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了滿了,差點要溢出來了!

陳嶽感應著身體裏麵的元氣,原本陳嶽在消耗一空之後,還需要一段時間恢複,沒想到這平安寺裏麵的一杯茶,直接將元氣補滿,並且這元氣經過了一輪消耗,補充之後,再度凝聚的元氣,比起之前更多一分凝練。

身體在經過元氣損耗,元氣補充的過程中,也跟著強了一分。

“大師。”

老和尚明顯有能耐,陳嶽也就對他恭敬幾分,手中端著茶碗,問道:“這茶有什麽來頭?”

老和尚口中呼了一聲佛號,請陳嶽坐了下來。

“貧僧本清。”

本清和尚報出了名字,說道:“最近掛單在平安寺裏麵,和施主臨近,倒也湊巧,至於這種茶葉,不過是在山中采摘,平平無奇,是佛法加持,才有奧妙。”

陳嶽點頭,目光開始打量本清和尚隨身布袋,猜測本清和尚的茶葉有多少存貨。

“飲茶有三好。”

本清和尚為陳嶽倒上茶水,說道:“像我這樣的和尚,需要經年累月的念經參禪,精力難免有不濟的時候,喝茶便可以提神。”

陳嶽點頭。

“第二好,就是像我這樣的和尚,吃完飯之後就參禪,不像常人一樣活動,食物就在腹中鬱結,喝了茶水,才能化開。”

助消化。

陳嶽又點頭,腸胃通暢,也算是少了一件操心事。

“其三就是這茶水安靜祥和。”

本清說道:“小和尚們年輕力壯,很難不為紅塵所誘,念誦經文時候,口中喊著佛祖,心中想著女施主,飲用茶水,能夠幫他們驅除心魔。”

陳嶽仍舊在點頭……喝茶驅除心魔,戒除色欲?陳嶽轉動手中茶碗,試著想幾個在怡香樓裏麵看到的暴露女人,然後再想入非非,接著當場起立。

這功能三,效果存疑。

“今日大師著廣定來找我,是有何事?”

陳嶽看向本清和尚問道,也是在這時候,陳嶽才仔細的打量了本清。

這本清和尚身材瘦高,臉麵瘦削,一臉的笑意,看起來十分慈祥。

“今日請施主過來,是有一件事情請教。”

本清和尚笑容和藹,說道:“還是關於施主的《蓮兒春》。”

你一個老和尚,不研究佛經,天天擱那研究蓮兒春?

“是施主《蓮兒春》刊印版的第八回,在那上麵有一段話,言說世上有德行的高僧,坐懷不亂的少,古人雲,一個字是【僧】,兩個字是【和尚】,三個字是【鬼樂宮】,四個字是【色中餓鬼】,蘇東坡又雲:【不毒不禿,不禿不毒,轉毒轉禿,轉禿轉毒】,又說為僧戒行,住高堂大廈,佛殿僧房,吃著十方檀越錢糧,又不耕種,一日三餐,無事繚心,專在色上下功夫。”

本清和尚說起蓮兒春,頭頭是道,說道:“又有說士農工商,富貴長者,還要操心家中的糧食多少,因此在色上,都輸給和尚許多。”

“貧僧在想,施主是否對佛家有誤解?”

原來是問罪的。

陳嶽遲疑了一下,並沒有回答,而是首先反問道:“難道書中所寫,佛門竟然絲毫未有?”

拋開小說不談,你們佛門就沒一點錯?

“這……”

本清和尚微微一頓,隨後說道:“當年的佛祖有三大弟子,隨著佛祖的死亡,三大弟子之間理念衝突,隨之分裂,這是佛門的根本分裂,而後的佛門又有許多分裂,被稱作為枝葉分裂,現在的佛門僧眾諸多,倘若是將佛門全都囊括在內,你所說的一切,佛門之中盡有。”

有就行了。

陳嶽心神平靜,聽著本清和尚的話。在陳嶽轉世前的佛門,也有根本分裂和枝葉分裂,其中根本分裂是在錢上,一派認為佛門僧眾是乞討的,不要錢,另一派認為佛門需要讓信徒布施,由此開始了分裂。

至於枝葉分裂,就是在這分裂出來的兩派之中,又有許多派係劃分。

“事雖如此。”

本清和尚又說道:“但在太淵王朝,佛門一向是雷音正宗。”

根據本清所說,佛祖的三個弟子分開之後,分別創造了雷音正宗,大日密宗,轉輪智宗,其中大日密宗和太淵隔著北寧,轉輪智宗的當代傳人,就是三十年前斃了妖聖的最勝活佛。

“雷音正宗的入門,便有一套【戒律法】,隻要進入雷音正宗,就會嚴格的遵守佛門的戒律,像你所說的事情,在雷音正宗是一絲一毫都沒有發生的。”

本清和尚是在為雷音正宗發聲,佛門確實有爛的地方,但是雷音正宗是好的。

“雷音正宗很在乎別人的看法?”

陳嶽問道。

“我雷音正宗修持戒律,並不是為了給別人看的,而是為了【自正】。”

本清和尚如實說道:“至於人們讚揚也好,譏諷也罷,雷音正宗渾然不動,隻是做自己的事情。”

廣定小和尚聽到本清和尚的話,口中念誦一聲佛號。

陳嶽笑著點頭,也終於抓到話柄,看著本清和尚,說道:“蘇東坡有個朋友,叫做佛印禪師,一日蘇東坡做了一詩偈,曰【稽首天中天,毫光照大千,八風吹不動,端坐紫金蓮】,吩咐童子將詩句送給佛印禪師,佛印禪師看了之後,曰【放屁】,於是蘇東坡一怒過江,前去和佛印理論,佛印則曰【八風吹不動,一屁過江來】。”

“本清大師,您是否被八風吹動了呢?”

陳嶽的這一反問,讓本清和尚一時無言。

“本清大師,您的茶葉能不能舍我一點?”

陳嶽瞧著本清愕然,直接跳過了謗佛的沉重話題,厚著臉皮詢問本清和尚。

“出家人以濟物為念,沒有不舍的東西。”

本清下意識的回答,對上陳嶽的目光之後,不由苦笑一聲,取出了茶葉,給陳嶽倒了七片,說道:“這茶水一次一片足矣,但是一片也隻能泡一碗,繼續泡茶,僅僅有茶香滋味,不能再補充精力。”

陳嶽瞧著七片茶葉,向著本清和尚行了一禮,將其收入懷中。

“施主若是閑暇,可以來到平安寺這邊聽經,近來老僧在平安寺這邊,講【天王問佛經】,施主若是來一次,老僧就舍施主三片茶葉。”

本清和尚又說道。

“可以。”

陳嶽爽快答應,他正好欠缺一些這世界的佛教知識,這本清和尚想要傳授,陳嶽就聽,他從不抗拒學習。

答應了這個本清和尚之後,陳嶽提起水桶,為盲女打了一桶水,也同本清和尚道別離去。

“這個施主有些奸猾。”

廣定和尚瞧著陳嶽的背影,說道。

“他才是八風吹不動的人。”

本清和尚說道:“因為向著目標前進,所以不在乎人們的看法。”

現在的正陽府對陳嶽讚譽極多,但陳嶽少有出門,張口就對著廣定和尚討要茶葉,根本不在乎是否給人厚臉皮的念想,為了茶葉,能夠來這邊學佛經,完全不在乎是否被人看做唯利是圖。

本清和尚又念誦了一聲佛號,方才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