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神的慈悲下,天地誕生了,眾神也誕生了,而眾神的統治,爭鬥中,世間不知過了多少萬年,直至人族的偶然出現,直至泰皇的偶然出現,打破了眾神之間的力量平衡,從而引發了種種。

陳嶽坐在玄都上天,聽道尊講述著世間的過去。

官家的通明殿,正一仙道的寶光殿,玄都上天的淩虛殿,太陽宮,通天殿……這些在過去,都是仙界的寶殿,在上古之戰中,墜落到了人間。

人們也深信,在這些寶殿之中,蘊含著通達仙界的東西。

但是這一切的前提,都是天之環。

天界的門扉,是創世父神所封閉,長生的法則,也是創世父神所隱藏,現在創世父神要做的一切,就是靜靜的封閉天界之門,等待著眾神死去,然後將門扉打開,重新塑造世界。

現在,已經接近了最後的時間。

“長生法則一直都在天界。”

道尊看著陳嶽,說道:“但是你的體內,確實出現了長生法則,這證明了兩件事,一者是天地之間存在縫隙,創世父神的力量在影響人間,二者就是長生法則還沒有徹底被創世父神所掌握,它透過了創世父神的力量流轉人間,被你給掌握了。”

創世父神影響人間的力量,大約就是長生教。

由此道尊在察覺不對後,將長生教剔除道門。

“這些和龍族有什麽關係?”

陳嶽又問道。

“當然有關係。”

道尊取出了一把手杖,玉質晶瑩,一半為青,一半為金黃,上麵鱗甲完備,看上去就像是龍軀。

“這是當年天界之戰,我拆創世父神的一半軀體。”

道尊平平淡淡的說道,像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呃……”

陳嶽愕然的瞪大眼睛,然後看著道尊的手杖。

創世父神的軀體?

龍軀?

在這一時間,陳嶽感覺有許多的疑惑得到了開解,像是當年的長生教主偷道尊手杖等等,同時看著道尊,也震驚於道尊戰鬥力的強大。

創世父神的軀體,都能被他拆解一半……

怪不得這眾神這麽有信心,意欲等天門敞開,再度和創世父神拚一把。

諸般的疑惑,在道尊這裏得到了解答,高辛玄現在的狀況,就是被創世父神奪走了意誌,想要讓高辛玄回歸,隻能對創世父神下手……

“你這裏創世父神的軀體,能否幫助高辛玄恢複?”

陳嶽最後問了一句。

道尊在這時候,已經收斂神光,平淡說道:“等到時機合適的時候,我會把這手杖交給你,個中奧秘,就看你如何探索了。”

道尊的神光散去。

魏南極已經恢複了過來,目光寂寂,對於道尊適才借用身體的事情,魏南極並沒有抗拒,一切都似自然而然。

“告辭了。”

陳嶽向著魏南極告辭。

許多的疑惑,在這時候已經得到了解答,許多的事情,陳嶽現在的力量還不夠,隻有進一步的積蓄,進一步的提升,才能夠肩負起這些重擔來。

“我們回正陽吧。”

陳嶽看向高靈仙。

高靈仙知曉,陳嶽已經知曉個中機密,點了點頭,無比溫順。

兩個人下了玄都上天,也離開了萬壽山,站在官道上麵,正欲前行的時候,陳嶽目光通天,看到了雲路中的兩個身影,一者是劍台榭的劍祖,另一者正是費世賢。

他們兩個人匆匆向著天京城的方向飛去,身上多多少少,都帶著一些傷勢。

在陳嶽看向這兩個人的時候,兩個人也感應到了目光,同陳嶽對視一眼,劍台榭祖手中劍氣噴發,待到落在官道上的時候,陳嶽和高靈仙已經倏忽不見了。

“可惜了。”

劍台榭祖說道:“倘若手中有一個封路的符印,定然能把陳嶽給留下來。”

費世賢一言不發,目光眼巴巴的看向皇城。

兩個人在天京城的門口中落下,顯示了自身的令牌,徑自進入到了天京城之內,而到了這天京城裏麵,兩個人就感覺到了氣氛不對勁。

“我在映日峰的時候,梁奉所說,皇室敗落,政令難出皇城,現在看來,此言不虛。”

劍台榭祖打量著天京城內,看到這邊沒有了以往的繁華,反倒是有一種妖聖進京前後的衰落,街上也少了行人,即便是看到了一些百姓,也是匆匆忙完手中之事,將其遞交給官差。

“少見。”

劍台榭祖說道:“京城之中,少有這般苦役。”

這都是皇室吩咐,讓百姓們必須要做的事情。

兩個人看著這邊的境況,邁步向著皇城內走去……若按照平常的慣例,他們應該先往許家拜訪,隻是這一次的任務無比重要,皇帝給過他們牌子,讓他們直接來麵見皇帝。

“公公,皇上身體可安好?”

