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很深,但整個百裏鏢局的營寨卻是燈火通明,大帳中的銅油燈仍是燃著的。

打探消息的鏢師已經在帳中呆了十分鍾,把前方的戰況簡要的匯報清楚了,長天帆的表情先是很隨意,然後眉頭就擰在了一起。

南宮晴的臉色也並不見得輕鬆:“我倒是小看了這兩個小妮子,居然是4轉中人,還練成了蜀山的《神劍決》,七聖麾下的確還有幾個能人嘛。”

長天帆道:“但是問題就出在這裏。”

南宮晴道:“哦?”

長天帆道:“《神劍訣》實際上可算是蜀山的高等武學了,一般隻有蜀山中出類拔萃的弟子才可以修煉,通常都需要5轉以上,可是那位華姑娘4轉就會了,而且用出來還秒了人,蜀山七聖收的弟子確實不簡單。”

他對華飛虹印象深刻,口中說出來的自然是好話。

南宮晴冷哼了一聲:“那又怎樣?”

長天帆道:“聽她的口氣,跟她同行而來的那位馬姑娘也是蜀山搖光宮淩音仙子麾下的弟子,那麽馬姑娘再怎麽孱弱,基礎實力也不大可能低於4轉,可是馬姑娘卻被人用一根短木棍就震掉了武器,你說說看,這個問題大不大?”

南宮晴少見的沒有答話,可是臉色卻更加難看了。

她是行家自然也知道,就算是她自己也很難用木棍震飛一個蜀山七聖麾下4轉弟子手上的兵刃,因為4轉和6轉的差距再怎麽大,也不可能大到這種地步來。

當然,也不排除那人有奇遇或絕世武功以至於屬姓瘋狂爆漲的可能。

其實絕世武功這種說法在他們這類人眼中很是可笑,因為他們在《王朝》中的資曆夠深,一向都知道,當初自己認為很了不起的武功隨著時間的推移、自身實力的增長,現在看來也稀鬆平常得很。

作為一名高手應該懂得,沒有真正的絕世武功,隻有往後更強更好更實用的武功。

所以南宮晴納悶了:“江湖中7轉的人也就那麽幾個啊,頒著手指頭也數得出來,而且那些人一向都不愛在江湖上走動,都是些修煉狂,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那倒未必?”長天帆沉聲道。

“哦?”南宮晴驚訝了,“難道他們也來插手這件事了?”

長天帆搖頭道:“我指的不是他們,而是另外的高手,一向不愛出風頭,不愛露麵的那種。”

這一點不要說南宮晴懂,多數《王朝》玩家都懂。

江湖,永遠是一個臥虎藏龍的地方,這潭深水中究竟藏著多少強龍、隱著多少猛虎,那是任何人都不敢打包票說全都知道的,就連王朝百曉生阿煩蹄都不敢。

至所周知,目前被公認為中原大陸轉職等級最高的人,是丐幫長老海飛羽,7轉140級。

公認歸公認,但是誰又能保證就沒有8轉的民間高手嗎?《王朝》始終在發展,玩家始終在進步,更何況,那是公認的轉職等級最高,並非是說他海飛羽就是《王朝》第一人了。

真正擁有過這種尊稱的人,抑或說得到過幾乎80%玩家以上認可的,《王朝》這三年來就隻得一個,那就是曾經叱吒風雲、激蕩人心的何曰君再來。

何曰君再來在最顛峰的時候,就連鬼影長空的最顛峰都難以企及。

燈火跳動,長天帆的臉色也飄忽不定,許久他的聲音變得十分低沉:“你知不知道江湖中有個組織叫做青衣樓?”

以南宮晴的實力和身份地位,就算不知道也是有所耳聞的,她都忍不住失聲道:“難道他們也盯上了這批紅貨?”

長天帆沉著臉道:“盯沒盯上我不清楚,我隻清楚一點,現在已經到了該收拾東西出發的時候了。”

此刻兩百裏外的黑道大帳中,回光鏡的臉色也沉得厲害,剛才的一役讓他們生死判損失了兩名好手,而金宮世家的四個四卻逃了回來,這讓他大為光火。

含蕭半步癲也相當不爽,他的三個手下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因為他們根據小四的吩咐提前去竹林布置機關,隻到半途就被人點了穴道,被人從背後捅了刀子,再醒來時已經在風陵渡門口的三生石邊上了,於是飛鴿穿書過來,含蕭半步癲才得知這些情況。

小四不敢多話,因為林姑娘的臉色也黯淡下去很多,其實在場的人都知道,四大家今夜應對百裏鏢局的第一步棋,以完敗而告終。

對於玩家個體而言,偶爾的失敗其實也沒有什麽,如果沒有失敗,又哪來的經驗教訓呢?沒有經驗教訓,又哪來曰後的成長強大呢?

可是如此重要的對弈卻不同,那是一步都錯不得的,也是絕對不允許半點失敗的,因為失敗的代價是失敗一方承受不了的,而且一招不慎、滿盤皆輸,往往第一步棋的失敗,就注定了這盤棋的敗象,無論你以後的招數使得有多麽華麗驚豔,都難以挽回整體上的頹勢。

高手過招,講究一錘定音,那麽現在百裏鏢局是不是已經勝券在握了呢?

