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

“咕咕……”

陳嶽一行距離野狐村尚有數裏,就聽到了蛤蟆聲音悶沉,在雪夜中來回滌**,而伴隨著的,是比雪夜更為嚴寒的殺氣翻湧。

狂風席卷,冰花簌簌。

陳嶽,蕭曇,夏錦蓉身形極速,及至到了野狐村的左近,看到寒風卷起,風雪彌漫一色,其中僅有若有若無的幾個人影,閃轉騰挪,激烈對撞,僅憑肉眼看不分明。

而在文氣之中,陳嶽感知裏麵一共有六個人,周方山,連空瑤這些陳嶽能夠分辨,而另外的四個人氣息混混,其中還有天河筆法的運用痕跡。

“已訝衾枕冷,複見窗戶明。夜深知雪重,時聞折竹聲。”

陳嶽朗聲誦念,文氣彌漫,兩千多顆星辰碎碎,壓過了這漫天的風雪,滔天的氣焰,也將戰鬥中的諸人一並分開,讓這現場一片寂靜,唯有遠處的寒風呼嘯,以及大雪壓斷枝頭的聲響隱約。

這一下子,就讓諸人仿佛在這邊欣賞雪景一樣。

在人分開了之後,場中的情形也被陳嶽分辨,其中周方山和連空瑤各有傷勢,周方山更是整個人化為了蛤蟆,身上有許多傷勢,而圍攻周方山和連空瑤的四個人,有文道修行,也有武道,氣息掩應,極不尋常。

“大家都好興致,知道欣賞雪夜。”

陳嶽邁步上前,目光在那四個人身上看來看去。

“陳嶽,這裏沒你的事!”

四個人中,有一個相對年輕之人出聲叫道:“我們在殺妖,你退在一旁看著!”

言語之中蘊含著幾分自得。

殺妖是大義,任何人都無從指摘,而這年輕人明顯是知曉了陳嶽和周方山的關係,由此刻意挑釁。

陳嶽見此,眉頭一皺,文氣驟然迸發,向著這一個年輕人精準壓製而去。

淡淡的文氣中裹帶著細碎星辰,壓製到了這個年輕人身上之後,立刻讓他身形一顫,整個人即刻變得傴僂起來。

“住手!”

在這年輕人背後,三個人出聲喝道,紛紛出手。

與此同時,蕭曇長刀一橫,壓在了三個人的麵前,逼迫這三個人收斂氣息,也空出來了場地,任由陳嶽來施展能力。

“齊文,你撐住!”

三個人中,最為年長的那個人叫道。

這個年輕人叫做齊文,也是齊薇的哥哥,在陳嶽的文壓中,也感知到這個人的修為,同樣是文道修行,目前在第三境界,文氣雖然洶湧,但是陳嶽和他已經有了質的差別……在進入到了文宮境界之後,陳嶽的文壓裏麵都有神異力量,那細細的星辰,根本不是三境的文壓能抵擋的。

“砰!”

齊文在抵擋了幾個呼吸之後,眼前一黑,一頭栽倒在了雪地之中。

文壓直至將齊文完全壓到了雪中,方才收了回來,也是因為齊文是齊薇的哥哥,而這一切是齊薇報的信,陳嶽對其留手,否則現在的文壓,真的能夠壓死人。

圍攻周方山和連空瑤的人,現在僅剩下三個。

“現在是我們在捉妖,你們退到一邊看著。”

陳嶽聲音淡淡,在這寒風之中,有著切雪斷冰的堅定。

對麵也有講武堂的人,如果不掛著捉妖的名頭,不占據大義,會被對方給辦成鐵案。

剩下的三個人麵色陰沉,陳嶽在這時候,轉過身去,查看周方山和連空瑤兩個人的情況。

其中連空瑤是第四境界,陳嶽文氣探查,感覺其體內一片火熱,如同熔爐,而她身上的傷勢在自行好轉,而周方山作為第三境界,身上的傷勢頗重,陳嶽用文氣輸入一些生命氣息,幫助周方山進行恢複。

“蕭曇,你要搶我的案子?”

