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起床,陳嶽開始鍛煉身體,將一身的元氣完全耗盡,然後喝上一碗茶水,跳到冷水中,將一身的汗漬洗去,然後照照鏡子,打量了一下自己身體。
鍛煉的效果十分明顯,身上線條分明,原本弱瘦的“giegie”,現在也多了幾分陽剛。
“怎麽總是感覺差一點點呢?”
陳嶽再度感應體內的元氣。
十分的充盈,但是距離那自然而然的突破,仿佛始終差之一線。
“平常心。”
陳博在這時候說道:“越是在這關頭,就越是要平常心,你在這境界自然而然的跨過了,今後能給你省一甲子找補的功夫……有些人更是一輩子都補不回來。”
陳嶽換上了衣服,帶上了陳博的人皮,今日就是紀伯英成婚的日子,陳嶽要去參加婚禮。
紀家和紀伯英的一切,已經完全的切割,紀伯英要娶雨香這件事情,也並沒有大張旗鼓,而是在悄然為雨香贖身之後,準備在今日讓雨香進門,受邀參加婚禮的,也就是東林黨的幾個人,以及今古書行的掌櫃。
離開家門的時候,陳嶽很自覺的敲了敲鄰家的門。
鄰家女將水桶遞了出來。
“最近還有人圍著你亂說話?”
陳嶽拿過水桶的時候,問道。
“當然。”
鄰家女苦惱說道:“昨天你出門交稿的時候,更是來了一個小騙子,那丫頭姓崔,說是要買我到她家中做丫鬟,不讓我幹活,就供養我吃喝,我將她關到門外了。”
“……”
陳嶽一陣無言,聽到鄰家女的訴說,陳嶽就想起了崔婉靈那個小丫頭。
不知道吃了閉門羹,那丫頭會不會哭。
陳嶽到了平安寺的門口,給鄰家女提了一桶水,將要離開的時候,看到了本清老和尚的麵孔。
“大師,今天要參加婚禮,明天我再來聽經。”
陳嶽對本清告假。
最近陳嶽確實在平安寺裏麵聽經,本清老和尚所說的《天王問佛經》,其中格式和陳嶽前世的佛經差不多,都是一問一答,不過這裏的問答,其中涉及了許多天地自然的東西,每每這時候,佛都會講各種戒律的作用。
陳嶽在本清和尚的講解中,也品味出來了,這《天王問佛經》應該是雷音正宗的立教根本,所講的都是雷音正宗的理念。
“去吧。”
本清和尚雙手合十,麵目十分慈祥,說道:“回頭你給我講講《金剛科儀》。”
這是《蓮兒春》的第二卷中,吳月娘所讀的經卷,不過在那後麵,還有僧尼絕不可抬舉的話語。
陳嶽無聲歎息:這老和尚,天天研究蓮兒春……
將水遞還鄰家女,陳嶽便向著紀伯英現在的家宅走去。
蓮兒春的第二卷已經發售,其中三十章到四十章,又是一折的劇情,一方麵是潘金蓮開始不滿李瓶兒生子,開始對孩子作妖,另一方麵是西門慶的手下有個韓道國,他的老婆王六兒和弟弟韓二通奸,被門前的潑皮扭送到了衙門,韓道國為了救弟弟和老婆,花錢找應伯爵說情。
應伯爵顛倒黑白之後,西門慶將主持正義的潑皮給關進去,潑皮的家人又找應伯爵說情,應伯爵拐到了李瓶兒身上,將潑皮給放了出來。
另一方麵,蔡京的管家吩咐西門慶兩件事,一者要一個十五六的女子,二者是新科狀元和進士要路過清河縣,盤纏不足,讓西門慶招待一下,給一些盤纏。
西門慶套路了一波狀元和進士,最後給出錢財,讓兩個人欠他一份大人情,另一方麵,將之前韓道國的女兒送給了蔡京的管家。
在這過程中,西門慶也看上了王六兒,韓道國聽之縱之,任由兩人勾搭等等。
其中西門慶在玉皇廟還願的時候,念誦了許多神仙名字,其中大部分都是【後文】伏筆。
在思索中,陳嶽來到了紀伯英此時家中所在。