劍台榭祖問道。

“自然安好。”

引路太監不敢高聲說話,這也是皇家越是敗落,越是對內部高壓,像他們這種小太監,可能說錯一句話,或者一個眼神不到位,都可能被上綱上線,因此一個個謹小慎微。

直至帶路到了通天殿,劍台榭祖和費世賢進入其中,看到了冕冠之下,趙勇的模樣。

“……”

費世賢滿是疑惑,問道:“陛下呢?”

“大膽!”

此話剛剛說出,懸鏡司的人立刻大喝,叫道:“陛下天顏在前,你豈可無視冒犯?”

多道威壓,一並落在了費世賢的身上,讓費世賢連忙低頭,但是他心中的疑惑,始終未解。

“先皇已經過世了。”

趙勇冕冠龍袍,從容說道:“現在也是永平年號的最後一年了。”

皇帝死了?

費世賢詫異的抬起頭來……前腳皇帝才收了他的東西,怎麽後腳就死了?就算是繼位,這太子繼位的也太快了吧。

趙勇微微一笑,說道:“兩位不必憂慮,人亡政息之事,不會發生在太淵,當年的先皇給你們怎麽樣的承諾,朕一樣履行。”

事實上,這兩個人本就是趙勇安排過去的。

劍台榭祖聞言,滿麵欣喜,說道:“承先皇恩典,劍台榭能夠進入到映日峰,獲益良多,先皇當年吩咐,隻要劍台榭能夠將映日峰裏麵的珍寶帶出來,將會給予劍台榭資源,靈脈,官職,爵位……”劍台榭祖將當年應承的一切,一樁樁的說了出來。

趙勇微微皺眉,這劍台榭祖在說話之中,誇大了不少,明顯是以為他新皇登基,不了解當年舊事,由此獅子大開口。

不過現在的趙勇本就是用人之時,聽到了劍台榭祖提出的一切後,點了點頭,說道:“筆錄記下,依言給賞!”

劍台榭祖連忙叩頭。

趙勇看向了費世賢。

費世賢遲疑了一下,說道:“先皇說,劍台榭祖在映日峰裏麵,所做一切,破綻重重,將皇家給推到了風口浪尖上麵,因此要將劍台榭祖的那一份給我,同樣還有我那一份。”

費世賢將自己的請求給一一說了。

趙勇點頭,感覺這費世賢倒是沒有誇大,是一個老實人……就是這將劍台榭祖那一份給他的承諾,這是什麽時候做的?

劍台榭祖在此時,愕然的看向旁邊的費世賢,沒想到這濃眉大眼,在映日峰裏麵喝了那麽多酒的兄弟,說翻臉就翻臉,在這時候居然啃了他一口。

“先皇沒說過這種話!”

趙勇板著臉說道,破壞團結的話不要說!

“先皇說了!”

費世賢正色辯解,這是在映日峰裏麵承諾好的,怎麽能不作數呢?

我沒說過!

趙勇的臉黑了,瞧著旁邊的劍台榭祖也黑著臉,趙勇選擇轉移話題,說道:“你們在映日峰裏麵收獲幾何?”

這兩個人進入映日峰,必然是得到了不少好處,這算是趙勇給他們的福利,但是給皇家的那一份,必須得帶回來!

“我們在映日峰裏麵,獲得了太陽金精,烏金草,黃金靈絡……”

劍台榭祖在那裏,將各種寶物一個個的報了出來,這也是他們在映日峰裏麵來回清點了許多次的寶物,現在念叨著,讓趙勇原本板著的臉慢慢鬆緩。

有這麽多的好處,即便給他們多封賞一些也沒關係。

就是兩個人的封賞平衡要把握。

趙勇又問道:“這些寶物呢?”

