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歲寧詫異的皺了皺眉。

這是沒認出來自己就是那位“喧賓奪主的野姐姐”,還是故意的?

她開口:“孟姑娘,郡主是陛下封的,你的意思是陛下有失偏頗,虧待了映月?”

孟吟秋這才注意到林歲寧,打量了一番。

“你是……”

林歲寧這才確信,她們是真不認得自己。

封郡主那一日,她始終戴著麵紗,後來也不曾示人,外人雖說也有知情的,卻少之又少。

聞映月雙手叉腰,氣鼓鼓道:“你們是不是以為我年紀小,就可以在我麵前胡說八道啊,我回去就告訴我母親,說你們兩個盼著我跟姐姐不好,挑唆我們不合!”

孟吟秋臉色微變,摸了摸聞映月的臉:“我們隻不過開個玩笑。”

聞映月很嫌棄地打掉她的手,衝她吐了吐舌,做了個鬼臉。

“我覺得好笑那才叫開玩笑,我不覺得好笑,那就是你使壞。”

孟吟秋臉上的笑有些掛不住。

“聞映月,王妃難道沒有告訴你,小孩子不能太較真?對於比你大的姐姐,也不能亂說話?”

“就沒有人告訴孟姑娘,少在小孩子麵前說是非嗎?”

林歲寧知曉自己不該惹事,畢竟梁王和丞相不會因為這些女兒之間起了分歧,就影響彼此的和氣。

可孟吟秋這話有意無意的,是在說王妃教導無方,映月才會較真。

不等孟吟秋反駁,林歲寧繼續道:“有些人陰陽怪氣的,反倒怪小孩子較勁,真有意思。”

說完,拉著聞映月就要走。

林歲寧自認為跟這兩個女子從來沒有與之打過交道,卻唯恐天下不亂,來小孩子麵前搬弄口舌是非,挑唆不和,真叫人厭惡。

可她們出來是為了玩得開心,不想跟無關緊要的人鬧口舌是非。

孟吟秋卻忍不下這口氣,攔住林歲寧的去路。

“你是誰?我跟聞映月說話,你怎麽敢插嘴?”

她自認無論公主郡主,門第高的千金,她個個都認得,但眼前這人不熟悉,斷不會是什麽很高的門第。

陸悅眼尖,一下子就認了出來。

“這不就是那位差點跟永安侯世子結了親的林家女嗎?”

孟吟秋反應了會兒,噗嗤笑出聲。

“我當是誰,原來就是許辰長跪乾元宮,寧可抗旨,也不願意娶的林家女啊。”

街上熱鬧,她大咧咧的聲量吸引不少人注意,已有許多人往這邊看來。

先前永安侯世子被賜婚又退婚的事跡,長安不少人聽過這件事,能見到當事人,百姓們自然樂意看一眼。

林歲寧沉下臉色。

“這樣喜歡當街無事生非,就是相府千金的涵養嗎?”

孟吟秋笑道:“我說你的話說錯了嗎?你好本事,能讓陛下賜婚,許辰卻寧可抗旨也不娶你!聽說你還被謝家退過婚呢。”

此時,一道聲音從人群中響起。

“所以亂七八糟的謠言就是孟姑娘這樣的人傳出來的吧!”

眾目睽睽之下,許辰一襲青綠色錦袍,手持一把墨扇走上前,笑著說:“陛下什麽時候賜過婚,我又什麽時候不肯娶了?明明是林姑娘不曾接受過我心意!”

天子賜婚的事,百姓也都隻是耳聞。

但永安侯世子親口說了子虛烏有,眾人自然是信的,感慨著人言可畏,有的竟然也能說成沒的。

孟吟秋麵紅耳赤的理論道:

“那日你生辰,陛下明明當眾提了,那麽多大臣都聽到看到了,你敢說沒有嗎!”

許辰反駁道:“陛下那隻是提了嘴,且是因為我愛慕林姑娘,陛下才會提,何時賜過婚了?你賜婚旨意看到了嗎?”

說完,他又唯恐誰聽不清似的,大聲說:“我私自愛慕林姑娘,那是因為林姑娘書畫一絕,文采也好,可不要隨便編排什麽啊!別聽風就是雨的往人家頭上亂潑髒水啊!”

聞映月拉了拉林歲寧的衣袖。

雖然她才十歲,但她看明白了世子對姐姐明晃晃的袒護。

很小聲地說:“姐姐,世子哥哥真好。”

林歲寧點點頭,對許辰目露感激。

她自己再如何解釋,都不如許辰親自出來說兩句話。

如此一來,不僅她被許辰嫌棄的流言不攻自破,反而長安人還會傳她是個才貌俱佳的女子,書畫文采俱全。

孟吟秋環視四周,見百姓看她的眼色複雜起來,自己卻百口莫辯,難堪的攥緊手中帕子。

方才她還信誓旦旦地說許辰嫌棄林姑娘,眼下這不是打臉麽?

陸悅見狀,立馬先摘清自己。

“那些流言我早就覺得不對勁!陛下賜婚,哪裏是說收回就能收回的,陛下待世子不錯,怎麽可能會賜一樁不合心意的婚事?”

人群中不少人覺得這話有理,跟著點頭。

孟吟秋瞪了陸悅一眼,咬緊下唇,作出一派楚楚可憐的姿態。

“許辰,我們從小一塊兒長大,你父親和我父親也是世交,你居然為了她這樣對我嗎?”

許辰不可思議的睜大眼,大聲說:

“你知道你父親和我父親世交,你還這樣編排我啊!我吃了幾個熊心豹子膽去違抗聖旨,你撒這種謊,是想害死我嗎?”

孟吟秋被吼得一怔,當即要落下淚來,淒楚的看了他一眼,拿帕子捂著嘴委屈跑開。

陸悅追上去。

孟吟秋甩開她的手,“我這輩子就沒這麽丟臉過!你也沒向著我說話,你算什麽姐妹!而且賜婚的事我是聽父親說的,父親不會說假話!”

陸悅安撫道:“世子要幫她,我們能有什麽法子,隻能自認倒黴了。不過,剛不是聽說太子在那邊城樓上,到底賜沒賜過婚,我們去問問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