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看著蘇慕煙,神情十分緊張,更多的是滿目期待。
“這個個,他沒說。”實際是蘇慕煙還沒想到,要讓陸君禮拿什麽來換,便說,“一會兒,我派人去問問。”
“你親自去,好好說,但凡他有什麽要求,隻要侯府做得到的,都願意。”王氏許諾道。
“對,請他務必讓神醫盡心盡力,給禮兒治腿,多少錢財都在所不惜。”老夫人也承諾。
蘇慕煙靈機一動。
錢財?
前世,也是在她找來孫先知給陸君禮治腿傷後,侯府發現花費巨大,便提出讓蘇慕煙管家。
她以為是因為侯府認同了自己,才將管家權交到自己手裏,興奮了好幾天。
之後,認認真真盤算,卻發現,侯府的產業早就已經分派到個人名下,公中的剩餘的家業剛剛夠侯府的開支,若是算上陸君禮的醫藥費,便遠遠不夠了。
但這些她當時都不知,隻單純覺得自己年輕,怕管理不好,幾次想開口想要回絕,都被打斷。
甚至惹來王氏不悅:“祖母器重你,才讓你學著管家,你莫要讓祖母失望。”
後來,她遇到賬麵平不了的地方,想提出來,也每每找不到機會,甚至被王氏旁敲側擊,暗示她自己解決。
最後,虧錢的窟窿越來越大,可她怕讓她們失望,再也不好意思提出來,無奈之下將自己的嫁妝拿出來填補。
治腿傷的藥材,都是天材地寶類的,稀有珍貴,陸君禮為了快速康複,讓孫先知盡管下藥,花費多少錢財,都在所不惜。
與今日的語氣,極像。
便是這樣,短短半年,將她的嫁妝揮霍一空。
“煙兒如今進府已三年多,也該學著掌家了。”老夫人似無意間提起。
王氏眼眸一閃,接話:“婆婆說得是,怪媳婦大意,煙兒既是禮兒明媒正娶的妻子,便是將來的主母,這個家遲早是要交到她手上的。不如,趁著今日這個機會……”
蘇慕煙經曆過一次,哪裏還不知道她們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回絕得幹脆:“承蒙祖母、母親看得起,可煙兒尚年輕,還擔不起這個大任。”
又想讓她掏嫁妝,想得倒美。
門都沒有。
這一世,她不光要收拾賤人和渣男,還要掏空忠義侯府。
老夫人和王氏心裏打著主意,自然不會讓蘇慕煙這麽容易拒絕。
“就算年輕,還該學著掌家了。有你母親提點,錯不了,這事就這麽定了,你娘倆找個時間,將掌家之事做個交接。今後,煙兒,便慢慢學著做主母。”
老夫人一如既往的風格便是,泰山壓頂式交代人去。你如果頂不住,便隻能生生被壓死。
上一世的蘇慕煙,便是被這泰山壓死,如今的蘇慕煙早就換了心思。
轉念一想,管家嘛,也不是不可以管。
隻不過,再多借用一番永安王的名頭罷了。
“祖母既然如此說,那煙兒便應下了。”蘇慕煙巧笑嫣然,乖巧至極,心裏的計劃慢慢形成。
這邊事情告一段落,陳氏那邊也已經用雷霆手段,審訊出了結果,終於找到了傳播話題的幕後黑手。
老夫人、王氏和蘇慕煙走後,陸君禮服了藥,正躺下休息。
陳氏趁著機會,讓人將趙欣兒叫過去。
有了上次老夫人的教訓,趙欣兒哪裏敢隨便再踏出院子,而且知道是陳氏派人找她,早就猜到了事情的緣由。
不敢邁出門半步。
直到陳氏親自過來請。
陸君禮睡著,關係到腿傷治療的大事,誰都不敢去叫醒他。
丫鬟小廝們就算是不想,但也壓不住陳氏,知道陸君禮對待趙欣兒不同,想要保住她卻不能。
趙欣兒被陳氏帶走,用眼神示意身後的丫鬟,讓他們等世子醒來後,趕緊讓世子去救她。
麵對陳氏的問訊,趙欣兒開始還矢口否認,想要挨到陸君禮過來,可最後,等啊等啊,都不見他來救自己。
又挨不住陳氏的手段,在陳氏打算廢了她雙手之前,說了實話,承認自己確實聽說過陸荷的事,但依舊不承認消息是從她嘴裏傳出。
“挑唆姑娘公子,如今又陷害大姑娘,你這個奴婢,好大的膽子!”
