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
“他們說傅侍衛傷了人,要抓去重辦,還說,還說......”
“還說什麽?”
“還說,要發配充軍。”
蘇慕煙化好妝,戴好白色帷帽,拿上事先已經備好的東西,準備出發去大理寺。
交代柳兒:“若是老太爺清醒了,我還未回來,你一定要抓緊時間問清楚他遇見夫人時的情況,之後事無巨細都要告知我。”
柳兒點頭,“嗯,我定會詳細問清楚。但是姑娘,您一個人去大理寺沒問題嗎?那世子那般狼心狗肺,還是要狀告傅侍衛,夫人這般過去,怕是會受欺負。”
柳兒腿未好,蘇慕煙讓她不要跟著,安撫道:“放心好了,你家姑娘沒那麽容易受欺負。”
剛到大理寺,便見到了趙子卿。
“你的傷,如何了?給你的傷藥可記得用。”
他垂首答:“多謝煙妹妹關心,不過是些皮外傷,不礙事。”
說完左右看看,“借一步說話。”
蘇慕煙跟著他來到一間空屋,趙子卿臉色嚴肅許多,“煙妹妹過來,定是為了陸府狀告傅雙刀的事,陸府提交過來的證據確鑿,你可有對策?”
蘇慕煙扯下帷帽,看著趙子卿:“這個可夠?”
趙子卿見到蘇慕煙臉上的傷,信以為真,當即神色憤然可怖,厲聲道:“是誰傷了你?陸府的人?陸君禮。”
又搖頭,“不對,是老夫人?傅雙刀是因為老夫人傷了你才動手的對不對?”
“對也不對。”蘇慕煙沒有隱瞞,將事情原委通通一五一十告訴了趙子卿,“傷是假的,因而審理案件時需要你幫忙。驗傷的時候,去宮裏請李太醫。”
趙子卿得知傷是假的,情緒才慢慢緩和下來,問:“可靠得住?”
蘇慕煙點頭。
李太醫是季淩燁的人,季淩燁早已經打過招呼。
“行,這個沒問題,但案子不一定是由我審理,不過就算不是我審案,這點小事我也能辦到。”
蘇慕煙有些意外。
她分明記得上一輩子,趙子卿是個說一不二,鐵麵無私的人,定然不會幫著她一同作弊。
因而,她過來時,已經想好許多說辭,若是他不同意的話,又當如何如何。
指定不了不少備選計劃,其中也包括,她親自去侯府之類。
卻沒想到,他想也不想便答應了。
“可會讓你為難?”蘇慕煙不放心。
趙子卿有些心不在焉,聽錯了蘇慕煙的話,他以為蘇慕煙是在擔心這件事,是不是有困難,垂首思考了一陣,猶豫道:“煙妹妹放心,我定會細細把握每個環節,確保不出任何紕漏。”
蘇慕煙愣怔一瞬,笑道:“好,我相信你。”
負責審理此案的人,果然不是趙子卿。
審案時,蘇慕煙才知道,狀告他們的不是陸君禮,而是老夫人身邊的李嬤嬤。
且隻有李嬤嬤一個人在。
她一臉憤怒和傲慢,見到蘇慕煙時便怒道:“你這個不忠不孝的賤人,老夫人待你這般好,侯府也給了你庇佑,你非但不感激,還恩將仇報,斷了老夫人的手臂。
她是你的長輩,你怎可如此狠心。”
蘇慕煙摘下帷帽。
李嬤嬤嚇得連退幾步,“你,這。”
“怕了?李嬤嬤覺得我的傷可怕?”蘇慕煙道,“可怕便對了,你方才說老夫人待我這般好。那你倒是說說,待我這般好的老夫人,為何要在我與陸君禮已經沒有夫妻名分之後,跑得我府上,傷了我?”
李嬤嬤咬牙:“不可能,老夫人不可能會傷你。你血口噴人!”
蘇慕煙不再做辯護,而是對著上方的大人將當時的情況陳述一番,詳詳細細說了老夫人當時是如何囂張地要進入蘇慕煙的院子,又是如何劃傷她的臉,而傅雙刀作為她的侍衛,出刀也不過就是應激反應而已。
她說:“當時的情況,那般危機,若是他不出手,我傷的恐怕不隻是臉這麽簡單。雖然我如今未有誥命,但我大夏律法中也沒有那麽一條,說達官貴人可以無辜傷人,且被傷害者還不能反抗的。”
審案的大人點頭,“不錯,大夏律法森嚴公正,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別說是侯府老夫人,便是王子皇孫,也不能逃脫了律法之外。”
大人問李嬤嬤:“當時,你可在場?”
李嬤嬤為難,“這......”
她看向蘇慕煙,又一次怒火衝天,“是她,是她攔著不讓我跟著老夫人進去,這才出了事,定是她這個毒婦想要謀害老夫人,才特地將我攔在外麵。”
大人又問:“當時還有誰在場。”
李嬤嬤答:“還有侯府三房夫人陳氏。”
大人讓人帶陳氏過來。
陳氏不願意牽扯其中,可也擰不過官府,加之又是自己婆婆的案子,不得不過來一趟。
“當時我確實在場,”她看了一眼蘇慕煙,又看了看李嬤嬤,視線最終落在傅雙刀身上,臉色青了又白,“但我卻看得不是太真切,隻聽著幾聲爭執,便見到了血暈了過去。”
大人問:“誰和誰爭執?”
陳氏又看了一眼蘇慕煙,蘇慕煙從懷裏扯出一塊手帕,擦了擦嘴,陳氏見到這塊手帕,臉色越發不好看。
這手帕是陸荷的。
早幾日,吳德辛因為辦事不力,被太子分配到了外地任職。
陸荷偷偷從府裏逃出來,不用說,定然是去找吳德辛。
吳德辛如今不過一個小小的縣令,且得罪了太子,將來能不能平安還另說。
而忠義侯府,如今老夫人又身子不好,恰逢陸君禮和蘇慕煙的事情鬧得不可開交,此時此刻哪裏還有心裏再管陸荷的事情。
於是陳氏,隻得自己出手,再次將陸荷綁了。
可第二天,陸荷又不知所蹤。
這帕子是陸荷慣常使用的,居然出現在蘇慕煙的手上,陳氏不得不想到,蘇慕煙是不是跟陸荷的失蹤有關。
“老夫人與蘇姑娘發生爭執,”陳氏說,“老夫人十分惱怒,便抓起來桌上削水果的一把小刀,朝著蘇姑娘刺過去。”
李嬤嬤聽這話大驚失色,“陳氏,你是侯府的人,你怎可這般信口胡言!”
說著朝陳氏撲過來。
現場鬧得有些難看,大人拍著驚堂木,說先暫停一陣。
傅雙刀也蘇慕煙都別帶進一間屋子,暫時看押。
傅雙刀看著蘇慕煙,有些慚愧之色:“抱歉,姑娘,給你惹了麻煩,其實你不必管我,充軍也好流放也好,都是我該承受的。”
蘇慕煙搖頭,“你是我的人,且是為了保護我而受到牽連,我不會不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