧?但我還是主動的試驗了一次,輕輕的踩在淤泥之外。
卻發現,曼珠沙華說的不錯,當真腳下很多地方都變的堅硬了起來。徒步行走變成了可能。
她們都很高興,因為倚靠羊皮筏的滑動,實在是有些太過緩慢,讓人焦心不已。此刻可以正常行走,一定可以加快我們的速度。
我們三個人就這樣按照“小曼珠沙華在最前麵,師父在中間,我在最後”的方案排成有序的隊形,在確保安全的狀況之下,前進的方向始終不便。
越來越幹燥堅硬的湖底的確給我們的行動帶來了便捷,我們在這些原先屬於湖底的地方,再沒有見到什麽其他的危險東西。
換句話說。這麽巨大的一座湖中,竟然在漩渦過後,幾乎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
好像這裏從來就是一座死湖,裏麵什麽生物都不存在一樣。
再向前方行進了一段時間之後,我們驚訝的發現,在湖中的位置,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深坑。
這個圓洞形成的十分突兀,從邊緣便直接下陷,好像是深井的井壁一樣,垂直向下。
如果不是因為此刻水霧散去,我們又提高警惕,說不定一腳下去就是深淵了。
這深坑裏麵空蕩蕩的,呈現正圓形的形狀,直徑足有一百米以上。幾乎等同於一個足球場的麵積。
我們繞著深坑的邊緣,好幾分鍾才繞到了對麵。對這樣的怪異之處驚詫無比。
朝著深坑之下看去,什麽也看不見,除了難以想象的深度之外,便是陰暗一片。
師父在看過之後說道:“這處深坑不知道是最新形成的,還是在剛才的漩渦到來之時,臨時形成的。”
曼珠沙華接道:“不管怎麽樣,如果湖中有什麽東西的話,一定都被這個大坑吸進去了。難怪之前在湖底幾乎什麽都沒找到。”
我也認為這處有著黑色湖水的大湖實在是透著無盡的詭異,於是建議加快行動的步伐。
越過了深坑,我們有朝著前方行進了一個小時左右。終於發現行走的湖底地麵,發生了一定角度的傾斜。
這種傾斜,是朝著斜上麵的方向延伸的。眾人幾乎看到了真正回到地麵之上的希望。
又走了一段時間,最多隻有十分鍾的樣子,腳下的地麵已經不再是淤泥了。那是一種略顯潮濕的黃沙,密度很大,顯然是長時間浸泡在水中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