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道聖旨傳遍全宮的時候,大家還都在偽裝的悲傷裏,這旨意如雷震了眾人,大家都紛紛驚愕:賢妃如同打入冷宮一般,被丟棄了十年,怎麽不聲不響的被皇上惦念起來?這般遷宮複出也就算了,怎麽還是鳳藻宮?那,那可是當年董貴妃的舊宮啊!

後宮內的哭嚎淒淒陡然變成了驚詫嘰嘰,大部分的嬪妃在趕去道賀的同時也相繼湊在一起議論這一出複出劇幕之後到底藏著皇上的什麽心思。

“他能有什麽心思?一個心軟就令那女人光耀而複,我十年的鞏固卻是白做!”柳玉蝶難得的發了脾氣,她將宮內的花瓶摔了幾個都不解恨,正要再咂吧些東西的時候,雲衣卻衝到了她的跟前一邊相攔一邊大聲的說著:“主子!您別忘了您的身份!”

這話喝令而去,令柳玉蝶有些僵,雲衣見主子不那麽衝動了便是急忙下跪說到:“主子,您是皇後娘娘啊,您是賢惠有德的皇後娘娘啊,您這般撒氣雖是在宮內,可萬一有個閃失,您在皇上跟前怎麽圓?奴婢跟著您這些年,看著主子您一步步走到今天,您不止一次的對奴婢說要學會忍耐,是您告訴奴婢小不忍則亂大謀,那麽今日奴婢就請主子您忍一忍!”雲衣說著就砰砰的嗑起頭來。

“啪”的一聲,柳玉蝶丟了手裏的花瓶,急步走到雲衣跟前將她拉了起來:“你說的對,你說的對,我,我太過激動了……”

“主子,奴婢知道您此刻的心情,想那賢妃一直被娘娘您掌控在手,這麽忽然與您再度相對,您實在心裏有氣,可主子,眼下不是您生氣和她計較的時候啊!儲君未立,主子您怎能在這事上計較?眼下還是先把握大局為重啊!”雲衣一臉的忠誠,提醒著自己的主子該做的事。

“是,那個是大事,等待儲君位一定,我再收拾她也不遲!”柳玉蝶狠狠地說著。

雲衣趕緊說到:“主子不必心急,您叫奴婢去打聽的事,奴婢打聽的清楚,那貓兒是她早養了十年的,想來她就是借此貓來喚帝心,隻可惜那貓兒被她馴養有方當了線,都是奴婢們粗心,沒能注意到她圈養了貓兒……”

“怪不得你們,我自己去還沒看見呢,想來是她能藏能掖,早有預謀。你們去查又能查出什麽?何況她蟄伏了十年,連我都掉以輕心……哎,早知道我當初就該弄死她!”柳玉蝶眯著眼心中有些忿忿。

雲衣見狀馬上說到:“主子,您放心吧,那賢妃即便出來也不能如何了。”

“嗯?”

“奴婢去查的時候發現,賢妃的身子骨已經毀了,這十年的冷落和她自小的嬌養落差太大,她抗不住是一,心中鬱結是二,再加之她性子烈,自嘔這些年,早有心病,奴婢去了太醫院請洛太醫幫忙調了醫錄出來。他看了所開的房子份量再加重,加之脈象記表,斷定賢妃的身子早已抗不住,最多還能活上兩個月!”

“當真?”

“自然,奴婢還專門去問了送藥的侍者,聽他們的表述,似乎那賢妃的身子還不如當年的董貴妃,想來隻要刺激一二,隻怕……”

“好,既然如此,我就不予她去計較,先把儲君的事穩住再說,儲君一定,我就動手,叫她早早見了閻羅王!”柳玉蝶信誓旦旦的說完就衝著雲衣說到:“收拾一下,你就先回去吧,過些日子,我會要了你回來。”

“是。”雲衣應了收拾殿內砸碎的花瓶這些,而柳玉蝶對著鏡子整理了下容妝就叫了秀芳進來,吩咐她去太醫院領了一棵藥參,便擺架去往鳳藻宮。

此刻鳳藻宮全是上下忙活的人。今日裏皇上一句話,這塵封了多年的宮殿就迎進了人。這宮雖然日日有人打掃維持原狀,但昔日隻有皇上一人來此憑吊追憶,如今賢妃搬了進來,眾人不好見宮內還似蕭條之色,自然忙著裝新。

一應的奢華擺設全部擦的透亮,又將內務處急忙巴結送來的各種家什往裏置,再加上來來往往的妃嬪孝敬來的東西,整個宮院裏倒熱鬧非凡。

錦衣沒歇在屋裏,而是靠坐在一張躺椅上,就在院子正中看著忙活的人,此刻她的懷裏是那隻承載著雙魂的黑貓。

“主子,您還是進殿裏歇著吧,這裏太鬧……”銀鈴因為擔心錦衣的身體受不住而輕聲勸著,可錦衣卻似充耳不聞的看著那些忙碌的身影,過了好一會才說到:“好久沒這麽熱鬧了,一個院子,隻有你我,我多麽落寞。幸好有姐姐於我夢裏相伴,訴說過去的日子,講著現在的是非。銀鈴,若是以前我看到他們,我正眼都不會瞧他們一下,因為在我眼裏他們就是卑賤的。可是當我在玉茗院,我終於明白,我比她們還不如,她們的臉上還能有歡笑,我呢?我笑都是在哭……”

“主子,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您這是又何必?現在我們出來了,我們已經到了鳳藻宮,這是董貴妃當年住的地方啊,隔壁就是承乾宮啊,隻有您的宮殿才能和安坤宮一起比鄰承乾殿啊!”

“是,是,我回來了,你說過,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少。我等了十年,我真的以為無望,我真的以為我就這麽冤死,可是到底我等到了……銀鈴你知道這是誰的功勞嗎?”

銀鈴哆嗦了一下,看著賢妃懷裏看著自己的黑貓,終於說了出來:“是,是這隻貓……”

賢妃一笑,伸手將貓兒抬起貼在臉上:“是姐姐,我知道是姐姐……”

她正說著,忽然貓兒掙了一下,錦衣自然看它怎麽了,那貓兒卻掙出了賢妃的懷抱,三兩下的混跡進了那些忙碌的人群。賢妃驚異的剛站起來,就聽見宮門外太監的唱諾聲:“皇後娘娘到!”

賢妃的臉色微微一白,眉就要擰,銀鈴急忙抓了她:“主子,您可不能再混了,有些事不是爭的時候,您可才剛回來啊……”

“我,我省得。”錦衣說著深吸一口氣直了身子迎了過去,遙遙的看見妝容華麗的皇後便輕輕委身道:“錦衣見過皇後姐姐!”

“哎呦!賢妃妹妹怎麽這般客氣?”柳玉蝶笑著湊了過去伸手就扶起了錦衣:“聽說妹妹身子骨不大好,怎麽不在裏麵休養啊,這外麵風大天涼,受了寒可不大好,皇上會心疼,怪我沒看顧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