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的馬車到了東林書堂的前麵。

陳嶽將東林書堂這邊的工作安排之後,就進入到了官家的馬車裏麵,準備前往官家去見官落落。

官落落的帖子,是在滕王閣序最火熱的時候發來的,其中帖子的內容,也是請陳嶽上門,在那裏為她寫一份滕王閣序,作為收藏。

這姑娘一向大方,陳嶽也自然不會回絕她的邀約。

這一次馬車所去的方向,仍舊是當初的官家莊園,陳嶽在路上閉目養神,直至車到了官家莊園,方才走了下來,舉目眺望,這初冬時節,官家莊園的花木叢中隱有白霜,但依舊有各種鮮花綻放,並沒有枯黃模樣。

陳嶽在走進去的時候,在莊園裏麵看到了鄭經人。

“啊?”

陳嶽看到鄭經人,用啊來打一個招呼。

自從陳嶽接管紀家書堂之後,一直都沒有見到鄭經人的身影,陳嶽還專門去找過,不想在官家莊園裏麵,陳嶽看到了他。

“我最近在跟師傅學畫。”

鄭經人看到陳嶽後,笑嗬嗬的說道:“多虧了趙修,之前我給他說,我很仰慕景仙華大師,想要來拜會一下,趙修就帶著我來這邊,剛好大師身邊缺少一個端茶遞水的人,我一番噓寒問暖,大師就收我當了徒弟。”

鄭經人對陳嶽解釋前因後果,說道:“這裏麵還有你一份功勞,多虧你當初讓我畫蓮兒春的那些分鏡,這是師父看上我的原因之一。”

鄭經人很慶幸,如果按照他以往直接畫插圖,這景仙華肯定要把他驅之門外。

“你是真有幾分運氣的。”

陳嶽點點頭,說道:“仔細算來,我們東林黨也算是人才輩出。”

目前東林黨的成員,紀伯英被最勝活佛帶走,於世哲是幽冥教羅靖的師弟,馬泉是宋維光的弟子,趙修是忠勇王府的世子,鄭經人也被景仙華給收為徒弟了。

至於陳嶽本人,那更是聖人之姿!

陳嶽對自己未來很看好。

“確實是人才輩出。”

在官家莊園內,有一男子渡步走來,容貌堂堂,眉毛粗重,看起來英姿勃勃,走來對著陳嶽一拱手,說道:“小弟官佑,也想進入東林黨,望黨魁允許。”

“這位是……”

陳嶽看向鄭經人,這東林黨不過是當初幾個人隨口玩笑,後來一直都沒有聚會,更甚至整個東林黨管理的極為鬆懈,陳嶽自己也沒有發展的念想。

因此不太想收人。

“官家小姐的堂弟。”

鄭經人小聲說道。

“看在我姐姐的麵上,把我收了吧!”

官佑瞧著陳嶽,語帶央求說道:“我跟趙修也是兄弟。”

行吧……

陳嶽在這上麵也沒有堅持,兄弟的兄弟也是兄弟。

“太好了。”官佑滿臉都是笑容,說道:“走吧,我帶你去見我姐。”

官佑帶著陳嶽,在這裏又穿過了幾條走廊,過了數片假山,才在這莊園裏麵看到官落落。

白色裏衣,玫紅紗裙,淡黃雲肩,珠釵玉飾,這裏麵白的耀眼,玫紅吸睛,珠翠奪目,官落落往那裏一站,周遭的一切風景都成為了陪襯,明晃晃的成為了一切中心。

陳嶽瞧著官落落後,自覺的將眼睛挪開一點,避免過長時間的盯著她。

“陳公子。”

官落落笑的明媚大氣,說道:“小弟喜歡玩鬧,總是給人添麻煩,請你多包容。”

陳嶽笑了一聲,忽然感覺有些詞窮,卻也說道:“舒卷自由,行止在我,他有他的自在。”

官落落聽到之後,燦然一笑,說道:“陳公子當真是有大才的。”

在兩人說話中,便有小丫鬟送上來了茶水,筆墨紙硯。

茶葉是雲霧山的茶葉,據說雲霧山和昆吾山一樣,都是天下間靈氣最盛的地方,那地方雲纏霧繞,也從來沒有人看清過山脈的真容,而在那裏的茶葉常年都在雲霧之中,也附著了不一樣的靈性。

陳嶽喝上一口,感覺甘冽直入文氣之中,身上的濁氣都散了幾分,整個人像是升華了一樣。

“確實是好茶水。”

陳嶽點頭稱讚道。

“這樣的茶,居然沒一句詩嗎?”

官落落很是失望的說道:“還是你的詩句,隻有在見到好處的時候,才能做出來呢?”

陳嶽笑了笑,在這上麵不做辯駁。

官落落見此,也就不強求了,伸手指著旁邊的筆墨紙硯,說道:“這個筆是閭筆,這個紙是翰林紙,這個墨是雷公墨,我希望你在這紙卷上麵,將滕王閣序寫出來,我好將其裱掛收藏。”

陳嶽看著筆墨紙,陳博曾經對陳嶽說過,閭是上古靈獸,最是精明,它的毛發也能極好的傳達神秘,而翰林紙是翰林院中專門製作的紙張,每年分發有限,紙張能夠承載文氣,即便是力透千鈞,也寫不破這一張紙。

至於雷公墨,據說這是雷電造就,更多的陳嶽還不清楚。

這三件名貴的東西放在一處,也給足了陳嶽壓力。

陳嶽閉眼思索,自覺滕王閣序這樣的文章,真要書寫,應當以行書為佳,這樣筆墨在揮灑間,才能將滕王閣序中的情緒給帶出來,在閉目思索的過程中,陳嶽也在認真的推敲每一個字跡的變化,力求這些文字和諧統一,並且將滕王閣序中的情緒給釋放出來。

楷書,行書,這個世界都有,這算是兩個世界中相通的部分,但是各種名人字體,還是有所差別。

這世間書法大家也有很多,陳博也為陳嶽演示過各種字體,但陳嶽在仔細看過之後,還是師法前世,一方麵是前世情結,另一方麵則是文字足夠特殊,同這個世界有異,練習之後,也能成為自己的標簽。

兩部蓮兒春,兩百多萬字,陳嶽在筆耕中,將文字也給練了出來,此時分析了紙張布局,算計了文字大小,筆墨連貫,陳嶽拿起閭筆,潤上雷公墨,在翰林紙上勾畫起來。

“豫章故郡,洪都新府……”

陳嶽在這用的是文征明的字,而文征明的《滕王閣序》,在書法界也極有名聲。

筆墨所寫,並非是一比一的複刻,陳嶽畢竟是有文氣的人,在全身心的投入中,想到了滕王閣幾度毀於大火,幾度重建,這物換星移,幾度春秋,別具一番滄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