費世賢連忙拱手,說道:“已經遞交給先皇了?”

什麽時候的事?

趙勇和劍台榭祖紛紛打出問號。

“先皇沒有收到!”

趙勇緊繃著臉,言語中帶著幾分怒氣……你們是一毛不拔,還準備來這邊拔我的毛?

在趙勇看來,這就是被劍台榭祖和費世賢兩個人給私吞了。

“收到了!”

費世賢也有疑惑,看向趙勇,問道:“先皇是怎麽駕崩的?”

半路被人打劫了?

費世賢的話,完全問到了趙勇的禁忌處,讓趙勇的臉逐漸陰沉,雙手平靜的放在了龍椅上麵,冷酷說道:“朕殺的!”

關於趙臨怎麽死的,已經被陳嶽給宣傳的滿世界都知道了,現在這費世賢又問這話,讓趙勇動了殺心。

這冷冽的語氣,讓劍台榭祖和費世賢都感覺不對勁。

費世賢硬著頭皮,說道:“那興許是被先皇藏在了什麽地方……這是先皇的收據,先皇說,這是臣的工作痕跡。”

收據?

工作痕跡?

趙勇看著呈上來的收據,上麵的字跡,明明白白都是趙臨的字跡,但是這紙張,這墨水,以及用筆痕跡,習慣,讓趙勇看來,可是分外熟悉了。

陳嶽用這東西,惡心他好幾次了。

現在看著收據,趙勇就像是看到了陳嶽的臉……聯想到陳嶽化身趙淵,以及霜之哀傷奪走了趙臨的魂魄,趙勇就知道,陳嶽在用他父親的麵孔招搖撞騙,並且將所有的東西都給騙走了!

陳嶽!!!

收據被趙勇用手一握,燒成灰燼。

“來人!”

趙勇喝道:“將費世賢給拖下去!淩遲!”

殺不了陳嶽,我還殺不了你?

費世賢和劍台榭祖抬頭看向了趙勇,兩個人的臉上都浮現虛汗……好家夥,這皇帝收了東西,被太子所殺,而太子反手不認,還要收拾他們……

“皇上饒命啊!”

費世賢看著懸鏡司的人圍上來,連忙說道:“我不要官職了,我不要賞賜了!別殺我!”

這一批懸鏡司的人動手極快,輕易就將費世賢給按壓在地,完全控製。

劍台榭祖看到了這一幕,連忙跪了下來,說道:“我也不要了!”

這會兒劍台榭祖已經看明白了,趙臨收了東西之後,趙勇把趙臨殺了,將映日峰的東西全都給拿走了,然後反手不認賬了。

“求皇上饒過我,我再也不討賞了!”

費世賢眼淚流下,劍台榭祖見此,心有戚戚,跟著連連求饒。

皇城裏麵有不少的太監,聽到了這兩個人的話,更是一個個如篩糠一樣……這討個賞都能被殺,皇帝是越來越難伺候了。

正陽府。

陳嶽和高靈仙已經來到了東林書堂的大門之外,而高玉瑩恰好就在門口,看到兩個人回來之後,連忙讓過路來。

“我爹的事怎麽說?”

高玉瑩問道。

“好說!”

陳嶽看著高玉瑩,說道:“你們盡管放寬心,高教主能夠恢複。”

高玉瑩見此,心放下許多,目光在東林書堂這邊打量了一下,說道:“陳嶽,你這一次發了財,也好好的把住的地方整一整,這院落畢竟太小了。”

有修為,有金錢的人,都是高宅廣廈,而陳嶽在這方麵,頗為簡樸。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

陳嶽平靜的說道:“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階綠,草色入簾青……”

陳嶽在念誦陋室銘,隻是在念誦之中,察覺到氣氛的不對勁,回過頭來,看到了高靈仙的臉上紅暈淺淺,低頭不言。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

這幾句話完全像是少不了高靈仙的情話。

“陳嶽。”

高玉瑩看到陳嶽不再念了,說道:“我在人間的時間雖短,但是也知道,你想要對我姐姐下手的話,至少要先等三年,如果我爹再三年內有意外的話,你們還要再等一段時間。”

“……”

陳嶽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