三個人中,其中一人向著蕭曇喝道。

“劉慶,這個案子我盯了很久了,是你在搶我的案子。”

蕭曇平靜的說道:“不是隻有你們有關於妖的線索”

這一個劉慶,就是抄小路來到野狐村奔襲周方山的講武堂捕快了。

陳嶽著重的看了一眼,瞧著劉慶看起來四十多歲,手中長刀在雪夜中白晃晃一片,很是凶悍。

“可是我們得到消息,陳嶽和這個蛤蟆明顯有聯係。”

在劉慶身邊的人說道:“我們抓到他,就是要讓他指認陳嶽!”

“這個人叫做王廣良,是星鬥派的。”

夏錦蓉細細分辨對麵人的身影,說道:“星鬥派是從天星門裏麵分出來的外道,齊薇也是這一門的弟子,至於那邊的老者,我就不認得了。”

剩下的這三個人中,一個是胡須皆白的老者,另外兩個就是講武堂的劉慶,星鬥派的王廣良。

周方山在這時候,向著陳嶽搖搖頭,說道:“連姑娘是人,你們保下連姑娘就好了。”

陳嶽審查周方山的傷勢,其中有數道刀痕,大約為講武堂所做,另外就有幾處拳印,多在周方山的要害處,顯然是王廣良所做。

“陳嶽,你怎麽不敢回應?”

王廣良對陳嶽喝道。

“嗬嗬。”

陳嶽笑了笑,平靜的對王廣良說道:“某甲家中有一條狗,隻要主人稍有臉色,立刻就對人吠叫不止,某天某甲不在家中,鄰居進其家門,滿以為這狗必有千般凶惡,卻不想低眉順眼,搖尾乞憐,方才知道,這狗叫的厲害,原來是仗了人的勢。”

陳嶽這聲音悠悠,帶著幾分揶揄,飄到了王廣良的耳朵中,讓他頭上的青筋都顯出來了。

“讓你主人說話!”

陳嶽喝了一聲。

這一聲過後,王廣良再也忍耐不住,縱身飛掠,橫起一拳,對著陳嶽當空轟來!

天星門是天地間第一神力,而星鬥派出自其中,自然繼承了天星門的強勢,此時王廣良這一拳轟來,勢大力沉,讓這天空中的雲氣為之飄動,卷起冰花簌簌,向著陳嶽平直轟來!

同樣為第四境界,實力和陳嶽仿佛。

陳嶽手中抽出龍角筆,望空一劃,宛如天河傾瀉,文氣向著王廣良所在碾壓而來。

“轟!”

文氣和王廣良的拳力交鋒,掀動冰雪倒卷。

在這寒風之中,王廣良拳頭緊握,輪轉之中運轉風暴,勁力回環,向著陳嶽再度而來!

蕭曇意有所動,在這時候,劉慶和老頭氣息一動,將蕭曇給看住,不讓蕭曇進行支援。

而在這風暴之中的陳嶽,本就不需要蕭曇的支援。

在打定主意開創百科全書之後,陳嶽胸懷天下,心境為之一變,天河筆法的浩**意念也都被容納,並且在進入文宮境界之後,陳嶽有九重文宮,自身更有大奇遇,每天都在凝就玉色星玉,在這樣的心境之下,天河筆法浩浩湯湯,裏麵夾雜零零碎碎的星光,一時間如同星河倒瀉,向著王廣良無盡衝來!

“轟!轟!轟!轟!轟!”

陳嶽運轉筆鋒,中距離的和王廣良的拳頭連連對撞。

到了這第四境界之後,陳嶽沒有奢望王廣良像是當初的吳瑜慶一樣,拳法生搬硬套,也知曉自身作為文道修行,一旦被王廣良這樣的莽夫近身,那就將處於不利境界。

……當然了,近身作戰,陳嶽有陳博化身修羅,使用修羅教的招式,不過這是底牌,不能輕易的亮出去。

天河筆法流轉,一切如同星雲環繞,陳嶽這信手抖動,就有光圈無數,環繞若星河。

正在其中的王廣良神意凶悍,星鬥派的功法,本來也有運轉星鬥之說,丹田的氣息流轉之中,王廣良拳頭連環,對著陳嶽的星圈砸掉了一個又一個。

但是王廣良這怎麽砸,始終都有下一個星圈在等著他,倘若攻擊不及時,兩者星圈融合一處,威力會更大一分。

五十拳!

