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嬤嬤讓陸康、陸菲先回屋。
蘇慕煙、蘇嚴、陸方,一起都被老夫人請了過去。
隻有陸荷,早上與大家一同出門去馬球,之後便不再露麵。
到老夫人院內時,陸荷已經在了,垂眉低眼,見蘇慕煙他們過來,不斷瞟他們,又不斷跟蘇慕煙使眼色。
不就是想讓她替她保密嘛。
就吳德辛這個外地人的身份,在侯府人眼裏也不過是小門小戶,若是被老夫人和陳氏知道了,是鐵定要拆散的。
前世,蘇慕煙便是利用了這一點,配合陳氏一起,最後又在陸君禮的推波助瀾之下,將吳德辛弄出了京城,徹底斷了陸荷的念想。
之後陸荷恨她入骨。
這一世,她定然會好好撮合他倆的,怎麽可能還會揭穿。
“這便是你蘇家那遠房侄兒?”老夫人問蘇慕煙。
蘇嚴雖然進府有段時日,可老夫人拿喬,說不過是個遠房親戚,養著便是,不願見他。
如今,才是第一次見。
蘇慕煙簡單介紹了下蘇嚴的身世,當然是事先編好的,母親早逝,父親不知所蹤。
老夫人皺著眉頭,一臉嫌棄,倒也沒有多問,“先讓他下去吧。”
柳兒帶著蘇嚴出去。
如今,房間裏的都是忠義侯府的人,老夫人這才板了臉,厲聲嗬斥:“煙兒,你乃是君禮的正妻,侯府未來主母,當眾跟人立下賭注,成何體統!”
繼續說,“若是輸了,我侯府未來主母當眾去給人道歉,今後在這京城內還怎麽立足。且不說這個,你們小孩子家的玩鬧,我本不該管,可我聽說你們明日決賽,對戰的隊伍是皇太孫,你怎可如此不知輕重?”
王氏臉色也不好看,驚慌地說:“皇太孫?如今君禮在西北還未回,一切都依仗著太子,我們萬不可莽撞,得罪了太子府的人。”
陳氏怒瞪陸方,似乎實在責怪他摻和其中。
自從馬球賽以來,陸方親自訓練孩子的馬術和球技,如今看著自己的隊伍一點點勝利,喜悅之心溢於言表,自然不會把陳氏的責怪放在眼裏。
陸方如今對蘇慕煙的印象都改觀了許多,儼然和她一個陣營。
他趕緊解釋說:“不過是馬球賽而已,皇太子既然參賽那就要遵守賽製。”
陸方也有點不滿和心虛,聲音很低,類似自言自語嘀嘀咕咕地埋怨。
剛一說完,陳氏就鐵青著臉,訓斥陸方:“你說什麽糊塗話呢?你多大的臉,敢跟皇太孫比,若是皇太孫有個三長兩短,把你剁了都不夠賠的。”
她氣呼呼拎著陸方的衣領子,“你跟我走,看我怎麽收拾你!”
陳氏想就這麽渾水摸魚將陸方叫走,蘇慕煙豈能讓她如願,“三嬸,您嚴重了。我覺得三弟說得對,皇上還要講國法,憑什麽太子就能夠淩駕規則之上?”
陸方掙脫陳氏,底氣一下子上來了,“沒錯,憑什麽皇太孫就能不講規則了?那豈不是上梁不正!”
“你!”陳氏被氣得不行。
看陳氏氣得不輕,蘇慕煙笑說:“三嬸真不比如此驚慌,且陸方年歲不小,許多事情他有自己的想法,畢竟孩子們的路很長,都得自己去走,三嬸又何必事事監管得這麽嚴格?”
後半句,蘇慕煙若有所指,說完後悄悄朝著陸荷使了個眼色。
陸荷抿嘴笑,眼裏充滿了感激。
陸方也不傻,自然也聽出了蘇慕煙是在讓陳氏以後少管他,神色頗為得意。
陳氏若有所指,“我管我自己的兒子,不勞旁人操心。”
蘇慕煙心下冷笑,趙欣兒的事情,他們果真已經知道了。
果然全都瞞著她一人,隻有她是侯府所有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她便也不客氣:“那也得管得著才行。”
陸方本就不服管教,陳氏最大的煩惱便是這處,被蘇慕煙戳中心窩子,氣得沒說出一句話來。
“大家也不忙指責我,君禮是在西北為國立功勞沒錯,可若是他辦不了議和之事,需要背靠太子,需要後宅女子和一群孩子去委屈自己討好太子府,才行,那忠義侯府世子能文能武的傳言恐怕會變成笑話。”
王氏拍桌子,“煙兒,你怎麽說話的,哪有做夫人的這般說自己的夫君。”
蘇慕煙就像沒聽到一般,繼續說下去:“如今不過是和皇太孫賽一場馬球而已,大家便如今擔憂,那不若明日,我直接去和睿王府說一聲,咱們忠義侯府怵了,直接棄賽投降好了。”
“倒也沒有這般嚴重。”老夫人神色不悅。
王氏神色略微尷尬,拿帕子抵唇沒說話。
“這比賽是睿王府舉辦的,皇上還填了彩頭,帖子也是睿王妃親自派人送到府上的,皇太孫要參賽的事情事先我們也不知道。
而關於明日對戰的事情,能夠走到今天,是我們這個隊伍的實力,至於與皇太孫對上,那也不是孫媳婦能決定的不是。
那既然不能退賽,不若祖母教教孫媳婦該如何做?”
“你從一開始便不該讓康兒、菲兒參與這事。”王氏說。
蘇慕煙幽幽懟了句,“若是那樣,才真的是丟了忠義侯府的臉呢,京城幾乎所有的世家子弟都參賽了,若咱們龜縮不出,人家還以為我們都是孬種,連比試一下都不敢。”
“那也不該和安世子做如此賭注!”老夫人依舊十分不滿,覺得蘇慕煙此行不知輕重。
蘇慕煙絲毫不怵,她昂首挺胸,義正言辭,“安世子欺辱到媳婦麵前,祖母莫非是要媳婦當場下跪求饒?”
老夫人一愣。
蘇慕煙繼續道:“這種丟人現眼的事情,媳婦可是做不出來。媳婦接下賭注,也是為了侯府爭一口氣,畢竟我夫君可是曾經在西北多年的征西大將軍呢。”
征西大將軍,蘇慕煙咬得很重。
這話許是取悅到了老夫人和王氏,倆人的臉色都有所緩解。
但老夫人仍舊不放心,但也知道比賽的事情已經迫在眉睫,便說:“既如此,便罷了,但明日,切莫讓皇太孫不悅。”
蘇慕煙差點笑出聲,這話就差直接說,不準他們贏了。
剛才還在說她向安子良道歉是在丟侯府的臉,轉臉便不準贏。
老夫人眼裏,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可惜,她算漏了。
關陸方的神色,他顯然也沒有把老夫人的話放在心裏。
除了院子,陳氏不停責罵陸方,讓他明日呆在府裏不準出去,又問陸荷這幾日都在幹什麽,陸荷說都在看馬球賽。
陸方嘴角扯扯,到底沒拆穿。
回到院子時,傅雙刀已經在等著,說了些周瑤的事情,說她想見自己。
蘇慕煙覺得目前還不是時候,便讓傅雙刀傳話,讓她再等些日子,自己便會過去看她。
剛洗漱完準備睡下,柳兒進來,說收到西北來的加急信。
偷偷摸摸送進來,沒有直接送去老夫人和王氏那兒,蘇慕煙便猜到是什麽事情。
心情頗好地拆信。
果然是個好消息,陸君禮的腿傷複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