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保增前腳剛剛回來,古肖走了出來,又叫上了嚴柱,兩個人進入密林之中商議。

“陳先生,我有幾句詩詞想要請教您。”

旁邊傳來聲音,迫使陳嶽收回了目光,回過頭來,看到了一個小胖子,臉上滿是崇敬,對陳嶽說道:“我最喜歡您的詩了。”

陳嶽含笑問道:“你最喜歡哪一首?”

“交頸鴛鴦戲水那一首!”

小胖子連忙答道。

“……”

陳嶽滿是無言的瞧著小胖子。

“垂緌飲清露,流響出疏桐,居高聲自遠,非是藉秋風。”

宋保增的聲音傳來,說道:“我最喜歡的就是這一首。”說話間,宋保增來到了陳嶽的跟前,看向旁邊的小胖子,笑罵道:“周方山,你給我滾一邊去。”

小胖子聞言,麻利的起身,為宋保增讓出座位。

“宋先生。”

陳嶽對宋保增拱手,沒想到這一晃眼功夫,宋保增居然到他跟前了,這是大儒宋維光的侄子,也是翰林院的學士,修為至少是文宮境以上,陳嶽和宋保增之間,有著兩個大境界的實際差距。

“之前我在前院的時候,古肖來找我,讓我幫忙寫一首**詩,由許貞充當門麵。”

宋保增示意陳嶽不必行禮,苦笑的坐在陳嶽跟前,說道:“但適才,古肖又找到我,說是那詩句根本就拿不出手,因為有你的寧可枝頭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風中。”

陳嶽臉上一笑,對宋保增的話並不相信……他抄詩到現在,已經有了一個閉關時間,乃至於現在都天黑了,這樣的詩句現在才傳入宋保增的耳朵裏?

他們必然是商議了另外的事。

這足以讓陳嶽警惕。

在陳嶽擁有了地元珠之後,情緒也隨著文氣中的駁雜,埋在了心中,絲毫沒有外泄到臉上,隻是說道:“這話委實太過了,宋先生是翰林院的清貴,那裏是儒門清修之地,盡皆都是人傑……”

言語殷切,似出真心。

“哈哈,清修之地。”

宋保增嘲笑兩聲,說道:“陳嶽,我也看了蓮兒春,在你那小說之中,盡說人心險惡,那麽我問你,在這世間有不求富貴者嗎?有不求盈餘者嗎?有甘於素位,不願進取者嗎?有不貪生怕死者嗎?有不毀謗別人,黨同伐異者嗎?有見錢不吝,見色不迷者嗎?”

“翰林院一個都沒有。”

宋保增說著,臉上帶著苦笑,說道:“包括我。”

陳嶽一時愕然,沒想到宋保增說出這樣的話來,不解問道:“我聽說,翰林院的修士,都是儒道境界,遵從儒家的道理,這些道理清清楚楚,應該能將人規整才對。”

之前陳嶽就有這個疑問,但是陳博沒解惑。

“很喜歡蓮兒春裏麵的一句話,上梁不正下梁歪。”

宋保增說話時候,遙遙看向了許貞方位,問陳嶽道:“你覺得許貞這樣的人,他是否遵守了儒道修持,才有了八百多丈的粗壯文氣?”

陳嶽搖搖頭,許貞的修為不像是出自勤學苦練,也不像是懂儒道理念的樣子。

“是啊。”

宋保增點頭,說道:“富貴驕人,這是王公貴族們的手段,才名驕人,這才是文人的能耐,但你可知道,在這世間有另外一種人,他們幾乎是大字不識,但是專能剽竊時譽,貪財好色,武斷專橫,又反噬負恩,富貴驕人讓人憎惡如妖!偏偏又無可奈何!隻能看著他們作威作福!”

好大的怨氣啊。

陳嶽搖頭,說道:“這些東西我真沒聽過,世間有這樣的人?”

宋保增意味深長的看了陳嶽一眼,說道:“許家就是這樣,所以你要小心許貞。”

兄弟你哪一邊的?

陳嶽聽到宋保增的話,有些摸不準宋保增的站位。

騎牆派?

“這裏有一張名帖。”宋保增送出來一張帖子,遞給陳嶽,說道:“如果你被逼到山窮水絕,可以用這名帖來找我。”

“謝謝。”

陳嶽先接過名帖,準備拿回家讓陳博瞧瞧,這裏麵有什麽玄妙,山窮水盡找他,就像是他有另外的出路一樣。

宋保增拍了拍陳嶽的肩膀,站起身來。

陳嶽起身,送其離開,回過頭來的時候,看到了古肖和嚴柱兩個人已經回來,正坐在許貞的身邊大吃大喝,見此,陳嶽忽然動身,向著莊園外麵走去。

正在吃喝的嚴柱見此,立刻起身,緊隨著陳嶽往外走去,至於古肖,這時候仍舊老神自在,仿佛一切盡在掌中。

陳嶽隻是虛晃一槍,臨到莊園門口的時候,忽然轉身,和匆匆而來的嚴柱打了照麵。

“唉……”

陳嶽對著嚴柱歎息一聲,似乎在惋惜他的腦子。

轉過身,陳嶽再次向著莊園外走去。

“好膽!”

嚴柱見此,光明正大的跟在陳嶽背後。

陳嶽用詩句頂撞了許貞,更是用詩句從官落落那裏得到了好處,許貞不能容忍,所以今晚必要拿下陳嶽!

趙修就在莊園外麵,看到了陳嶽之後,同陳嶽含笑招呼。

嚴柱冷著臉跟在後麵,正想看陳嶽是否要跑到忠勇王府,就見幾個捕快突然而來,一人一手,就將他給抓住了。

“世子,就是他嗎?”

捕快請示趙修道。

“對,你們趕快搜搜他的身體。”

趙修笑著吩咐道:“我的玉飾多半就在他身上!沒有找到之前,不能把他放了!”

嚴柱聽到這話,臉麵一下子就垮了,沒想到陳嶽用這樣的手段,讓官府來抓他!

“我沒有偷東西!”

嚴柱厲聲叫道:“趕快放開我,耽誤了許公子的事,你們吃罪不起!”

“什麽許公子?正陽哪裏有姓許的公子?”

“我們秉公執法,誰來降罪?”

“正陽不吃你們那一套!”

正陽的鐵拳落在了嚴柱的身上。

莊園內的許貞在這時候接到了消息,怒火一下子漲滿了臉!

這種手段,一向是他給別人用,今天兩極反轉,在正陽被官府拿了!

這一拳,砸在誰的頭上誰就痛!

“忠勇王府,趙修,他這是想幹嘛?”

許貞怒聲道:“當今皇上是我舅舅!”

就是這舅舅距離正陽有點遠。

陳嶽和趙修兩個人在莊園之外,看著捕快出手,押著嚴柱向衙門走去。

這個押送,是調動許貞,讓他的目光聚焦到嚴柱的身上。

這樣,陳嶽就可以收拾古肖。

許貞的兩條狗,陳嶽都要修理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