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第一回合（下）
這麽大規模的軍勢，自然是不可能隱藏住行編的。更何況我根
本沒有打算隱藏。在我看來．隻要擋住毛利家從海上而來的援軍．以
目前河野家的實力．即使給他們充足的時間召集軍勢．也根本無法擋住
我的進攻．更不用說作為河野家配下豪族的石川家六
石川家應該也知道這這情況吧！等到我率軍越過伊予、讚歧邊境
的餘木崎１距離川之江城不到四公裏時．他們的使者到了川
來人身背石川家的飛鶴靠旗．年齡大約在三十歲左右．騎著一匹
栗毛馬徐徐前行們在他的身後．跟著十來個足輕．卻並沒有拿武器．
而是各自挑著一昏肩擔六
他大大咧咧的擋到軍勢之前．向我軍的先陣大聲喊道：“可是淡路
殿的軍勢公在下是石”家的使者金子元宅．弄要事麵見淡路殿！“
擔任先陣的是三重備．由前田利家作為主將六他聽對方自稱使
者．連忙遣人向本陣報訊．還大致的描述了他們一行的那番神氣。
“你說他叫什麽名字？金子元宅公”我問使番道。
“是刁他是這麽通名的。”使番回答。
金子元宅麽？這咋，人我知道．是石川家筆頭家老金子元成之子．習
時也是石川家家主石”勝重的妹婿。石川勝重死後．嫡子虎竹年幼．就
由他擔任後見役，掌握宇摩。新居兩郡的實權六後來投靠長宗我部元
親．抵擋豐臣秀長的四國征伐．都是他在主導．並且最終率兩幹部眾死．
磕小早，隆景的三萬大軍．被隆景稱讚為“極具武士氣概的勇猛果敢之
人”。
如果真是本人親身到此．穴是有些意思。
“我親自去看看吧！”我很快做了決定．帶領一幹親衛直接馳往軍
前們
金子元宅依然站在道中小
但是看見一支裝束精良的騎蘭馳過來．打著著名的五本骨扇五三桐
軍旗．而且被擁在中間的人騎著白馬．他肯定明白了來者是誰．很快
就跳下戰馬１躬身行禮道：“在下石川家使者金子元宅．拜見淡路
殿！“
“使者辛苦了．”對於他的眼力和態度．我相當的滿意．至少他還
知道輕重．並非一味自矜的人．“不知使者前來．所為何事呢？”
“事情是這樣的．敞圭公石”借中守殿下．聽說淡路殿有意出狩
本家領地．所以特命在下前來迎候。”金子元宅平靜的說道．仿佛我真
是來打獵的一般。
“石”借中守還真是客氣啊．”我笑了笑．．但不知貴方準備如何
迎候？”
“這個．石川借中守殿下說．想請淡路殿暫時休息一陣久聞淡
路殿仁厚之名．應當會理解本家的立場吧？“金子元宅道，
“是這樣麽？”我想了想．繼續問他．“既然說是讓我暫時休息．
石川借中守應該會有所招待吧？“
“這是當然的事．”金子元宅把手一招．叫過了在後方的十名足
輕．“在下特地帶來了十擔新居萊子．是本地的特產．味道甘甜．聊供
淡路殿和其餘各位殿下享用”
這咋，回答．讓我忍不住一愣，差點笑了起來。不錯．我的確向來
以仁厚自矜，但如今兩萬大軍到達伊予．已是箭在弦上之勢．僅憑一番
口舌之功．再加上這十擔所謂的特產．就想讓我按兵不動？
真是的．雖然我毫不擔心他們的力量．但也沒必要中這蹙腳的
緩兵之計六真要這樣做了．那肯定不是叫仁厚．而是叫迂腐．或者幹脆
叫做腦殘。
“很有意思的提議！”秀景嗬嗬笑道．替我說出了心裏的想法．
“石”借中守．一向是這麽風趣嗎？”
“這位殿下過獎了．隻是不想付出無謂的犧牲而已．“金子元宅依
然很淡定．“如果本家沒有猜錯．淡路殿的水軍．此刨恐怕就要到了
吧？“
“哦？”我有了一點興趣．很坦白的承認道．“確實是這樣罪
又如何？”
“然後．毛利家肯定會試圖支援伊予．從而和淡路殿在海上發生衝