陳氏氣極了,哪裏還管她後麵的認不認,直接定罪。
她沒想到,自己苦心經營,竟然會毀在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鬟手裏。
早不久,端王妃嫡子弱冠,派人替了帖子,要邀請京城貴女們去參加賞菊宴,名為賞花,實則挑選世子妃。
她曾經私下打聽過,端王妃對陸荷印象頗好,若是賞花宴會上,再好好表現,留個好印象,說不定這親事就成了。
可如今倒好,賞花宴還沒開始,陸荷的名聲已經傳了出去。
雖然端王妃那邊沒說什麽。
可如此一來,世子妃之位,也跟陸荷沒什麽關係了。
這讓陳氏怎麽不恨。
原以為這個事情,是蘇慕煙在陷害陸荷,沒想到,竟然是陸君禮身邊的一個丫鬟。
這個丫鬟心眼多,為了爬床,竟不惜唆使幾歲的孩童,如今變本加厲,竟然還嚼起了大姑娘的舌根子。
“三夫人,冤枉,奴婢沒想要敗壞大姑娘的名聲,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春花,是春花大嘴巴,我一定會稟明世子,將她杖斃。三夫人。真的不關我的事。”
春花便是那日,經過老夫人屋簷下的丫鬟。
她見趙欣兒直接將她賣了,也不顧姐妹情誼了,厲聲罵道:“趙欣兒,你說什麽呢?明明是你,是你說要抓少夫人的把柄,給了我一個白玉鐲,讓我去偷聽,如今你竟將事情都推到我頭上,自己倒撇了個幹幹淨淨。”
“你胡說,別血口噴人,明明是你自己太八卦,才去聽牆根,又管不住嘴,這才將事情傳開了。”趙欣兒指責春花。
春花沒理會趙欣兒的質控,爬了幾步,扯著陳氏的裙擺。
“三夫人,我是受了趙欣兒的指使,是她,她野心大著呢,不光想要勾引世子,還想要對付少夫人。三夫人,求求你放了我,我家裏還有八十歲的老娘,指著我的薪水過活,三夫人,我求求你。”
春花一邊磕頭,趙欣兒一邊罵。
趙欣兒說她沒有想要勾引陸君禮,說她沒有想對付少夫人。
陳氏她懶得理會別人院子裏的事情,趙欣兒爬陸君禮的床不關三房的事,可她不該將手伸到三房來,還害了她唯一的女兒陸荷。
“來人,割了她們的舌頭。”陳氏不想再聽她們狗咬狗,冷聲下命令。
幾個小廝上前先摁住春花,另一個捏住春花的兩腮,手起刀落,一枚鮮紅的舌頭團著一團血,掉在了地上。
春花昏死過去。
接著,又來了個嬤嬤,不顧春花已經昏厥,一把扯住頭發,掰開嘴,灌進去一碗藥。
做完之後,大家麵無表情,又熟練地走到了嚇成一團的趙欣兒身邊。
她此刻才真正體會到了恐懼,體會到了這個社會,上層人想要對付她們是多麽容易。
甚至連理由都可以不用,便可以隨意處置了她們。
她們卻無力反抗。
春花的舌頭還在地板上,洇出了一灘血跡。
趙欣兒驚恐地全身顫抖,縮成一團,抱著頭,因為驚恐而力氣勃發,兩個小廝,竟然都無法將她的手臂掰開。
陳氏冷眼看著。
“既如此,便直接處理了。”
說完起身要走。
趙欣兒立刻明白“處理”的意思,那便是要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