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故事到了清朝,好像不太妙了。”

“這一套的話本,張丹楓和金世遺兩個人各有出彩。”

“但看小說中的戰績,似乎金世遺的更好看一些。”

“金世遺的戰績再好看,也比不過張丹楓的無敵。”

根據原本的一些故事線,以及填充的曆史線,就算是陳嶽找補,也沒有找補回來,張丹楓是一個設定的第一,金世遺是一個實戰的第一。

陳嶽坐在蒲團上麵,感應著體內的文氣長河,明朝,清朝這些曆史長河已經具現而出,這也讓曆史長河的長度更往前麵延展。

就是通過武俠小說定下的曆史長河,比較懸浮,不像是宋朝,三國,東周列國那些穩定。

還是要寫【儒林外史】。

“映日峰開啟的時間也快到了。”

在修煉的狀態中剝離出來,陳嶽推算著時間。

映日峰那個地方,能夠讓陳嶽一步邁過天理境,但是陳嶽也不會因此放鬆自己的修煉。

“東家,這裏有一封書信。”

謝子羽敲門,將書信遞給了陳嶽。

陳嶽看著書信,上麵筆墨縱橫,看了看落款處,寫的是路師昌。

趙臨的另一個兒子,輔佐太淵運轉一百四十五年的大儒,以及之前他們想要勾結司盤,讓其作為國師……

陳嶽在一瞬間在腦中過了路師昌的一切信息,接過了書信,略略的看了書信中的內容。

內容一,讚揚陳嶽能夠在逆境之中,苦修文路,有今日之成就,堪稱儒家中的天才,可為高懷章的接班人。

內容二,點出陳嶽開創小說家一脈,另尋辟徑,可謂是給儒家增色。

內容三,完全認可陳嶽為父報仇,在天京城中大鬧一通,以及“大道之行也”的篇目,而後在書信中,就是詢問陳嶽,如何從“大道之隱”進入到“天下為公”。

書信的最後,是路師昌請求回信。

嘉獎令?

陳嶽看著手中的書信,略略皺眉,自覺路師昌還是試探的多,而歸根結底,應當是“他年我若為青帝”這樣的詩句,讓路師昌在意了。

陳嶽提起筆來,準備回信,畢竟天下為公這種事情無須隱瞞,所有的策略方案就應該大大方方的擺出來,任由敵我審視。

隻是在陳嶽還未落墨的時候,梁凝煙走了進來。

“映日峰那邊多有異動。”

梁凝煙說道:“我們要搶先一步過去。”

映日峰那個地方,是梁家過去的派係,而現在被講武堂所掌握,隻是梁家仍有執掌著真傳核心。

“映日峰那個地方,能用至陽珠進入。”

陳嶽說道:“我爹的至陽珠被皇室掌握了十多年,雖然現在至陽珠已經破碎,但是裏麵還是有皇室的伏筆,真要進入其中的時候,一定要小心這些。”

梁凝煙點頭,看著陳嶽,略帶遲疑一下,還是說道:“隕天閣在過去,是一個十分凶厲的門派,隻是後來不知怎麽隱藏了鋒芒,再依附朝政,才有了現在的講武堂,落落掌握了隕天閣的核心真傳,恐怕不是好事。”

陳嶽默然,官落落確實背負了不一樣的責任,隻是她已經做好了準備,陳嶽能做的,是支持她,幫助她。

現在想退回來,已經晚了。

墨水滴在了信紙上,陳嶽收了毛筆,順手將信紙揉成一團,扔在一邊。

梁凝煙對著陳嶽點頭,帶著陳嶽,準備往集合的地方而去。

“去映日峰的話,能帶上我嗎?”

高靈仙在這時候,忽然出聲,人在寂靜的角落中走出,手中拿著講武堂的牌子,上麵是鐵橫野的親筆。

梁家現在,也在講武堂的範圍之內,他們前往映日峰,在總體上,是講武堂在帶隊。

梁凝煙看了牌子,說道:“這方麵,我要請示。”

高靈仙腳步輕移,走到了陳嶽的身邊。

“還有我,我姐姐要帶上我的。”

高玉瑩蹦蹦跳跳,來到了陳嶽的身邊,天晶子劍已經被打造了出來,現在被高玉瑩所掌握,也借助天晶子劍的力量,在壓製著高玉瑩體內的妖氣,讓高玉瑩一直都維持著人的模樣。

梁凝煙在這時候,著重的看了陳嶽兩眼,向著講武堂的地方開始集結。

一天時間過去。

五天時間過去。

十天時間過去。

十五天時間過去。

金雲城。

路師昌在不住的出神中,忽然雙手一拍,在酒樓上叫道:“我贏了!”

