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立刻別過貓頭,不敢多看。
可隻一眼,那畫麵便在它腦海裏揮之不去。
如瀑墨發自肩上散落,往下是嶙峋有致的鎖骨,握雪成峰,纖若柳枝的腰……
越深想,越腦熱。
它趕緊晃了晃腦袋,叫自己清醒一點。
再好看也是個要閹了它的毒婦!
它聽到林歲寧踏入浴桶的聲音,便轉了身調轉方向,對準那扇窗。
隻要逃出去,它就能找到回東宮的路!
這樣想著,它退後幾步,蹲下後肢,盯著那窗口蓄力待發。
然後猛地一跳……
貓頭重重撞在了離窗台還有一點點距離的地方。
身子掉落下來。
喵的,早知道多吃點,這身子實在沒力。
它絕望的躺在地上,一時半會兒不想醒來。
林歲寧聽到動靜,沐巾都沒來得及裹,就從木桶裏出來,跑過去,把它抱起來。
她輕輕的撫摸它背上的毛。
“傻貓,撞牆幹嘛?這麽想不開?”
她低頭,在它毛茸茸的腦袋上親了親,貓兒就是越傻越可愛,她真是越看越喜歡。
“叫你呆呆好不好呀,呆呆……你怎麽流鼻血啦!”
兩道豔紅的血跡,從它兩隻小鼻孔裏蜿蜒鑽出。
它靠在她濕漉漉的胸口,愣愣的直勾勾的看著她。
她這樣抱著,它小爪子避無可避的扒著她最柔軟的地方。
但它把尖銳的指甲收起來了。
天呐,好軟,好濕……
它隻覺得頭昏腦熱得很,人雲裏霧裏的。
林歲寧嚇得花容失色,抱著它不知所措。
“小桃!小桃!它流鼻血了!”
小桃聽到小姐大叫,慌忙衝進來。
“怎麽了怎麽了,貓怎麽還會流鼻血?”
林歲寧把貓塞到小桃懷裏,自己草草擦了身子,趕緊穿上衣服。
“城東的張大夫我熟,要不找他給看看。”
小桃困惑道:“張大夫是給人看病的啊,他會給貓看嗎?”
“不管了,去找他看看!”
小桃提醒道:“小姐!出不去的!已經上門禁了!”
在林歲寧穿上衣服之後,橘貓的鼻血也慢慢止住了,不再往外淌,隻有兩道幹涸的血跡掛在那裏。
小桃摸摸貓頭。
“小姐你看!它不流了!明早再說吧?”
林歲寧看了眼這貓。
這會兒它完全傻愣愣的,目光也呆滯,仿佛丟了三魂七魄。
“可能是撞牆撞到鼻子了,這貓估計是個傻的,叫呆呆沒錯了。”
林歲寧說完,歎口氣,“你把它抱我房裏吧,我洗好過來。”
橘貓被小桃抱回了隔壁臥房。
小桃把它放在**,惡狠狠的說:
“乖點哦,晚上別亂跑亂叫,不然把你閹掉。”
橘貓扒在粟玉枕上一動不動。
腦子裏還是剛才那綿軟濕漉漉的觸感,還那股淡淡的木丹花香。
無論如何,能洗個澡,還能上幹淨的床榻,比前幾日跟一群貓在籠子裏過夜要好的多。
他還是怕被閹掉,不敢亂跑,就在**安靜等著。
林歲寧沐浴完,隻穿著條肚兜便上了床榻。
她兩條玉杆明晃晃的,太惹眼。
李玄澤不看她,使勁往角落裏躲。
林歲寧伸手一撈,就把它毛茸茸的身子摟懷裏來。
她親了親它的腦袋。
“遇到我,你有好日子過啦。”
李玄澤被一雙纖臂禁錮在懷裏,兩個爪子都在她胸口,鼻梁裏充斥著她淡淡體香。
他用力閉上眼睛,叫自己不要多想。
不可以,不能想,會流鼻血……
她的手卻很放肆,摸它的腦袋,摸它的背,還摸它的屁股。
“你是小男貓還是小女貓呀?”
李玄澤的身子一下子就蹦得很緊。
你都摸到我那啥了!你說呢!
林歲寧很容易入睡,抱著軟軟的貓,更加好睡。
迷迷糊糊中,她喃喃說:“呆呆,你有家啦,我對你好哦。”
……
卯時,李玄澤準時回歸本體,坐在寬大的紫檀鎏金纏枝床邊,揉著太陽穴緩了緩神。
前半夜他在林歲寧懷裏就沒動彈,身子都快僵了。
他扭了扭脖子,動動胳膊,便把心腹侍從傳來。
“去找……”
等等,他連那個姑娘叫什麽姓什麽都不知道,去哪裏找?
山竹看著他的臉,驚道:“主子!你流鼻血了!”
李玄澤往床邊銅鏡看了眼。
他本體昨晚大概是側睡的,鼻血從他臉頰邊淌下,留下一條橫著的幹涸的血跡。
他抬手擦了擦,沒擦掉。
太子流鼻血可不是小事,山竹大聲喊:“太醫!太……”
“不用不用,”李玄澤連忙製止了他,“拿筆墨顏料來,有事交代你。”
他早就發現,那隻貓的身體感受會轉嫁到他本體。
那日被貓販子打了屁股,醒來時本體的屁股也痛。
被別的貓撓了一下,醒來本體上也多道抓傷。
所以他務必盡快找到這隻貓,把它養在自己身邊才安全。
下人們動作利索,很快把太子要用的東西備好。
李玄澤挽袖提筆,行雲流水的在宣紙上作畫。
頃刻間,便完成了畫作。
擱下墨筆,指尖在畫上敲了敲。
“務必盡快找到她,弄清楚這是誰家的姑娘,家在何處。”
主子一本正經,山竹卻發了愁。
這人像畫潦草的不行,頂多看得出眼睛鼻子和嘴,頭發亂得一團雞窩,從哪裏去找?
唯一能辨認的是,那緋色的衣裙隻能是姑娘穿得,那看來的確是姑娘。
按這畫要能找到人,那才是見了鬼。
李玄澤皺眉,“還不快去辦?”
山竹也不好明說畫得太差,很為難的問:“殿下,這姑娘叫什麽名?”
“我要是知道,還用畫畫嗎?”
昨夜從頭到尾,隻聽那個丫鬟叫她小姐。
山竹又問:“那……這姑娘芳齡幾何?”
“大概十五。”
正是妙齡年華的女子。
李玄澤捏了捏眉心,別扭道:“她有隻叫呆呆的貓,你往養貓的姑娘裏去找。”
“好叻!”
山竹心想,這就好找許多了。
……
林歲寧睡醒來,嚇了一跳。
懷裏一小灘血漬,染紅了她蜜合色肚兜。
貓兒已經去了地上,正在那若無其事地舔爪子,小蒜鼻下的血跡早已經幹涸。
林歲寧看得心疼不已。
“呆呆,我帶你去看大夫。”
去看大夫前,先得把貓喂飽。
昨晚剛抱來時,林歲寧給它吃剩菜和吃剩的魚,它是一臉嫌棄,貓頭高高揚起,摁都摁不下去。
可現在,它埋頭吃一碗拌了魚湯的粥,吃得那個利索。
林歲寧摸摸貓頭。
“看來昨晚是真不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