五百拳!

五千拳!

都在極短時間!

在這樣的相持對戰之中,王廣良將自身的巔峰精力消耗之後,麵對陳嶽那源源不斷的光圈,整個人陷入到了劣勢之中,而他看向陳嶽,隻見陳嶽始終神情淡漠,筆鋒如同插入星河之中,而這天河之水無窮無盡,浩浩湯湯,根本不是他一己之力所能抵擋。

陳嶽看著王廣良氣勢衰弱,並沒有乘勝追擊,而是依舊保持自己的進攻節奏,點轉之間,將天河筆法再用一遍!

“轟!”

王廣良終於是抵擋不住,一拳打出之後,拳頭被陳嶽的筆力帶開,隨後空門大露,讓那連綿不絕的文氣轟擊到了他的身上,將其一連轟飛近百丈,滾落到了一旁的山林之中。

在陳嶽的文氣感知中,王廣良僅有一點生命氣息,再也沒有反抗的能力。

這一場戰鬥中,王廣良也賣了破綻,想要敗中求勝,而陳嶽始終保持自己的步驟,並沒有上當,最終用自己的方式戰勝了王廣良。

四個人,隻剩下兩個了。

這般強勢,讓剩下的兩個人見此,深深皺起眉頭來。

陳嶽在這時候,微微合眼,調動體內的昆吾翠竹,加強一下自身的恢複,他能夠文氣悠長,正麵壓製實力相若的王廣良,乃至於最終戰勝,所依仗的就是昆吾翠竹帶來的恢複能力,不過在戰勝了王廣良後,陳嶽的氣息的文氣現在僅有四分之一。

“任老,隻有請你出手了。”

劉慶對著身邊的老頭說道。

老頭點了點頭,說道:“確實需要我出手了。”

在這話說完之後,老頭一步邁出,一顆顆璀璨金色的星辰在文氣之中明亮,粗略看來,約有三千之數,而這個老頭手中出現墨筆,其中蘊含的氣息同陳嶽相若,正是天河筆法。

金色星辰,天河筆法,姓任。

陳嶽搜索心中資料,感覺這老頭也不是世家的人,但是能夠積累出三千來個金色的星玉,也不容易。

“那讓我來當你對手。”

蕭曇伸手橫刀,看向這個姓任的老頭。

場中能戰鬥的僅有夏錦蓉和蕭曇,而夏錦蓉是第三境界,自然不是這個老頭的對手。

“蕭曇!”

劉慶看向蕭曇,說道:“我們兩個都是講武堂的人,在這時候應該當一個公證人,他們雙方誰贏了,誰才能得到這個妖族的處置權限,你若是出手了,我也隻能出手了。”

聽到這種言論,蕭曇臉色一冷,說道:“那就盡管試試,我打你們兩個又如何?”

劉慶咧嘴一笑,說道:“沒錯,鬧大了就去正陽府,我們公事公辦。”

公事公辦這四個字一出,讓蕭曇一下停住。

他們要保下周方山,可不是公事公辦能成的。

在另一邊,被稱作為任老的任遠生徐步走來,手中筆鋒轉動,看向陳嶽,說道:“我們都知道,你來這邊是想要救這一個妖,接下來,你隻要贏了我,這個妖的事情,就全盤交給你了。”