這酒樓裏麵人流往來不少,此時路師昌忽然的大叫,讓不少人都為之一愣,紛紛側目,而路師昌的身邊有兩個弟子,一男一女,男的叫做龐雲深,女的叫做華姑,聞聽此言,連忙到了路師昌的身旁,詢問究竟。

路師昌哈哈大笑,說道:“陳嶽小賊在天京城裏麵大放厥詞,言說現在是大道既隱,而他所推崇的是天下大同……殊不知現在的大道,都是當年的儒聖定下的,陳嶽小賊就算是有佛家的智慧,在儒家的智術上,也隻是寥寥……畢竟他不能參加科考,沒有受過正經的教育,跟在陳博身邊所學,大多也是歪門邪道……”

路師昌在說話中,對陳嶽多有貶損。

龐雲深和華姑都在一旁聽著。

“你說陳嶽的智術短淺,不知道先生都做了什麽詩呀?”

在酒樓裏麵,忽然傳來聲音,對路師昌質疑道。

路師昌臉一板,說道:“詩詞隻是小道,作為儒家,還是要多看重文章,多看重思想才行。”

隻是路師昌這一番話說出來後,這酒樓裏麵哄然一陣大笑,裏裏外外都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笑什麽?”

路師昌看到都在大笑,板臉問道。

路師昌執政一百四十五年,在這段時間裏麵,儒家基本上都是在寫讚詩,這裏麵,路師昌的影響很大,在路師昌退位,在妖聖進京之事後,天下間的詩詞創作才寬鬆起來。由此這看重文章,本就是路師昌心頭大綱。

“不知道老先生有沒有看過陳嶽最近的話本?”

說話的人是劉永昌,當初被陳嶽搭救過性命,也是他的扳指,讓陳嶽打開了彌羅龕,現在皇帝失政,號令不出京城,他又從北寧潤回來了。

“他那些武俠話本,我一概不看。”

路師昌吹胡子瞪眼,很是不滿。

劉永昌嗬嗬一笑,說道:“是陳嶽的新作,叫做【儒林外史】。”

描寫儒林的書?

路師昌一皺眉頭,看向了身旁的龐雲深。

“有的,有的。”

龐雲深在說話中,將話本拿了出來,遞給了路師昌。

《儒林外史》是陳嶽的新作,這本書一度和聊齋一起,被歸類到六大名著裏麵,含金量很高,路師昌翻閱其中內容,看到了周進這個人物,科舉多年,一事無成,一頭撞在了貢院的天字號上,打動了周圍的人,給他捐了一個監生,周進也由此考入了官場,成為了周學道。

之後就是周進來監考,也是範進在考試。

有一個童生在交卷的時候,請周進來麵試,表示自己詩詞歌賦都會。

“當今天子重文章,足下何須講漢唐?”

“像你這種做童生的人,應該專心做文章,那些雜覽,學他作甚?況且本道奉旨到此衡文,難道是同你談雜學的麽?看你這樣務名而不務實,那政務自然荒廢,都是些粗心浮氣的說話,看不得了,左右的,趕了出去!”

路師昌看到了這一段的時候,就明白適才的哄笑起自何處,這周進的思想,居然和他隱隱相合!

周進是因為範進考了二十多次,都沒有考中,想到了自己,物傷其類,因此細細看了範進的文章,一連讀了三遍,才讀出來了範進文章的含義,自覺是為至文,將範進列為了第一名。

這就有了範進中舉的故事。

“咦,好!我中了!”

“該死的畜生,你中了什麽?”

