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破敗的院子裏。

“啊!!!”一聲慘叫,讓人毛骨悚然,險些震落在樹梢艱難懸掛的枯葉。

積滿灰塵的房梁上,垂下一條白綾,潔白的樣子與整個院子格格不入。

裂了縫的青石磚地上,跪坐著一個衣裳單薄的女子,她渾身顫抖,披散的長發底下,消瘦的臉頰已經布滿冷汗,嘴唇也被咬破了皮,垂在身側的兩隻手,指尖上還冒著血珠,地上散落著幾根銀針。

疼……真的很疼……

微微帶著倒鉤的銀針從指甲縫裏刺進去,拔出來的時候痛苦成倍增加。

“嗚~”伴著她短促顫抖的呼吸,身體的叫囂也從喉嚨裏擠出。

在她麵前,還放著一身華麗的宮裝,鮮豔的顏色,刺的人眼睛生疼。

“有所用處,是你的福氣。”麵前挺身而立的男人,每一個語氣都透著冷漠:“殺了溫驍,也算是給你一次討好孤的機會。”

是自己的福氣嗎?

薑容鶴笑了,冒出血珠的蒼白嘴唇勾起一抹嘲諷的冷笑,縱使渾身狼狽疲倦,她豔麗的眉眼仍舊倔強長存。

眼前這人是她名義上的夫君,大澧太子梁笙。

但是他的話,自己一個字都不信。

梁笙蹲下,挑起她的下巴:“你的美貌,沒人能拒絕。”

“若是我沒能殺了溫驍呢?”她故意問。

梁笙彎腰摁住她的肩膀,捏著她的下巴強迫她抬頭看著梁上垂掛的白綾:“孤的聲譽不容玷辱,若是失敗,你最好殉節。”

殉節?

薑容鶴愣了愣,卯足了力氣,一耳刮子扇在他臉上。

長多大個臉啊,把她欺負成這樣,還想著讓她殉節?

怎麽不讓這狗太子最愛的女人趙宜君殉節,閻王殿正缺一對狗男女看門,他倆一塊殉,男左女右,閻王殿生意興隆。

她以尚書府嫡女的身份嫁於太子梁笙為妻。

竟不想這一嫁會是悲劇的開始。

大婚當晚,與梁笙在那龍鳳呈祥的床榻上**之人,是一直伺候他的宮女趙宜君。

事發後,皇後要處死趙宜君,梁笙求情不得,一把匕首橫在她脖頸上威脅。

若要賜死趙宜君,便一並殺了她為趙宜君抵命。

一國太子妃如何能給宮女抵命?

皇後隻能妥協,允了趙宜君入東宮為寶林。

而她,尊貴的太子妃則成了整個大澧的笑話。

幸好她對梁笙也無情,大婚當晚就開始守活寡,一守就是三年,老老實實,不爭不搶,躲在小院裏過自己的清閑日子。

但人善被人欺的道理亙古不變。

梁笙乖張暴戾,喜歡旁人如奴隸一般跪舔他,如若做不到,輕則一頓鞭子,重則便是吊在東宮老槐樹上直到暈死過去為止。

偏她是個硬骨頭,也算是老槐樹的常客,梁笙稍有不順心就會把她吊起來。

摟著一幫姬妾,笑看她日曬雨淋。

堂堂太子妃被淩虐至此,娘家不管不問,皇上皇後又裝聾作啞,在東宮自是沒有任何威嚴可言。

但凡長了兩隻腳的,都可以仰著鼻孔對她。

那幫姬妾就更不用說了,為了取悅梁笙,一個個化身酷吏修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