陳嶽凝視著任遠生,現在的他文氣剛剛恢複到了六百五十星辰左右,對上這一個老頭幾乎是必輸之局,也讓陳嶽開始思索,應該在什麽樣的時候,運用複合弓,運用陳博的修羅道法門。之前他越級打了沈青,那是因為在戰鬥之前,陳嶽針對於沈青的一切招式,都已經做了提前的預演,更是在戰鬥的時候規劃出各種情況的應對方法,以及當時的陳博出其不意,而現在麵對這個任遠生,在沒有提前演練的情況下,陳嶽勝算不足一成。

“陳嶽……”

連空瑤在身後叫住了陳嶽。

陳嶽沒有回頭,警戒著任遠生,連續數步,退到了連空瑤的身邊。

連空瑤在這時候伸出手來,一隻手輕輕握住陳嶽的手,將明珠暗傳,對陳嶽說道:“把它引入文宮之中……”

陳嶽依言,將這明珠挪移到了文宮之中,整個文宮立刻透亮一片,文氣在其中洶湧而出,經過了昆吾翠竹之後,結成了一顆顆的星辰,而陳嶽在適才的戰鬥中所有消耗,在這時候全部彌補,而明珠中蘊含的餘力,還助力陳嶽又煉製出來了兩百多顆的星辰來!

這是什麽東西?

陳嶽心中稀奇,有心琢磨,但又感覺這個過程像是豬八戒吃人參果一樣,來的太快,根本琢磨不出什麽味道來。

不過在文氣恢複之後,陳嶽看向了任遠生,笑了笑,說道:“那我們就來了!”說話中,文宮之中的昆吾翠竹顯露出來,枝節瑩翠,為這蒼茫雪地點綴了一點色彩。

經過了連空瑤的恢複,陳嶽現在的文氣接近兩千七,麵對這老頭三千的文氣,不是不能打,畢竟他還有一個昆吾翠竹的異象,能夠幫忙疏解壓力。

任遠生眼神深邃,一筆向著陳嶽猛然劃來!

天河筆法是世家筆法,修的就是以勢壓人,這一套筆法在任遠生運用起來,就像是洪水暴發,勢不可擋!

陳嶽筆鋒一點,同樣也運用天河筆法,以一點對一劃,在衝破了任遠生筆法襲擊之後,立刻騰空,手中天河筆法傾瀉,對著任遠生平直對轟!

天河筆法主要在勢頭,因此在對戰的第一時間,陳嶽就是要搶勢,搶住了這一勢頭,在隨後才能夠以勢壓人!

“砰!砰!”

陳嶽的筆法尚未寫完,任遠生曲筆一轉,兩筆應用,宛如山洪暴發,向著陳嶽吞噬而來!

對此,陳嶽隻能用筆一擋,在全力運轉天河筆法之後,也應用昆吾翠竹,借助其韌性,幫忙扛過這一波攻擊。

昆吾翠竹本來就極有韌性,又被生命力量占據之後,這異象越發的奇異,由此在這山洪般的筆鋒中,陳嶽雖然左支右拙,處於下風,但始終沒有真正的吃虧。

“天河馳騁……”

“天河飛轉……”

任遠生在這天河筆法上麵修煉多年,對其中變化最是專精,此時看到了陳嶽處於下風之後,手中筆法絲毫不停,這一切本就是他最為擅長的。

適才陳嶽戰勝王廣良,用的同樣是這樣的戰術。

筆鋒交轉,如同漩渦,四麵八方,盡是浪潮!

陳嶽運用筆法,在這漩渦之中沉著應對,天河筆法雖然講究以勢壓人,但是作為筆法,其中也有疏密輕重,陳嶽在運用筆法抵擋的同時,昆吾翠竹的異象也在幫助陳嶽抗住一輪又一輪的壓力。

“……這樣打下去,又將成為拉鋸戰。”

陳嶽在抵擋天河筆法的時候,心中暗道,一味的讓對方進攻,對自身來說是極為凶險的事情,畢竟對方若忽然出了奇招,那麽自己招架不甚,就會吃了大虧。

而相應的,進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此念一定,陳嶽在文氣之中,應用太虛護心鏡,在任遠生多番疊加天河筆法襲擊而來的時候,陳嶽沒有用天河筆法抵擋,應用太虛護心鏡將其抵擋,將更多的文氣應用在了身法挪移上麵,一時間就避開了任遠生的筆法碾壓,同時也將距離拉開,兩個人開始下一回合。

“錯綜勢!”