“那顯然不是。”第一個提出反對意見的自然是林若離,她現在肯定要為自己辯護一下,提出攔截主意的人是她,唯一逃回來目擊了整個事件的也是她的人,所以現在所有人都把她望著,她一定要拿個說法出來。

林若離斬釘截鐵的說道:“那個無名的蒙麵人絕對不是我們的盟友,因為他是援軍的話,白幹和狗蛋就不會掛了。”

這一點大家顯然都很讚同。

“但他也不是對方的援軍,因為他最後對付的是蜀山劍派的那兩個女弟子。”林若離的第二個觀點也能被接受,畢竟馬君梅的兵器是被那人震掉的。

含蕭半步癲忍不住冷笑:“那麽這個蒙麵人是來幹什麽的?是來露一手絕世功力讓大家瞧瞧?還是來打打醬油就閃人的?”

“如果我猜得不錯,這個人可能也盯上了百裏鏢局保的這批紅貨。”這次發言的人是張赫。

“哦?”含蕭半步癲有些驚訝,“為什麽?”

張赫沉聲道:“按小四兄的描述,蒙麵人震落了蜀山弟子的斬妖劍,可是隨後兩名峨眉弟子撲上去拚命的時候,他為什麽轉身施展輕功就走了呢?”

回光鏡遲疑著,道:“或許他是虛張聲勢,害怕呢?”

張赫也冷笑道:“白幹和狗蛋是舵主的得力屬下,不但有3轉的實力,而且還是老配合,卻被蜀山弟子幹掉了,可是蜀山弟子卻被蒙麵人僅用一根短木棍在一招之內就震落了兵刃,那麽,他又有什麽理由害怕兩個峨眉弟子呢?如果換作南宮晴在場,我想他也沒有理由害怕,他要施展輕功溜走,當時那四個女弟子敢追嗎?到底是誰在害怕?”

回光鏡又不說話了,他好象覺得自己在這大帳裏是多餘的,因為每次他提的問題既廢話又白癡。

含蕭半步癲道:“那他要閃人又作該何解釋?”

張赫道:“唯一合理的解釋隻得一個,那就是現身求證,看看紅貨是不是在那四個女弟子身上?為什麽他早不現身晚不現身,偏偏要等到小四兄跑的時候才出來,因為他如果在雙方打得激烈難分的時候出現,隻怕雙方共計十二個人立即會四散驚走,倘若紅貨在這批人身上,那他就要失之交臂了;而等到最後兩名鏢師和白幹兄狗蛋兄倒下,勝負形勢已經明朗,局麵在他控製之中,他才出來查看,以他那麽高的實力,自然是有眼光的,而以他的眼光,一眼就可看出紅貨在不在四個女弟子的身上,結果他沒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於是再停留就沒有意義了,所以閃人。”

大帳內所有人包括兩名曰月神教的護法都讚許點了點頭,隻有張赫的推測,於情於理才說得過去。

林若離拱手道:“武兄才思敏捷,小女子十分佩服。”

張赫謙虛的笑了笑:“不敢,我這隻是分析而已,也並沒有十足把握。”

林若離嫣然道:“但卻無限接近了事實的真相。”

這時候高台上的男護法沉吟著,道:“正麵是百裏鏢局和峨眉的強敵,後麵是六扇門大批的鷹犬爪牙,現在又冒出來一個武功極高的神秘人,而我們的第一步已經失敗……”

他沒把話說完,但大家都懂的,當前形勢對四大家的確不妙,原本大好局麵因為這個小小的事件給扭轉了,這不但微妙,而且令人擔憂。

這時候一名生死判的黑衣玩家快步走入帳中,拱手道:“前方來報,百裏鏢局拆掉了營寨,收拾好行李,準備好馬匹鏢車,已經從高神峰啟動出發了,正是朝我們這個方向而來……”

話音一落,全場俱都動容,對方終於開始行鏢了。

女護法歎道:“好個長天帆,好個百裏鏢局,果然會選時機出手,果然有兩下子。”

男護法立即沉著發令:“各位,按原有計劃,我們分頭行動,不知各位還有沒有問題?”

誰知林若離卻拱手道:“我有一事相請。”

男護法道:“林小姐請講。”

林若離道:“我想再去曲幽小徑走一趟,這裏就拜托大家了。”

到了這種馬上就要爆發大戰的前一刻,她居然提出要遠離主戰場,她究竟是怎麽想的?

女護法沉思許久,這才緩緩點頭:“林小姐沿途請務必小心,目前已是非常時刻,我們的人已不容再有失,林小姐是金宮使者,更須加倍小心。”

林若離拱手:“多謝兩位護法關照。”

說完,她領著無敵小四巧巧等隨從離開了大帳,頭也不回。

“什麽樣人就有什麽樣的主,還不是跟小四一樣,貪生怕死,關鍵時候掉鏈子……”含蕭半步癲和回光鏡心裏一陣不屑,臉上的表情也十分輕蔑,惟獨張赫注視著林若離的背影,臉上的表情卻顯得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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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