突們兩方都是極為強大的存在１勝負恐怕很難預料”說到這裏．
金子元宅的神情變得格外鄭重．“所以１本家有個提議：如果淡路殿在
海上獲勝．本家將立刻加入淡路殿的麾下；但如果淡路殿失利１就請退
出東伊予如何屍不然的話．即使強行占領此地．也很難抵擋毛利家的
增援．隻是白白的讓此地遭受兩次兵革之災而已川以淡路殿的仁厚和
明智．想來不會做這樣的事情心”
“．．還真是讓人舌目相看哪！金子殿下．”我認真的看了他幾
眼．鄭重承諾道，“這件事情．我答應你了！”
“殿下．．“前陣主將前田利家欲言又止刁
“沒關係的，又左！”我解釋道．“如果連半支毛利水軍也戰勝不
了．還怎麽掌握這片海域？到時讓毛利家增援上來．發生金子殿下所說
的事情．就完全違背了出陣的初衷六”
“淡路殿確實是仁厚之人！“金子元宅深深蹲躬身為禮．“那麽在
下就可以向家主回複了！”
“請等等．”我叫住了他．“我有個疑問．想請金子殿下為我解
惑們“
“在下會盡量答複。”金子元宅謹慎的說．似乎是擔心我問出什麽
事關機密的問題。
他這昏樣子．讓我忍不住笑了：“金子殿下不用顧慮川若是不方
便．盡可以選擇不答．不會影響之前的約定。”
麽請請淡路殿垂詢刁“金子元宅依然十分謹慎Ｕ
“據我所知．石”家是從屬於守護河野家的吧公為什麽擅自輕易作
出這樣的決定．毫不考慮河野家的想法呢？”我奇怪的問道六怎。Ｏ麽說
河野家也是伊予守護．是他們名義上主君．為什麽會這麽漠視？
甚至有那麽一瞬間．我幾乎以為是自己虎軀一震．渾身散發出了王
霸之氣．立刻將石川家懾服得忘了自家老大是誰。
“是這件事啊。“金子元宅鬆了口氣．“淡路殿可能有所不
知．．．”
他娓娓的說了下去，然後我才明白芳怎麽回事
原來．河野家雖然雖然控製著整個東伊予．宇摩和新居兩郡的地位
卻非常特別六在應仁之亂以前的好幾十年．河野家就分裂成了兩支．宗
家領有周桑平野的周布１桑村．越智１野間四郡．以湯築城為本處據點：分
家領有西條平野的宇摩和新居兩郡．居於高悼城隻後來分家逐漸強
大．開始和宗家平起平坐．並且爭奪守護之職；尤其是參與應仁之
亂飛分屬東軍和西軍的河野教通公河野通春兩人．從繼承家業起就爭破
了頭．守護職務也先後在兩人間轉換了七次Ｕ之後河野分家好不容易
沒落了．細”家卻又打了過來．並且將借中細川家配下、借中守護代
石川家的石i,之助移來．作為宇摩和新居兩郡的代官．於是這兩郡就
繼續保持著獨立於河野宗家的姿態川
也就是說．從一百五十多年以前起．這兩郡就沒河野宗家什麽事
了．而且還經常和宗家之間發生爭鬥；等到石川家入主．在大約五十餘
年的時間中．無論是跟隨細，．還是跟隨三好．總之這兩郡都是和讚歧
站在同一立場上；直到永祿十年．毛利家大舉進入伊予國．次年三好
家又被織田家打倒．這兩郡才被迫屈服．暫時從屬了毛利家隻
所以．鑒於長期以來與河野宗家敵對的立場．以及和讚歧國在曆
史和地理上的因緣．隻要我能夠擊敗毛利水軍．這兩郡將很樂意再次和
襟帔國站在一起．正如原本的軌跡中．他們寧願和三萬小早，川軍死磕．
也要堅決跟隨領有讚歧的長宗我部家一樣。
這樣的緣分１還真是令人感歎．也令我格外的欣慰小
“非常感謝金子殿下的解釋．也謝謝石１ｌ借中守殿下的新居萊
子！”我笑嗬嗬的揭開筐蓋．拿起一枚包在紙包裏的果子放到口中。怡
糖錢製的梅子．酸酸甜甜的味道極為可口．依稀有幾分記憶中的味道
果然不愧是名傳後世的名特產“別子怡”啊！
雖然達成了協議．但由於我的堅持１兩萬軍勢繼續向前行進著．一