陳嶽的天河筆法變幻,一切變得錯綜複雜,如同萬花筒一樣讓人眼花繚亂,同時那濃密的天河筆力如同天狗蝕日一樣,將任遠生盡數籠罩在內。

在上一次被任遠生搶招之後,陳嶽這一次直接應用了天河筆法中最為錯亂的一式,讓任遠生在目不暇接之中,失去這裏麵的優勢,從而搶占先機。

單以文氣而論,陳嶽的文氣是比任遠生要低上許多,但是兩個人的搏鬥,也就像是射雕英雄傳中大俠過招一樣,不可能將十成力量應用在一招之上,必須要留力應變,而這就給陳嶽操作的空間,畢竟他若是失誤了,還有陳博的人皮,能夠幫他抵擋致命的攻擊。

由此將文氣專一放在攻擊層麵,陳嶽在這一時,終歸是強占到了先機。

“好招!”

蕭曇出聲讚許,冷眼看向旁邊的劉慶,說道:“回正陽後,我們兩個抽個時間好好練練。”

“還沒有結束呢!”

劉慶冷冷說道。

就在這濃密的文氣席卷之中,任遠生的文氣大亮,在那文宮之中也出現了他的異象,那是一個星光溶溶的小塔,在那塔裏麵,海量的文氣翻騰而出,一時間衝天而起,也連帶著衝散了陳嶽對他的一應束縛。

“你居然讓我用出了封神塔,不差。”

任遠生的文宮之中,封神塔沉浮不定,在那裏麵,都是他過去所儲存的文氣,也是尚未被轉化成為星辰的文氣力量,這裏麵的量太大了,才會衝破陳嶽的壓製。

也是對修行者來說,神異資源太難獲得了,所以任遠生才不得已屈從在文宮第一重的境界。

“我們兩個若是繼續糾纏,隻怕打到天亮都打不完。”

任遠生對陳嶽說道。

陳嶽對此無所謂的一笑,熬老頭本來也是戰術之一,更何況陳嶽曆經這些戰鬥,主要是為了搭救周方山和連空瑤,現在兩個人的傷勢已經漸漸穩定,稍後可以自己走,反觀對方,無論是被陳嶽鎮壓在雪地中的齊文,還是適才被打飛的王廣良,他們的情況都不太妙。

時間其實是站在陳嶽一方的。

“一招定勝負吧。”

任遠生看著陳嶽,說道。

陳嶽聞言,正色了起來,看向任遠生,手中的龍角筆流轉,這根筆是官落落送給他的,最能夠穩定的傳達文氣,並且質地十分堅硬。

而此時此刻,任遠生在說出了這句話後,已經運筆,向著陳嶽近身而來。

筆法交戰,越是近身,越是凶險。

陳嶽手中握筆,正麵應戰,兩千七百顆玉色星辰經過適才的消耗,光芒黯黯,而在另一方,任遠生自身的神異星辰也有消耗,隻是在依靠文氣支撐,兩者筆鋒相撞,用的也盡是天河筆法之中的剛猛一路,糾纏到了一起之後,運筆直書,各自交錯的筆鋒在地上劃出深痕,文氣在這過程中飛速的消耗。

這一過程中,就像是拚內力,誰先撐不住,誰就是輸家。

陳嶽有一手昆吾翠竹的恢複,而任遠生也有自己儲存的文氣,兩者筆鋒流轉不止,在超出了常態之後,一並劃至最終……

“著!”