一個小院,三間正房,左右各有一個廂房,這就是紀伯英現在的家,成婚的這一日,也就是院子裏麵擺上一個大桌子,陳嶽,鄭經人,趙修,於世哲,馬泉,外帶今古書行的馮掌櫃坐下後,這還有一點閑餘。
“吉時快到了吧。”
馬泉樂嗬嗬的說道,最近他一直都在宋維光那裏修持,已經搶先陳嶽,進入到了【培元養望】的境界。
紀伯英站在院裏麵,一邊眺望著遠處,瞧著有沒有轎子,另一邊也在感歎,說道:“我一度想過自己成婚時候的大場麵,但是沒想到真成婚的時候,居然這般冷落。”
“豪華去後行人絕,蕭箏不響歌喉咽。”
趙修念了兩句蓮兒春的開篇詩句,笑嗬嗬的說道:“最近東淵書齋裏麵,正要刊印一批書本,我已經跟蕭學士打過招呼了,他們會來到你們今古書行刊印。”“多謝。”
紀伯英向著趙修拱手。
這對紀伯英來說,可是一筆大商單,讓他很快就能緩過氣來。
“離開紀家那個大漩渦也好。”
於世哲說道:“離開之後,幽冥教就不會找你麻煩了。”
於世哲說這些話,十分的肯定,讓陳嶽詫異的看了一眼。
就在這一群人嘻嘻哈哈說話的功夫,雨香的轎子已經到了門前,紀伯英上前,將雨香給迎了進來,場中沒有親屬,兩個人簡單的拜過天地,便讓雨香先去裏間坐著。
“好了,這天地也拜完了。”
門前傳來了敲擊聲,吳瑜慶在門外走了進來,說道:“不知道你們家歡不歡迎我到來?”
紀伯英看到了吳瑜慶,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吳瑜慶從天京那邊趕來,主要是找到馬舉為弟弟報仇,而現在偏偏纏上了雨香。
“哎呀。”
趙修站起來,擋在了紀伯英的身前,說道:“雨香就是一個普通人,你何必苦苦糾纏呢?”
作為忠勇王的兒子,趙修說話自然是有分量的,這時候瞧著吳瑜慶說道:“吳哥,瞧在我的麵上,你就別為難人家了。”
之前趙修還為吳瑜慶拿過金花會的請帖呢。
“雨香是唯一的線索,你讓我如何放過?”
吳瑜慶抿嘴說道。
這也讓趙修的臉冷了下來。
“你來到正陽府,就沒有查到別的線索嗎?”
紀伯英不爽說道。
“若是有,我也不會在這裏了。”
吳瑜慶神意冷淡。
在這地方,氣氛一下子僵持了下來。
“呀呀呀,看樣子,這是惡客上門了。”
門外又傳來一陣大笑聲音,接著就從門外,走進來一個光鮮亮麗的老和尚,身上的袈裟閃耀著金光,手中的錫杖盡顯華貴,手腕上的念珠珠圓玉潤,豪氣逼人!
陳嶽看到的時候,就感覺金光閃閃刺人眼。
“老和尚?”
紀伯英看到了這個老和尚,十分詫異。
“小施主,我是來為你賀喜的。”
老和尚說著,就走進了院門,完全無視吳瑜慶,也不管周圍人的詫異,坐了下來,對著紀伯英嗬嗬笑道:“你放心好了,我可是一個善客,來到這邊,就給你家中送來一陣喜氣,能把惡客衝走。”
吳瑜慶聽著老和尚的話,眼角直跳。
紀伯英見此,頗感無奈,說道:“你是怎麽知道我家在哪裏的?”
“我不知道。”
老和尚將金錫杖往桌邊一放,指著說道:“但是它知道。”
用黃金開路唄。
陳嶽在一邊打量著老和尚,感覺這老和尚的一舉一動,和《金剛問佛經》裏麵提到的戒律迥異,不過這看起來張狂的模樣,倒是有點像高人。
不過陳嶽記得《閱微草堂筆記》裏麵,記載了一些僧道行騙,裏麵就有這種意態張狂,或者忽然靜默等等,讓人感覺深不可測。
就在這時候,在院外又闖進來一個人,對著吳瑜慶耳語兩句,吳瑜慶麵容立變,匆匆離去。
真給衝走了?
紀伯英有些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