直開到，之江城城下才停住腳步．並且目團包圍了這座不大的山城。
對此金子元宅免不了有些嘀咕．覺得我過於急切．然而看到我滿懷信
心的樣子．他也就沒有多加計較。
到了傍晚時分．沿岸的海風忽然止住了。這是賴戶內海特有的現
象．稱為“凰”．一般出現在早上或傍晚．代表著海風和陸風準備進行
轉換。於是．整個海麵一下子平靜了下來．如同一塊湛藍色的鏡麵似
的．美麗得讓人心折六
而就在這時．從海麵方舟傳來了兩聲沉悶的炮擊六
我明白．經過四咋，時辰的航行。哉的水軍終於和因島。能島水軍
遭遇．開始了海上的決戰。
作為發動講攻的一方１我的準備自然是更充足一些小
對麵的因島、能島六軍．至多不過是三千餘人的規模．我方卻是近
六千人的主力全軍出動．而且還有伊勢丸和熊野丸助陣。這兩艘鐵甲船
速度很慢．將決戰時間拖延了不少．但是根據在淡路的演習結果．船身
上覆蓋的鐵甲．對付焙烙火矢確實非常管用。
至於艦首火炮．我倒不期望它能在海戰中起到多大作用．畢竟．這
個時代的水軍交鋒．主要還是以弓箭、鐵炮等近距離對射．以及之後短
兵相接的接舷戰為主要模式．從遭遇到交戰．可供火炮發揮的距離並不
長六所以．裝備火炮．主要考慮是用來攻擊海邊的城些．正如上次在
紀伊國那樣。
接下來．該是近戰了吧公我坐在海邊的一座小山上，心裏這樣想
道六
然而．讓我驚訝的是１炮擊雖然稀疏．卻持續了好一會小我和秀
景。蜂須賀正勝對望了一眼．彼此都有些驚訝的意思門按照常理．一旦
開始近戰．由於雙方的距離．是不適合繼續炮擊的小
“或許．是我方的鐵甲船邊退邊開炮吧？”蜂須賀正勝想了想說。
“若是這樣．倒是說得過去劃不過．鐵甲船速度本來就慢，逆行
發炮的話就更慢了．恐怕爭取不到多少距離．”秀景說道。
仿佛是為了驗證他的想法．這時炮擊果然停了下來隻我鬆了口
氣．似乎是心上壓著的大石頭終於消失了，然而．緊接著我又提住了呼
吸．因為這意味著殘酷再方開始了殘酷的近戰。
或許．真該親自參加才行啊！雖然明明很有把握．明知道我方占據
主動．而且在兵力、裝備方麵都有很大的優勢．勝麵至少占到七成．
可是這麽幹等著．什麽也不知道．什麽也不能做，隻能憑有限的動靜
猜測戰局．實在比身臨前線還更加讓人緊張啊我忍不住自嘲的想小
夜幕漸漸的降下．一輪圓月從海上升起．灑下了皎潔的清輝門海陸
風向的轉換也已經完成．帶著些許鹹味的海風吹來．帶起了絲絲的涼
意。月光和海風．讓我的心情平複了不少．而後沉悶的炮聲再次傳了
過來．於是我徹底放下了心心
這個時候．距離開戰乙經超過了一個時辰心
“我們已經取得了海戰的勝利．正在追逐敵勢小”我笑著說道刁
“淡路殿何以得知”西讚歧守護代香”信景奇怪的問道心他是
被我臨時召集到主營帳的．本來是考慮到他在三好家時．曾經多次和
東伊予打過交道，所以想通過他了解一些西讚歧和東伊予之間的事情．
沒想到一時就給忘了門
而既然他問起．我也就向他解釋了一番。
“因為我方重新開炮了啊！”我笑著說道，“這說明兩方的距離又
拉開了．所以兩方肯定已經分出了勝負．現在是追擊逃亡的時候”．
“那為什麽能肯定是我方獲勝呢公”他又問道。
“當然是我方獲勝了！”我的心情非常不錯．“如果我方失敗．處
在被追擊的局麵．鐵甲船就隻能全力逃跑了吧！那樣的話．艦首炮背對
敵方．怎麽可能還有再次發力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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