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王府?”

不是沒人告訴他這個答案,隻是他不相信。

蘇慕煙怎麽可能主動去永安王府?

之前每次都是祖母使手段,上一次還失敗了,送過去的人變成了陸荷,且先不管為什麽人會被調包,但有一點可以確定,就是蘇慕煙抗拒討好季淩燁。

哪怕她隻要稍微去討好,便能換來季淩燁的幫助,她仍然不願意低頭。

第一顆藥已經服用了好些天了,剛開始有的那丁點兒感覺,這幾日也漸漸平息,陸君禮受不了這種惡化。

他迫切想要繼續服藥。

因而在覺得立刻就要抓住蘇慕煙把柄的時候,才這麽奮不顧身不願意放棄。

現在,她說她去了永安王府?

“如何?”

蘇慕煙垂眸,微微歎氣:“我知道夫君新婚夜便出征,相處時日不多,對我不夠信任,卻不知竟然不信任到這般地步。”

陸君禮臉上略顯尷尬。

老夫人坐不住,忙問:“煙兒,那你見到他了沒?”

蘇慕煙沒直接回,而是講起那天的經過。

“我曾讓柳兒去打聽過,那首飾鋪有個後門,從那邊可以到永安王府的東角門。”

“可東角門那看守,已經被撤換過了。”王氏一心撲在陸君禮身上,就像忘了她們方才懷疑她的事,此刻倒像是全然信了蘇慕煙,見她提到東角門,忍不住出聲提醒。

“對,所以我沒能進去,而是從大門進的,夫君派去的人可不怎麽行,竟然這都沒問出來嗎?”

這個時候,大家哪還會關心別的,都眼巴巴地等著蘇慕煙往下說。

“我進了王府,但沒見到他人,下人說他不在家。”她說。

眾人一陣失望。

“不過,”蘇慕煙話鋒一轉。

“如何?”老夫人臉上滿是期盼。

陸君禮和王氏也緊緊盯著她。

“夫君的腿傷,是我最掛念的事情,自然不會就此放棄,因而下午,我打聽到季淩燁的去向,便趕過去,可算見到他了。”

陸君禮心想,難怪下午的蹤跡查不到,原來又是去見了季淩燁,那查不到就不奇怪了。

“他答應給藥,隻是提了個小條件。他說這藥製作不容易,藥材什麽的,也都不是普通的,成本不小。而世子腿傷也不是一天兩天,一顆兩顆藥能夠治好的,這樣下來,花費便多了。”蘇慕煙說得煞有介事。

且合情合理,他們沒有懷疑,都覺得季淩燁這個要求不過分。

“醫藥費,侯府理應承擔。煙兒,如今你也掌家了,這些事,就交給你去辦,切莫因這些小事,耽誤了治療。”老夫人說。

王氏也點點頭。

陸君禮問她:“那藥呢?”

蘇慕煙沒回他,而是說起了另一件事:“還有件事,煙兒需要稟明,見到王爺是,他正在秋沙江邊上的快活林,為了討他歡心,煙兒邊自作主張包攬了賬單。事先未曾請示,往祖母、母親和夫君莫怪。”

見藥的事情有著落,他們怎麽還會怪罪這點小事。

都說付賬是應該的,若是季淩燁肯賞蓮,侯府還應該重重犒勞之類的。

蘇慕煙一邊聽著,一邊順手將賬單拿出來。

“一共八百五十兩白銀。”她說。

房間裏頓時安靜下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說話。

王氏皺眉問:“那快活林是個什麽地方?怎的一晚上,花費竟高達八百多兩?”

蘇慕煙沒說話,作為一個良家婦人,她不知道才是應該的。

老夫人也微微皺眉,但也沒什麽異議:“隻要王爺玩得開心,這點錢花了便花了吧。”

倒是陸君禮狐疑地看著蘇慕煙,仿佛要從她臉上看穿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蘇慕煙才不理他,老夫人都發話了,這錢,她一會兒去核銷了便是。

雖說她掌家,可她這一世變聰明了,向老夫人要了個管賬的會計。

會計是她的人,便可以順便監管蘇慕煙的一言一行,她自己不會拒絕。

隻不過蘇慕煙從來沒有想過要在賬目上做什麽手腳,她要光明正大的將侯府的財富據為己有,那這個時候,有個老夫人的會計,就很重要。

界時,誰敢懷疑她的賬目?

誰敢說她以權謀私,做假賬?

上輩子,她就是自以為聰明,怕被人監管了,去外麵請的賬房先生,誰知卻是王氏的人。

被做了手腳還蒙在鼓裏。

之後,將自己的嫁妝全然貼補進來不說,還被人指責持家不力,中飽私囊,掏空了侯府。

還給了個治家不力之名。

“煙兒替夫君謝過祖母。”既然是請季淩燁的花費,自然是要陸君禮來擔這個情。

“那藥拿到了嗎?”陸君禮迫不及待地問。

蘇慕煙這才看向他,像是不明白他怎麽還在問這個問題,訝然道:“夫君,方才我說了,王爺說那藥丸製作不易……”

話還沒說完,就被他搶過:“說吧,要多少錢一顆?”

“千……”

又沒讓她說完,陸君禮從身上掏出幾張銀票遞過來。

“千兩銀子?季淩燁是不是瘋了?就一顆那麽小的藥,竟獅子大開口,是不是覺得我侯府好欺負?非他不可了?”

難道不是麽?藥王穀弟子倒是有好幾個,可內門弟子,學有所成的這麽多年就隻有孫先知。

孫先知隻認季淩燁,連聖上的話都不見得好使。

陸君禮想接腿,就非他不可,就算季淩燁要欺負他,他也別無選擇。

蘇慕煙麵色不變,對陸君禮說:“夫君誤會了,不是千兩銀子,是千畝良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