範進被胡屠戶的耳光打醒了,而範進的母親在範進中舉,生活改變之後,一時間痰迷心竅,反倒是死了。

路師昌繼續往後麵翻看,瞧著書中內容,大多都是皺眉,感覺陳嶽所寫,明明是書寫明朝,反倒是像在映射太淵,如此不覺中,看到了第七回。

範進在批閱卷子的時候,想到了周進讓他關照的一個人,連忙翻閱卷子,將六百張卷子翻來覆去,也沒找到周進讓他關照的人,旁邊的人見此,說了一個笑話。

“四川如蘇軾這樣的文章,是該考六等的了。”

一個老學差聽到了上司的話,心中揣摩上意,自覺應當是要將蘇軾的卷子批一個六等,三年的時間,都在等著蘇軾來考試,最後去找自己的老師複命,說道:“學生等了三年,沒有蘇軾來考試,想是臨場規避了。”

這樣的一個笑話明顯是段子。

但是範進卻照了鏡子,說道:“蘇軾既然文章不好,查不到也就算了,我這個人若是查不到,不好麵對老師。”

這段子自然是讓人忍俊不禁,畢竟蘇軾的含金量,在陳嶽的許多小說裏麵,都已經凸顯出來了,路師昌在看到了這些段子的時候,也感覺自己在照鏡子。

“陳嶽小子,所做小說倒是有意思。”

路師昌合上了小說,說道:“但是奈何,他的精力都放在了務虛上麵,根本不懂務實。”

路師昌在說完這句話後,昂首挺胸,向著周圍的人說道:“誠然陳嶽也作了不少的文章,但那都是虛名而已,他在天京城裏麵,提出來了一個【天下大同】,我就給他寫了一封書信,讓陳嶽來闡述一下,如同從大道既隱,轉變成為天下大同?而這一封信就問住了陳嶽,他根本不敢回複!他心中沒有這方麵的韜略!”

“所謂的天下大同,固然美好,但是陳嶽也隻是務虛一提,他想要【他年我若為青帝,抱與桃花一處開】,恐怕不行。”

路師昌在說出這些的時候,氣宇軒昂。

畢竟他是老保皇黨了。

在儒家多年,天下間階級分明,由君臣而向百姓,各安其位,等級森嚴,天下平穩,這才是正途。

“陳嶽沒有回你的書信,也有可能是陳嶽沒空呢?”

劉永昌主動的為陳嶽辯解,說道:“天下間誰都知道,陳嶽日理萬機,至於那抱與桃花一處開……不知道老先生,可曾知道陳嶽的東林書堂?東林書院?養濟院?這些都是陳嶽在踐行的。”

路師昌聞言,捋了捋胡須,說道:“這隻是陳嶽收買人心的把戲而已。”

收買人心,養望於野,隨時隨地準備著揭竿而起。

路師昌對陳嶽是沒什麽好印象的。

“等到陳嶽真的掀翻了皇室,你們就會看到他的真麵目,就是一個曹操。”

路師昌哼哼說道。

曹操也是一個詩人,同樣也是一個軍事家,隻是在三國演義裏麵,曹操的定位是一個奸雄,但也被不少人所喜歡。

“總而言之,陳嶽賊心不小。”

路師昌為陳嶽下了定義,說道:“看樣子,老頭子也不得不出手了。”

路師昌在說話的時候,氣象萬千。

但是酒樓這裏麵的人聽到這話,卻一個個交頭接耳,看著路師昌,問道:“不是,你誰呀?”

路師昌畢竟退隱已久,並且這修行人和普通人的壽命不一,導致有許多人完全不認識路師昌,現在大多平常人所看,就是一個老頭子忽然叫囂,要跟陳嶽過不去。

“你這個老頭要跟陳嶽過不去?你有這個能力嗎?”

“老頭子,你是懂務實的。”

“對對對,陳嶽開創養濟院是務虛,而我寫了一封書信質問陳嶽,我務實。”

“人家陳嶽日理萬機,身邊還有嬌妻美眷,哪裏有空搭理你這個糟老頭子?”

酒樓裏麵有不少陳嶽的粉絲,見此情形,紛紛對著路師昌進行輸出。

龐雲深見狀,想要發怒,而路師昌伸手,抓住了龐雲深,平靜說道:“跟他們一般見識幹什麽?他們都在發怒,恰恰證明我作對了,隻是在他們的眼中,我贏錯了人而已。”

“就像是呂蒙贏了關公,很多人不認一樣。”

路師昌言語淡淡。

龐雲深訝異的看向路師昌,還有人自認自己是呂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