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安坤宮外,夜燈未熄,宮門隻開了個縫,幾個下人正在打掃塵土,此時見到一身華服打扮奢華豔麗的賢妃竟然徒步緩緩衝他們宮門而來,都錯愕不已,紛紛丟了手裏的掃帚抹布,規規矩矩的跪在一旁。
內裏的下人見狀急忙回去稟報,而宮外的人就看著金光照耀下一身都在泛著光彩的賢妃步步相近,當她那張美輪美奐打扮妖冶的臉清晰的顯在眾人眼眸中時,聲聲驚歎後,便是更加小心的跪拜行禮。
“去傳,賢妃來給皇後娘娘請安!還有,你們該做什麽就做什麽吧!”柳玉蟬說著整理了下衣裝,一臉悠然。
宮門外的下人立刻紛紛起身進了宮門,那些打掃的下人怎麽敢揚起灰塵,都退回宮院內,小心的擦抹,動作極為輕柔。
秀芳急急忙忙的從殿裏出來,迎著賢妃便是行禮:“賢妃娘娘您大清早的怎麽來了?今日並非初一又不是十五,這是請的什麽安……”
“我今日醒來,便覺得是日子了,再過些日子,也許我想請安都不成了,快去和皇後娘娘說聲,請她體諒我身子弱,特此一見吧!”柳玉蟬說著衝秀芳一笑,端的是百媚盡顯,看的秀芳一愣,應了就要轉身,而此時柳玉蟬卻說到:“誒?你怎麽不請我先去殿裏坐著?我堂堂一個賢妃來請安,就是再不待見,也不能讓我在門外站著吧?皇後娘娘可是我蘇錦衣的姐姐,姐妹之間,她這位如此重情的人想來也不會做出如此不合身份的安排吧?”
秀芳聞言尷尬一笑,正要應付兩句,柳玉蟬倒是動手推了門,大步而入:“別愣著了,快去稟報吧,我在正殿見她!”說著便似自己是主子一般,帶著銀鈴徑直去往正殿。
秀芳眼見賢妃已經這般毫無禮數,也不好再說什麽,急忙跑回了寢殿。
“她要做什麽?”在鏡前梳妝的柳玉蝶微微蹙眉而問,本來就不待見這人,不想與她理會,卻不料她竟敢自己跑來,當下也是詫異。
“主子,奴婢瞧著賢妃娘娘似乎有些癔症,她說什麽今天到日子了,再不來請安怕是以後都沒機會了這樣奇怪的話,還叫奴婢催你快些去大殿呢,哦,對了,她自己衝進宮去了大殿,奴婢攔都攔不成,她張口閉口說您是她的姐姐,沒可能讓她等在宮門外……”
“得了,那邊上個茶吧,大清早跑來,我倒要看看,她玩的什麽把戲!”柳玉蝶說著也不過是選了朵絹花上頭,插了吊著長長流蘇的金鳳釵,而後套著一身紅錦夾襖,披了件金色的薄紗籠衣也就出了寢殿去了正殿。
殿門大開著,柳玉蝶才進門就看到賢妃那長長華衣拖地,一條粉藍披帛墜地,泛著金彩之光。
當下一個晃神後,卻是唇角勾起冷笑,繼而轉化成和暖微笑輕聲說到:“賢妃妹妹怎麽大清早的來了,這不到日子的跑來和我鬧著請安,可是有什麽事?”
柳玉蟬聞言轉了身看著掛笑的柳玉蝶便是一笑:“姐姐果然最知我心,妹妹有什麽心思姐姐都是通透已知的。”說著衝柳玉蝶一個盈盈輕蹲:“妹妹見過姐姐!給姐姐請安了!”
柳玉蝶聽著覺得有些別扭,但也說不上什麽,畢竟就是賢妃叫的親近了點,但在宮裏這般親近的場麵話誰不會,她也自然不是太在意:“起了吧。”柳玉蝶客氣的擺手就要上正座,卻不料賢妃忽然伸手一擋說到:“妹妹來找姐姐是有些體己話想和姐姐說,可這裏太過嚴肅,妹妹倒難開口,不如姐姐帶妹妹去您的園子裏走走,想必此時寒冬雖過,但也是梅落桃湧苞的好時候,應當也是有一番好景,您看可好?”
柳玉蝶看著賢妃眨眨眼,繼而一笑:“好啊!”說著一轉身:“秀芳,取披風來!”秀芳本就跟在皇後身後,看到賢妃一身精美奢華與皇後不向上下,便心裏不爽,立刻回去翻出一身雪狐的披風拿來給柳玉蝶披上,登時柳玉蝶的貴氣倒是顯了出來。
“走吧,既然妹妹想看看我這裏的園子有什麽好景,那我就作陪吧!”柳玉蝶說著比了請的姿勢,便邁步向前,賢妃唇角一勾緊隨其後……
大殿後堂內,烏丫丫的跪了一片人,為首的何太醫和鍾太醫匍匐於地,隻有一位收生婆嘴裏不停的說著昔日的事,聽的一殿的人,滿頭冷汗。
“皇上,那日裏淑妃娘娘產子之時,何太醫和鍾太醫都在跟前,原本以為淑妃娘娘是早產,兩位太醫還備下艾丸,可那是,老奴已看過娘娘的蓬頭,宮開五指,明明以有產相。可淑妃娘娘大呼痛時,卻要我們不做其聲,不予接生,隻能拖就拖,後來是老奴擔心小皇子會被窒息而死,才央娘娘使力生產,娘娘見拖不下去,才肯出力,當下孩子便產出……”
“當初不是說的是以燒艾之發催生的嗎?朕記得她身上還幾個燒炮!”龍天舒的臉色十分難看。
“那是小皇子已經產出,淑妃娘娘見太過順利不似早產,便求何太醫為其燒艾,何太醫不願,她便叫身邊的丫頭自取了艾丸而燒,自傷其體。本來我們都想據實以報,可是聞太後西行之訊,誰還感這個時候再報此隱?恰皇上您傷心不已,將小皇子以為與太後相去而轉世相連,我們哪裏還能言?”收生婆說著便是渾身哆嗦,好似十分害怕。
“那你們怎麽現在又說!”
“還不是因為皇上近日就將立儲,混淆皇家血脈可是誅滅滿門之罪,我們擔負不起啊,如今便聯名上書揭露真相,隻為求皇家血統清明!”何太醫說著便是磕頭,身後那些人也一並大叫著恕罪,紛紛磕頭。
……
梅花已殘落,滿地粉媚入泥,柳玉蟬動手扶著一枝殘萼輕歎:“似梅一身傲骨,也拗不過天……”
柳玉蝶瞧著她那自歎的樣子,嘴角一勾看了看遙遙跟在身後的下人,輕聲道:“賢妃妹妹何時學的如董貴妃一般自艾感傷?這裏可沒皇上,你何必做態呢?”
柳玉蟬聞言,鬆了枝,看向柳玉蝶一臉正色道:“姐姐,你覺得現在的我是誰?是賢妃,是董貴妃還是柳貴妃?”
柳玉蝶眼一抬:“賢妃妹妹,你是不是想做別人想瘋了,你要做董貴妃也罷,怎麽連我妹子你也想當?”
“哈哈,姐姐真的是記性不好嗎?我是柳玉蟬啊,我來討債了,姐姐。我死時可叫人帶話給你:我做鬼也不放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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