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落落一身粉色長裙,眼眸之中神光如電,自閉關處走了出來,看到了陳嶽站在門外,唇角輕挑,展顏一笑,美的難畫難描。
“恭喜。”
陳嶽說道,同官落落久別終見,陳嶽感覺最近枯燥的心溫熱了起來。
官落落微微歪頭,笑問道:“你就這兩個字嗎?”
陳嶽自然一笑,說道:“長相思,長相思,若問相思甚了期,除非相見時。長相思,長相思,欲把相思說似誰,淺情人不知。”
陳嶽所說的是晏幾道的《長相思》,語言淺近,感情真摯,一腔的相思之情全然說出,而這一切,是情深者才能明悟,“淺情人”無法體會。
這一首詞,也盡說陳嶽的相思之情。
官落落笑臉生暈,將這一切都記在心中,同時眉梢一挑,警戒的向著周圍掃視了一眼,顯然是洛穎穎的後遺症。
上一次陳嶽為她書寫情詩,洛穎穎就能潛伏在他們左近,將這些聽的清清楚楚。
“那你們今天是相思了期了。”
官佑樂嗬嗬的說道:“姐姐,長老們都在等你了。”
官落落聞言點頭,對陳嶽暫且告辭,跟在官佑的身後,前去讓官家的長老們考核。
這是官家的傳統,像官落落這種剛剛突破的新一代人物,都要被官家的長老審查,確認其丹田為多少重,然後根據潛力,配置資源,官落落作為家主的女兒,在這件事情上更為慎重,在檢查上麵,更應該一絲不苟。
等到這一切檢查結束後,官家還有宴席慶祝官落落的突破。
陳嶽就在官家這邊耐心等待,另一邊的官落落在經過了重重判定之後,被官家認定為八轉丹田,在資源上麵,自然是大幅度的往上傾斜。
除卻陳嶽這一個九重文宮之外,當今之世,隻要能夠進入八重,就是絕頂的資質,獲得的都是頂配的資源。
晚上的時候,官家這邊大擺宴席,為官落落慶賀,官家的諸位長老,各個地方的管事之人,也都紛紛為官落落送上禮物,其中一樁樁一件件,讓陳嶽看的目不暇接。
陳嶽在這邊,同官落落一並參加了宴會,等到了終場之後,兩個人相約在官家的莊園裏麵漫步。
現在已經臨近春天,官家莊園這邊的氣象又是一新,兩個人閑散漫步,主要由陳嶽來說最近的一些事情,而官落落更多時候,是在一旁傾聽。
“百科全書……”
官落落聽到陳嶽的這個規劃後,驚異說道:“我聽說文道修行中,有立言立行之說,這一個百科全書,隻要銷售出來,就可以當你文氣的根基了。”
陳嶽微笑,這百科全書,確實是他更進一步的基礎。
“我丹田為八轉,在官家中也有權限,你的印刷廠現在也有了規模,等百科全書的第一版刊印成了之後,我將官家的普通書籍都送過去,讓油墨印刷一份,你可以看看官家書籍中的內容,從而作為百科全書再版的基礎。”
官落落笑吟吟的說道。
這世間各種各樣的信息太多,百科全書這種東西,想要一版囊括所有,這幾乎不可能,唯有不斷的增補,不斷的再版,才能逐步的將世間所有給囊括。
陳嶽伸出手來,輕輕的將官落落的手牽住。
戀愛談了這麽久,也該慢慢突破了。
官落落的臉上一下子就紅了,在男女這方麵,她完全是看話本的理論家,沒有經過任何的實踐,並且一直以來家教森嚴,同陳嶽的相處,也嚴格的止步於禮,現在陳嶽這般冒進,讓她無從應對。
陳嶽打量著官落落,看著她眼波婉轉,無限嬌羞,而在這夜風中,官落落的衣袖浮動,暗香幽傳,陳嶽微微用勁,想要將官落落擁在懷中。
官落落幾乎是沒有什麽抵抗,但就是在即將入懷之際,兩個人一並察覺到了有人即將過來,官落落腳步自然一頓,兩個人牽著的手也跟著鬆開了。
一旁的小徑上,有數個儒生從那裏走過,指點花月,討論文章,在轉過花木後,就撞見了這邊的陳嶽和官落落,兩個人在樹下對坐,都在側臉看著湖泊,聽到了人聲傳過,同這邊的人打了照麵。
“官落落!”
當先的人叫了一聲,目光看向陳嶽,神情不善,問道:“那你就是陳嶽了?”
陳嶽和官落落的事情,在官家之中不算秘密。
陳嶽點了點頭,請教對方名字。
“官智安!”
官智安報上自己的名字,滿是不爽的問道:“水滸傳真的是你寫的嗎?”
當然是我,難道是施耐庵和羅貫中?