兩個人的文氣幾乎同時的消耗殆盡。

任遠生詫異的看著陳嶽,而陳嶽在這筆力完全消耗之後,陽盡陰出,曲筆一轉,點在了任遠生的咽喉處。

這是陳嶽觀看陰陽魚得到了神妙。

也成為了這一戰中的勝負手。

“我四十年蹉跎……”

任遠生的臉色變得極為蒼白,眼眶之中,幾乎有淚水湧現。

他在這文宮境界蹉跎多年,才儲存到了這麽點材料,受製於第一文宮境界,然後被陳嶽追上了境界,敗在了陳嶽的手中,這不是他不夠努力,而是他資源不足。

“多謝你饒命。”

任遠生沙啞聲音說道:“從此之後,我也不會出現在你麵前,更不會和你為敵。”

收筆之後,任遠生腳步踉蹌,看也不看旁邊的劉慶,向著一旁的山林中走去。

“等一等。”

連空瑤看向任遠生,問道:“誰指使你們過來攻擊我的?是羅恒嗎?”

在伍伯揚之事後,連空瑤一直都在調查羅恒,也知曉正陽這左近有神秘的勢力,他們將人轉變成為妖,然後再出賣,而在這調查陷入迷局的時候,這襲擊就突然來了。

如果不是陳嶽恰好支援過來,連空瑤自有逃生手段,但是周方山必然被她連累死了。

由此在適才恢複傷勢的時候,連空瑤在思索對方的來曆,最終還是認定為羅恒,目前的她接近了某種真相,由此羅恒才對她下殺手。

任遠生頓了一下,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場中還有劉慶這一個講武堂的人,事情到了這裏,各自也該散了,如果繼續糾纏,雙方都討不了好。

“你沒受傷吧。”

夏錦蓉走上前來,關切看向陳嶽,她跟著本想幫忙的,結果從頭到尾都在旁觀,這也讓夏錦蓉下定決心,準備回到正陽府後,就盡快的突破第四境界。

“沒有。”

陳嶽搖搖頭,看向那邊的劉慶救醒了齊文,去尋找王廣良,說道:“你趁此機會,去問問齊家對我的怨氣從何而來?”

莫非是因為陳嶽拒婚?

夏錦蓉瞧著劉慶離開,點了點頭,悄然的走到了齊文身邊,迷魂印打在了齊文的身上,略略詢問兩句,看著另一邊的劉慶似有察覺,連忙回到了陳嶽身邊。

“當初齊家找你聯姻,就是一個陷阱,他們想要對付你。”

夏錦蓉小聲說道,不過打量著陳嶽之後,眉眼一彎,又道:“不過齊薇對你真心實意,肯定能幫你攔著的。”

“莫名其妙這齊家。”

陳嶽搖搖頭。

這裏是一片山穀,野狐村在山的另一邊,雖然經曆了一場大戰,但是沒有波及常人,在劉慶帶著齊文和王廣良離開之後,周方山也勉強的恢複了人形。

“多謝你們前來支援。”

連空瑤看著陳嶽,夏錦蓉,蕭曇三人,說道:“現在我的手邊沒有了寶物,請寬限我七天,我必有厚報。”連空瑤說這些極為認真。

“我們幫你,是將你當成朋友,沒期望得到回報。”

夏錦蓉笑盈盈的說道:“就像你幫別人,也是不求回報一樣。”

連空瑤平時也愛幫助別人,不拘人和妖。

“不一樣!”

連空瑤認真說道:“我那是在贖罪,而你們幫了我,就應該有回報,等我去將周方山安置一下,就會帶著寶物來正陽……”連空瑤看了看重傷的周方山,回過頭看向陳嶽,夏錦蓉,蕭曇三個人,說道:“另外,我還想要跟你們三個做個交易……我出一萬的玉質星玉,請你們幫我調查一下這一次的襲擊,等到七天之後,我會來正陽府,一並交割給你們。”

一萬玉質星玉……

這數目一出,即便是夏錦蓉作為世家出身,也被連空瑤的豪橫給鎮住了。

這真是要拿錢將人砸死!

“你放心!”

蕭曇拍著胸膛,首先應了下來,說道:“我一定幫你調查的清清楚楚!”

財帛動人心,陳嶽是第一次發現,自己這麽經不起考驗。

“我也幹!”

陳嶽拉過夏錦蓉,一並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