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倪德妃倏然驚呼,攔在齊淵帝身前。

“那是珩兒的側妃,您抓她幹什麽呀。”

齊淵帝深吸一口氣,狠狠握住拳頭,一雙眼如鷹般瞪著沈若柳。

“沈若柳,你主動請纓要與長樂共同跳舞,為何最後卻從雪蓮宮內跑出來?說!火是不是你縱的!”

他厲聲喝道,便有禁軍上前,將沈若柳按了,低著頭被帶到齊淵帝麵前。

倪德妃安排的嬤嬤嚇得趕緊撒手退後,見倪德妃還想為沈若柳說話,忙不顧禮節地與德妃低語。

“娘娘,老奴方才已勸過沈側妃一回,無奈沈側妃實在是心高氣傲,不僅不信老奴的話,反而一直嚷嚷是長樂公主謀害她,可這宮內起火時,確實隻有她一人……”

她意在提醒德妃別再為沈若柳說話,以免被齊淵帝殃及池魚,然而齊淵帝就在一邊,此處又無人敢喧鬧,他聽見了嬤嬤的話,冷哼一聲,目光如炬。

“長樂?長樂好端端在魚淵池中央跳著舞!眾人都瞧見了,她如何害你!”

沈若柳立刻跪倒在地,手捧著肚子,哀哀叫喚道:“父皇明鑒,那池子中央跳舞的根本就不是長樂公主啊,真正的長樂公主早就綁了我,將我迷暈在雪蓮殿前,然後縱火跑了,目的就是為了嫁禍於我!”

齊淵帝未說話,姚皇後先冷笑了一聲。

“你是說,這麽多人的眼睛都瞎了?跳舞之事是你提出的,本宮的長樂如何在那短短一瞬間找到人替她上台?沈側妃,你此前在民間的聲譽便不大好,本宮不說,也是念在你懷有皇嗣的份上,你向來寶貝這一胎,今日卻專程提出跳舞祈福,焉知是否有其他圖謀!”

這話一出,眾人看著沈若柳的眼底便多了一分疑慮。

確實,沈若柳寶貝這一胎,德妃也是,平日裏懂得生育的嬤嬤與太醫流水般往恒王府中賜,怎麽今日就能容許她帶著寶貝肚子上去跳舞了呢。

德妃臉皮抽搐,眼看自己都要搭進去了,連忙澄清:“沒錯,沈側妃,既然你與長樂一起去了魚淵池中央,她事先也不知會有跳舞之事,又怎能將你綁走,又讓人代替自己呢,這可是宮中,長樂公主就連自己的丫鬟都未帶進來。”

沈若柳見德妃都不為自己說話,頓時急了。

“母妃,真的是長樂公主害的我!魚淵池的宮人們呢?叫她們來問話!”

姚皇後早已派人將涉事的宮人們都控製了起來,現在一連串地帶到齊淵帝麵前,身後是火光與濃煙,身前是一臉驚懼交加的宮人們。

齊淵帝坐在搬來的椅子上,狠狠拍打椅背:“都給朕從實招來!”

為首的太監,正是被沈拂煙喂了藥的那個一個,沈若柳看見他,如同看見了救命稻草一般,狠狠撲過去指著他:“快,快說,方才是不是長樂公主將我們迷暈了!”

那太監眼底驚懼疑惑交加,聞言拚命搖著頭,在地上磕頭道:“陛下聖明,奴才從方才起便一直看著長樂公主,是沈側妃上台前說自己肚痛,要找人頂替自己,於是奴才便安排了一名舞姬與公主共舞,公主一直在台上舞蹈,下麵的宮人們都瞧著,怎麽能夠說是公主迷暈了奴才們呢。”

話一出口,沈若柳便變了臉色。

她大喊:“不對!不是這樣的,你為何說謊?”

其他宮人此時紛紛附和:“沒錯,奴才/奴婢確實是一直瞧著公主在台上表演,而沈側妃從一開始就不見了。”

“我沒有!你們這群狗奴才!說謊!”沈若柳哪裏還不知道這是沈拂煙的手筆。

她終於體會到了一次百口莫辯的感受,看著齊淵帝深信不疑又越來越森寒的臉色,她流著淚跪倒在地。

“父皇,父皇明鑒,這些奴才們都被沈拂煙收買了!他們說的都不是真的!再說、再說……”

沈若柳看著雪蓮殿的火光,衝過去撲倒在齊淵帝麵前,淚意漣漣。

“這雪蓮宮是何地方,兒臣根本不知道,又怎麽會故意來此放火呢?”

然而太子這時卻施施然開口。

“孤聽聞,沈大人如今在三皇弟手下做事,之前,解了皇陵的地鎖。”

“什麽?”

此言一出,不光是齊淵帝憤怒難忍,就連太後亦是睜大了雙目。

“皇陵地鎖?這是何時的事?”

皇陵重地,豈容放肆,恒王找人解地鎖,其心可誅!

沈若柳慌了,沈霆何時還為恒王做過此事?父親從未與她說過,恒王也未表現過啊!

“不是的,不可能……”她抱著頭,不知怎麽就到了如此局麵。

明明是她想找人汙了沈拂煙的名聲,怎麽到頭來,所有人都在對付她和沈家?

“太子和恒王不和,太子這是誣陷!”

“大膽!”

姚皇後狠狠一拍椅背,身旁的嬤嬤頓時上前給了沈若柳一耳光。

“好你個沈若柳,一心誣陷長樂不說,如今還敢對太子不敬,誰給你的膽子,恒王嗎?”

沈若柳被一掌打蒙了,德妃見狀,心急如焚卻又不能幫她說話。

她也恨沈若柳不知輕重,什麽話都敢往外講,什麽太子與恒王不和這種話也能說,齊淵帝正在氣頭上,聽到了還不知會想些什麽呢!

果然,齊淵帝周身散發出一股可怖的氣勢,喉中溢出近似野獸般的低吼。

“大膽沈氏,膽敢中傷太子親王,拖下去,押至天牢,捉拿沈霆,明日朕親自審問!”

話音未落,沈若柳便尖叫一聲:“父皇,我肚裏還有恒王殿下的孩子,我的肚子好痛!”

然而齊淵帝已被沈若柳的愚蠢激得怒火中燒,就連太後亦不敢觸其黴頭,他充耳不聞,德妃也不敢阻攔,沈若柳便這樣被禁軍押送了下去。

此時雪蓮宮的大火也終於焚燒殆盡,濃黑的煙籠罩了一大片的皇城,引得宮內人心惶惶,像是有什麽大事要發生。

“擺駕,回宮。”

齊淵帝沉默地看著那餘煙繚繞的斷壁殘垣片刻,終於還是轉過身下令。

隻是才走出兩步,便一口鮮血噴出,整個人直直向前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