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東西?”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祿新,眉頭緊蹙。

“公主將你帶在身邊,可不是讓你說這種話的。”

祿新抿了抿嘴,小聲道:“師父,徒兒又不是傻子,這話說給您聽,自然是隻告訴您一人了。”

她“嘿嘿”一笑,偷偷地附到秦逸玄耳邊。

“公主姐姐與裴都督在馬車內生孩子,我聽到了,桂米姐姐攔著我不讓進去。,隻是,徒兒想請教請教,裴都督是閹人,如何生孩子呢?”

看著祿新一本正經的臉,秦逸玄苦笑著以手扶額,無奈道:“你聽錯了,裴都督與公主情深,但斷然不會在馬車上……”

話音戛然而止,他轉念一想,自己幹嘛和一個小女孩討論這種事?

秦逸玄皺著眉,抬起手給了祿新一個爆栗。

“小小年紀,都是和誰學的?誰教你的這些?為師可未曾教過!”

祿新捂著腦袋委屈道:“之前在嶺南分舵,那分舵軍師與他的姨娘不也是這般嗎?當時我問您他們在走什麽,您說,他們在生孩子!”

秦逸玄萬萬沒想到這坑是自己挖的。

祿新說的是有次他去給歸一閣嶺南分舵的舵主治花柳病,那舵主酷愛女色,搶了不少女人在舵中,四處亂搞,場麵很是不堪,當時有一次在他們麵前就啃咬了起來,他遮掩不及時,被祿新看到了。

當時就該把那分舵主治死才好!

秦逸玄磨了磨後槽牙,閉了閉眼,抓著祿新道:“是我說錯了,不是生孩子,公主與裴都督兩情相悅,發乎情、止乎禮,與分舵主和他搶來的妾室不一樣,以後你也不要亂說,知道了嗎?”

“哦,”祿新傻乎乎地點了點頭,乖覺道,“這我曉得,公主與裴都督,上流,那分舵主與姨娘……”

她比了個江湖氣息十足的拇指朝下,笑道:“下流!”

秦逸玄簡直沒眼看了。

“臭丫頭,”他氣得粗聲粗氣,掄起胳膊,“得請公主好好教導你的禮儀了,往日在歸一閣中學的壞毛病都給我改正過來!”

祿新被他打得哇哇大叫,在馬車裏四處亂竄,過來好久,桂米才過來叫她去沈拂煙的馬車裏。

祿新重回香香的馬車,見沈拂煙除了口脂有些紅以外,並無其他異樣,車內也無之前嶺南分舵主房中那股味道,心想師父說的是對的,確實是她弄錯了。

一行人晃了大半日,來到了紅葉秋山莊。

山莊依山而建,遠遠從山前望去,隻見翠色欲滴的山巒在雲霧中若隱若現,一條青石大路蜿蜒向上,路邊花草樹木錯落交織,在日光下閃著微光,像是灑了一地的珍珠。

山莊隻接待貴客,為了私密,特意修建了八條通道,每日安排的客人都從不同通道入內,沿途並不見閑雜人等。

沈拂煙並不知今日有哪些其他客人,左右是不會遇到的,她對平敦的辦事能力放心,於是大膽地與裴晏危並肩走在山莊中。

待到了山莊最大的庭院群中,隻見每個院子後都砌著一池別有趣味的溫泉池,從山上的泉眼中引下泉水,在池中飛濺出一地碎玉。

溫泉周圍擺放著精致的石凳和木桌,供人休息品茶。庭院中,古色古香的亭台樓閣點綴其間,飛簷鬥拱,雕梁畫棟,盡顯建築的精美絕倫。

“公主果然深藏不露,這等絕妙的產業,竟是公主手下的。”

秦逸玄本就對這等玩樂之事分外熱衷,見狀,捏著祿新的胳膊,有些興奮地左顧右盼。

“空氣中有淡淡的硫磺之氣,這泉水定然十分有效!”

沈拂煙聽罷便笑了:“有效就好,秦穀主這些日子為了解毒日夜熬了不少夜,能在此放鬆放鬆。”

每人都分了一個院子,隻是祿新不懂如何泡溫泉,秦逸玄隻能將她拜托給沈拂煙。

沈拂煙輕輕笑了一笑,頂著裴晏危殺人的目光,牽過祿新的手。

祿新十分機靈地看著裴晏危的臉色道:“公主姐姐無需為了我浪費此行,隻消稍稍教我一次,回頭我自己去院中泡。”

她懂事得令人心疼,沈拂煙正要心軟,裴晏危大步跨過來攬住她。

“沒錯,”他似笑非笑地盯著秦逸玄,“你也早些替祿新找個師娘吧,將來公主若有了自己的子嗣,怕是難以顧得上那麽多。”

話音一落,沈拂煙是羞紅了臉,丫鬟們以及祿新則是震驚地瞪大了眼。

裴都督是閹人,如何能與公主生孩子呢?

莫非……都督這般大度,能允許公主與別人生孩子?!

看著一行人詭異的眼神,沈拂煙再也受不了了。

她使勁擰了一下裴晏危袖下的胳膊。

“裴都督,再胡言亂語,本宮就將你從紅葉秋趕出去!”

裴晏危見她臉都氣紅了,仰頭大笑一聲,附到她耳邊,低語:“今晚亥時,本督來與玉兒共浴湯泉。”

沈拂煙回應他的是再次一擰。

……

溫泉池中煙霧繚繞,沈拂煙住了最大的一間,後院有一大一小兩個池子,她給三個丫鬟們放了話,讓她們也好好放鬆去玩玩,自己則是帶著祿新,親力親為地孩子講解。

她先是為祿新拆了發髻,將長長的頭發堆在頭上,梳成一個小小的發包。

“進溫泉池前,不可食太飽,也不可飲酒,否則怕是會暈在池中,泡個一炷香、一盞茶的功夫,就起來玩玩,別一次沐浴太久,也會頭暈。”

沈拂煙幫祿新解了衣帶,為她披上一件薄薄的裏衣。

祿新穿好衣服後,便坐在一旁的石頭上,等沈拂煙換完沐湯專用的裏衣,乖乖地由她牽著爬下池子。

“腳下慢些,別滑倒摔著。”沈拂煙見她小心翼翼的模樣,不由得笑了。

再如何老成,到底還是個孩子啊。

祿新被她亦步亦步照顧著,身體浸在溫暖的池水中,忍不住水汪汪地看著她:“公主姐姐,您真好,方才裴都督說您以後有了子嗣,我也會這般帶她玩的。”

沈拂煙被她的童言說得一愣,隨即笑了笑。

她與裴晏危的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