陳嶽理所當然的承認了。
“開篇還行,結局太差。”
官智安氣哼哼的說道:“還有你寫的什麽中年趙淵,中年的趙淵在哪裏?”
這是讀者直接上來貼臉開大了?
陳嶽愕然的瞧著官智安,不過還是說道:“這個故事,你耐心看下去就是了。”
“不用看了。”官智安冷聲的說道:“著作文章,是一個極為耗費才思的事情,因此一定要學,就算是你不能科考,也不能放棄在文章上麵的鑽研,不然你少不了就跟王倫一樣,搭了一個台子,讓別人上去唱戲。”
“現在你才思枯竭,我看還是封筆的好,別把自己的名聲給浪擲了。”
你是存心找茬的吧。
陳嶽瞧著官智安,這貼臉說“不能科考”,不就是專門來刺激陳嶽的嗎?
“他是我五叔家的兒子。”
官落落小聲對陳嶽介紹,而後聲音微高,道:“官智安,你是因為天歌會的事情,在遷怒陳嶽?”
天歌會?
陳嶽想到了官佑之前所說,更說自己馬上就知道了,此時瞧著官智安,陳嶽才知道緣由所在,不過在陳嶽的視角中,他和官智安應當不存在什麽衝突才是。
官智安在聽到了天歌會之後,臉上一紅,別過頭去。
一旁的官落落含笑說道:“我雖然剛剛出關,但是也聽說了,天歌會在秋月時節,舉辦了一場吟月詩會,在這一場詩會之中,發用了天京城左近三千二百名仕子,讓你們封上名字,寫上詩句,由翰林院中的進士,天京城中的大儒逐句品評,一共耗費了四個月的時間,從而評出來一二三名。”
官智安輕輕點頭,這一次的事情,是天歌會在組織,想要一切盡善盡美,並且大儒出了吟月之後,給仕子們寬限了半個月的時間來作詩,仕子們也都精心雕琢,謹慎用典,或者借月懷古,或者吟誦月光高潔,種種詩句,不一而足。
大儒和翰林院的進士在評價的時候,也是小心的琢磨其中想法,對比各個詩句之中的意境,詞匯等等,以此來評價出來的一二三名,確保能夠讓人心服口服。
“其中第一名,就是我這弟弟的《望月夢古》。”
官落落指著官智安,對陳嶽說道。
陳嶽聽到之後,看向官智安,連連點頭,說道:“厲害,厲害。”
官智安聽到陳嶽誇讚,臉上不由浮現了羞怒之色。
“當時的你一直都在修煉,不清楚外界的一些動靜。”
官落落對陳嶽溫和一笑,說道:“當時你正好在《水滸傳》中連載武鬆的章節,也正是血濺鴛鴦樓的那一段,故事傳到了天京城,而那一日,也正好是天歌會揭榜的時候。”
官落落笑的頗為古怪,說道:“他的《望月夢古》碰到了你的《水調歌頭》。”
哦……
陳嶽看向了官智安,眼眸中帶著幾分可憐。
“天歌會在這一次的詩會之中,第一名的彩頭是【聖墨】。”
官落落說道:“官智安拿到了聖墨,但是不被認可,在天京城中,關於將【聖墨】還給陳嶽的呼聲,卻是一直沒停過。”
“很多人認為,你才是實至名歸的第一。”
聖墨是極佳的載體,能夠承載文氣之中的種種神異,就連太淵的國法,也是聖墨書寫的。
陳嶽看向了官智安,有些止不住的想笑,沒想到在不知不覺之中,自己成為了天歌會舉辦詩會的硬實力第一,壓過了官智安這一個冠軍。
其中將聖墨還給陳嶽,更是讓陳嶽難繃,沒想到不知不覺中,自己已經聚集了一群逆天的粉絲。
無怪乎最近的風評有點不佳,原來是這群粉絲將風評給打下去了。
“那你覺得,聖墨應不應該還給我?”
陳嶽也開始了逆天發言。
之前陳嶽以為官智安是粉絲貼臉開大,沒想到這是一個恩怨局,而既然是恩怨局,陳嶽也就不客氣了,對著官智安開始了輸出。
官智安的臉色完全的漲紅起來了。
“他寫的是什麽詩啊,念出來讓我品評一下。”
陳嶽認真的看向周圍的仕子,說道:“由我來分析一下,《望月夢古》和《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孰優孰劣。”
你這是品評嗎?
你這是公開處刑!
水調歌頭的含金量,在天京城已經一再被證實了,官智安辛辛苦苦所寫的詩句,不如陳嶽在小說裏麵隨便夾雜的,這是一種完全的碾壓。
“你別太得意。”
官智安漲紅臉,說道:“等到春月節的時候,我們再較量一下!在那之前,你還是想想怎麽寫《中年趙淵》吧!”
這句話說完,官智安怒氣衝衝的離去。
他慫了他慫了……
陳嶽心中,默默念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