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嶽應用了“路”字。
刹那間,在陳嶽的心神之中,腳下的道路在無限延伸,四麵八方的路徑,全都倒映在陳嶽的心中,而陳嶽用心導引,將這一條道路向著天工院的方位而去,直至察覺到了一些禁製,方才心神一動,人在瞬間從乾林巷消失,接著就出現在了天工院的左近。
這裏有禁製,陳嶽不可能用這字帖,直接進入天工院的內部。
“我跟你一起去。”
官落落的聲音在陳嶽的耳邊響起。
陳嶽回過頭來,看到了官落落也應用字帖,來到了這個地方。
“隻是一些猜測,不知道對不對。”
陳嶽說道:“天工院這邊也有第七海……”
關於洛穎穎的身份,官落落,夏錦蓉,崔家都認定為崔慧靈,但是有一個事實,那就是崔慧靈在三年前的月華山脈,就已經魂飛魄散,身體掉入了寒潭。
在三年後,洛穎穎來到了正陽府,她的身體毫無疑問是崔慧靈,但是卻無法應用崔慧靈的靈寶。
之前陳嶽隻是將洛穎穎當成是小插曲,畢竟她進入到了崔家,自然有崔家的人看護,不會讓她興風作浪,但現在,洛穎穎拿著赤狋血,陳嶽讖言是否發動,幾乎都在她一念之中了。
畢竟,隻要起了火,一定會有人救火。
在救火的過程,就是【井水漫過院牆】,而赤狋血的作用下,滾滾流火燒正陽這條讖言,也會跟著一並應驗。
這是陳嶽找洛穎穎的私事。
至於洛穎穎到了天工院,可能是圖謀趙淵身體這件事,也多是陳嶽的推測。
一切都要等到見到洛穎穎再說。
“我們有要事!”
官落落亮出來了官家人的身份,在天工院這邊驗明正身,帶著陳嶽一起,直接向著趙淵所在的密室而去。
“通知一下第七院長……”
官落落對著旁邊天工院的弟子說道。
在吩咐了天工院的弟子後,陳嶽和官落落來到了密室之前。
陳嶽之前來過這個地方,也知曉要進入其中,必須要先過暗門,而暗門是第七海才能打開,進入之後,第七海會在內部啟動機關,將暗門合上,而今日,陳嶽來到這邊,這一個暗門大大方方的開著。
如此情形,明顯的不對勁。
陳嶽和官落落對視一眼,而後由陳嶽生命力探知前路,立刻就察覺到了暗門處還有一人,陳嶽走上前去,瞧見是一個天工院的弟子。
天工院的弟子怎麽會在這裏?
未及陳嶽心中疑惑稍解,那天工院的弟子看到陳嶽之後,臉上帶著詭異的微笑,側身讓過陳嶽,說道:“請。”
陳嶽對上這個天工院的弟子,看著他臉上的神態,心中一凜,說道:“你是洛穎穎!”
這個天工院弟子是一個男的,但是他臉上的神情,語調,和洛穎穎有太多的相似。
天工院的弟子抿嘴,對陳嶽露出笑容來。
“你附身男人了?”
官落落問道:“慧靈姐姐呢?”
眼前情景隻有一個解釋,那就是洛穎穎的魂魄,這時候附在了天工院弟子的身上……隻是,她不要趙淵的身體了嗎?
同時這樣的情景,也讓陳嶽心生警惕,就洛穎穎這種附身的本事,她要跑,要刺探什麽情況,要殺誰,簡直太過容易了。
“你們下去就知道了。”
洛穎穎“附身”的天工院弟子,麵帶詭異的說道,並且在這時候,絲毫不怕陳嶽和官落落在後襲擊,背對著陳嶽和官落落,徑自向著地下走去。
“二十年來尋劍客。”
“幾回落葉又抽枝。”
洛穎穎附身的天工院弟子在前麵走著,口中忽然念起來了陳嶽為官落落抄襲的那首《三十年來尋劍客》,其中陳嶽將三十改為了二十。
這首詩,僅有陳嶽和官落落兩個人知道,從洛穎穎的口中念出來後,讓兩個人都很驚奇,彼此對視一眼。“自從一見桃花後。”
“直至如今更不疑。”
隱隱約約,在這道路的盡頭似有回聲,也似乎有一個女子在出聲相合,兩者聲調一致,發音一致,停頓一致,而陳嶽和官落落走到了道路盡頭,來到了封禁忠勇王趙淵身體的大廳中,看到了這個發聲的女子。
有崔慧靈身體的洛穎穎。
在這地方,一下子出現了兩個洛穎穎,一個有崔慧靈的身體,另一個則是天工院弟子的身體,兩者之間,還有某種同調。
“怎麽有兩個你?”
官落落兩相打量,驚疑不定。
“因為洛穎穎是月亮,初一十五不一樣,我有時候會這個模樣,有時候會那個模樣,就像是我在沈青麵前一個樣,在你的麵前又是一個樣。”
洛穎穎托著腮,平靜說道:“不過我是一個女人,這是肯定的。”
洛穎穎的回答雲裏霧裏,像是回答了,但是又沒什麽內容。
“你怎麽知道這首詩的?”
陳嶽壓下心中驚疑,首先問道。
洛穎穎淡淡一笑,說道:“很簡單啊,當時你們兩個人在做情詩的時候,我就在外麵給你們添茶倒水。”說話中,洛穎穎伸手指了指天工院的弟子,那天工院的弟子同時做出了添茶倒水的模樣,全然是一個合格的店小二。
陳嶽心中回想和官落落見麵,以及為官落落作詩的種種,而洛穎穎居然用這種詭異的附體方式,一直在旁觀。
當時兩個人在街上閑遊,然後隨機找的地方坐下……
而洛穎穎有這樣的本事,隻怕她在正陽這段時間,正陽的秘密都被她弄的七七八八了。
“慧靈姐姐是活死人嗎?”
官落落問道。
洛穎穎在這時候卻不回答了,而是看向陳嶽,說道:“時間不多了,有些話要直說,陳嶽,我看上你了。”
“看上我哪了?我改!”
陳嶽感覺洛穎穎這話題轉折太大了。
“我看上的,剛好是你改不了的,像是你的身體……”
洛穎穎托著香腮,微笑說道:“當然了,我更喜歡你的才華,可惜帶不走,隻能把你的身體給帶走了。”
“你們應該很好奇,第七海怎麽沒來這裏?”
“他去追崔長老了,而崔長老去正陽府放赤狋血去了。”
洛穎穎看著陳嶽,平靜說道:“希望你能理解我,我真不想殺你,但是我必須要將正陽府這邊的注意力吸引過去,這樣我才能破開禁製,在短時間內得手。”
“你隻是因為讖言,剛好搭在裏麵了。”
“你放心,等之後,我會把你帶回去,雖然隻是一個身體,但是我會好好教育你,讓你跪在地上服侍我,對我稱奴。”
洛穎穎說到這裏,捂著嘴咯咯笑了起來。
之前陳嶽去擊殺沈青的事情,一切都被洛穎穎所知。
“你那麽自信我會死?”
陳嶽感知一下體內的鴟鳥毛,沉聲說道。
“試試咯。”
洛穎穎顯然是知曉鴟鳥毛的,此時無比從容的說道:“這會兒,讖言也該應驗了。”
陳嶽和官落落都在地下,不知道正陽府又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一股死寂在這時候,湧上了陳嶽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