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清婉嚇了一跳,還以為是自己被發現了。

“我等你很久了,就算是你不來,我也要去找你!”

安清婉,“……”

“雲禾還好嗎?”老爺子問。

安清婉幾乎都要以為老爺子是在跟自己說話了,甚至以為是雲禾又派人通知了老爺子。

正要站起來的時候,聽到裏麵傳來被遮掩過的聲音。

“那你也該知道,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安清婉立刻摒住了呼吸,壓低了自己的存在感。

“我不明白,為什麽?”

“你不需要明白!”那人說,“你死了之後,雲家會有新的家主,主子答應你,雲家不會敗!”

雲老爺子聞言笑了起來。

“沒有我,雲家必敗,再也不會成為他手裏的利劍!”

老爺子聲音裏帶著自信,也帶著悲愴。

“老爺子未免太高看自己了,這些年在外麵做事可都是雲家的公子,老爺子這些年日子過的逍遙自在,可還知道如何效力?”

聽到這話,老爺子也不解釋,

“既如此,那我也沒什麽可說的了!”

這話說完,老爺子的嘴角流出黑血,五髒六腑如同被灼燒了一般,這是毒發了!

那人看了一眼疼到蜷縮在地上的老爺子,轉身離開。

等書房沒了動靜,安清婉立刻翻窗而入,就看到老爺子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吐血,人已經快不行了。

“雲老將軍!”

看見安清婉,老將軍的眼神裏閃過迷茫,安清婉快速的將竹簪拿出來。

“太子妃讓我來的,她讓我告訴你太子那邊……”

安清婉話都沒說完,老將軍已經哆哆嗦嗦的抬手阻止她。

“我知道!”

“雲禾,讓讓你來,就是信任你,老夫,也,托大一回,求,安姑你,護一護我的女兒,護我……”

老將軍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如今不過是在硬撐。

一句話說的氣若遊絲。

“護我女兒,離開,離開京城!”

老將軍伸手想抓安清婉,最後卻隻抓住了她的衣擺。

“書房,桌底下……拿……”

最後這一句話,老將軍到底也沒說完。

安清婉皺眉,卻聽到身後的動靜,猛然回頭,看到楚千寒臉色有些白的站在後麵。

“你受傷了?”安清婉立刻起身,走到楚千寒麵前。

楚千寒搖頭,快步走到書桌旁,蹲下來,上下摸索著。

隻聽見“哢”的一聲,似乎是個暗門開了。

安清婉看著楚千寒將裏麵一本賬冊拿出來,裏麵夾著一張名單。

下麵還有一封書信,上麵寫著“雲禾親啟”

“信和名單可以拿走,賬本要留下!”楚千寒說,“你從前,我從後,能記多少,記多少!”

安清婉點頭,和楚千寒蹲在一起,快速的看著賬本。

越看越心驚。

原來這些年,雲家和太子府的牽連已經這麽深了。

人人都知道,雲家富甲一方,可誰知道!這富甲一方的主人,是太子?

又有誰知道,雲家原來得一直都在替太子養私兵,替太子培養死士!

難怪雲老爺子非死不可!

因為雲老爺子一直不同意養私兵,配合太子的,一直都是雲家這群少爺們。

“看完了嗎?”楚千寒問。

安清婉,“七七八八!”

然後楚千寒將東西小心的放回原位,拉著安清婉離開。

“那老爺子……”

“管不了!”楚千寒說,“那些人馬上就會回來檢查。”

“檢查?”

安清婉沒來得及多問,就被楚千寒帶走了。

才剛剛回到青蘿苑,就聽到下人來報,說雲家走水了,火勢巨大!

“知道了,下去吧!”

屏退下人,楚千寒才看向安清婉。

“這叫斬草除根,但是那賬本,是肯定已經被拿走了!”

安清婉沉著臉點頭。

“我現在把我記下來的東西寫下來。”

楚千寒按住她的手。

“不用,我複述一遍,你能記多少就記多少,記不住的就算了,這是雲家的東西,我們沒必要攬在自己身上。”

“有些東西,從這裏斷掉,更好!”

安清婉看著楚千寒,“更好?”

“哪裏好?是幫上官宸隱瞞的更好嗎?”

楚千寒蹙眉,伸手去拉安清婉,“我沒有這個意思。”

“我知道你沒有,但我不想隱瞞這件事情!”安清婉說,“我不想讓太子再得勢,我不想讓上官墨可以出頭,阿寒,你明白?”

沉默了一會兒,楚千寒點頭。

“我明白!”

“那你……”

“就是因為明白,所以才告訴你這件事情你不能管!”

楚千寒將安清婉拉到身邊坐下,將茶水推到她手邊。

“我知道,你恨得人是上官墨,這是你最直觀的恨,太子還隻是連帶關係!”楚千寒慢慢的說,“但是婉兒,如果太子現在真的倒了,誰受益?”

安清婉一愣。

“上官墨現在看起來風生水起,但他還隻是聽命於太子,如果連太子都不能壓製他了,如今他就成了最後的勝利者!”

“……”

“這是你希望看到的嗎?”

安清婉,“……”

“所以我讓你不要管,是讓這件事情發酵起來,我們需要打擊太子,但也不能給上官墨機會,婉兒,你要學著相信我!”

聽到這話,安清婉逐漸冷靜下來。

她很久都沒說話,快速的將所有事情在腦子裏過了一遍,吐了口氣。

“你說的對,上官墨是凶手,上官宸也不是好人,但至今為止,這兩人對安家什麽都沒做,我的確,不應該如此心急!”

楚千寒搖頭。

“不是沒做,是還沒機會做!”楚千寒看著安清婉,“因為在宮裏你沒有上當,你沒有被上官墨吸引,沒有嫁給上官墨。”

“更加沒有全身心信任他,將安和軍交給他,所以,他現在手裏的籌碼太少了,還不足以讓他對安家動手。”

楚千寒又說,“你現在的一切預防都是合理,且應該的。”

“謝謝你,我剛才……差點亂了!”

楚千寒側臉,將下巴抵在安清婉的肩膀上,笑著說。

“關心則亂,我懂!”

“恩!”

“但你要是真的願意謝,我也能接受,不過怎麽謝,謝多久,要我說了算,行嗎?姐姐!”

安清婉原本一個“好”字都到了嘴邊,這會兒也說不出來了。

“姐姐,還謝嗎?我很期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