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頭分成三個陣營,一個是那賽蠍子的十七人,兩支手槍,十幾把各種各樣的武器,有跳刀,砍刀,飛刀,大部分都是匕首。
除了賽蠍子和偷渡客還有船上的船員,船員有十幾個,十幾個人和賽蠍子保持著距離,緊緊的抓住船舷上麵的欄杆,一個個臉上露出緊張的表情,顯然,他們並不想參與到蛇頭與偷渡客的鬥毆之中。
陽光照射在甲板上麵然後反射在空中,空氣顯得炙熱而壓抑,汗水在人們的皮膚上流淌,在陽光下閃爍著晶瑩透亮的光芒,每一個人的肌肉都是下意識的繃緊著,仿佛是一隻一隻受驚的兔子,隻要有絲毫異動就會跳躍而起……
賽蠍子那肥胖的身體在陽光下散發著油亮的光芒,巨大的肚皮微微的隨著船在風浪中穿插而抖動。
他的壓力很大,他已經連續開了幾槍警告洶湧的人群,甚至於,他還射殺了那試圖靠近用鋼筆刺他的眼鏡男,但是,事與願違,人們的憤怒似乎更大了,現在,他和手下們被包圍在船頭不到五平方米的空間,隻要這人潮一個湧動,他們就會被擠掉下茫茫的大海,在這遠離陸地的太平洋之中,哪怕就是有一艘救生艇活命的希望也不大,何況是這種倉促的情況下跳下去,幾乎是沒有任何活命的可能……
賽蠍子沒有想過事情會發展到這種狀況,在他的一生中,組織的數十次大型偷渡活動從來沒有遇到偷渡客敢於對抗蛇頭的事情,而集裝箱鐵門突然打開更是聞所未聞。
實際上,從第一個鐵門打開的時候,他就聚集了所有的人在甲板上,甚至於把輪船的海員們都叫來幫忙。
他們正在爭論是不是把兩個集裝箱裏麵的人都活活悶死,當然,船員們不願意冒這風險,畢竟,那是活生生的數百條人命,幫助賽蠍子偷渡也隻是賺一點外快而已,犯不著殺人。
當爭論還沒有結束的時候,集裝箱裏麵的人已經瘋狂的奔了出來,那股凶猛的勢頭居然在殺死一個人之後也無法遏製。
現在,賽蠍子已經不敢開槍朝人射擊了,他們總共就兩條槍,如果,子彈也才二十多發,根本不可能對抗六百多人,現在,槍的作用隻是威脅效果,讓對方的速度慢下來,開槍往往會激起更大的憤怒。
果然,在槍口下麵,人群的速度慢了很多,不過,依然還是把他們逼退到了甲板上麵的方寸之間……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憤怒的人群逐漸清醒了過來,麵對那黑洞洞的槍口有的人試圖退縮,如果不是人群太密集,站在最前麵麵對槍口的人早就逃之夭夭了,畢竟,這些隻是普通的偷渡客,而不是軍隊,更不是敢死隊,死裏逃生的一霎拉熱血冷卻下來後,每一個都開始珍惜自己的生命,何況,這裏麵大部分是女人。
就在人心離散的時候,蘇大風和阮赤山阮文武出現了。
立刻,人們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讓出了一條通道。
人體形成了通道有一米多寬,蘇大風沒有遲疑的向通道走了進去,阮赤山依然很低調的跟隨在後麵。
蘇大風雖然人是走到了通道裏麵,但是,他那堅定的步伐卻非常緩慢,因為,他需要為自己的生命負責。
“各位兄弟們,我們都在一條船山,而船在茫茫的大海,我們沒有退路,我們唯一的活路就是控製這條船,會有人問為什麽?為什麽?有人知道嗎?”
蘇大風停頓了一下,身體佇立,眼睛環視了一眼,他盡量把語速放慢,力求讓所有的人都聽得懂他的英語。
“因為,我們已經和蛇頭成了敵人,他們殺死了我們的夥伴,而我們,也殺死了他們的夥伴,誰如果控製了這條船,將會成為另外一方的主宰,我相信,如果蛇頭控製了這條船,他們會把我們所有的人殺死,為了隱藏他們草菅人命的暴行,甚至於,他們會考慮幹脆把這船弄沉,把船員也殺死,隻有這樣,他們才能夠尋找下一個目標,他們可以向外界說是貨輪遇到了意外沉沒……
“我知道,很多人都怕死,其實,我也怕,我的身體還在顫抖,我的心髒也在劇烈的跳動,我比你們更怕死,但是,怕已經解決不了問題,當我們變成羔羊的那一刻起,我們的生命將無法由自己決定,大家也看到了,也經曆過了,在前幾十分鍾,他們為了我們三人反抗他們殲銀婦女的暴行,居然要把我們整整一個集裝箱三百多人全部悶死,所以,大家就不要幻想自己不是最倒黴的一個,隻要我們三人死了,你們都逃不了,包括這輪船上的水手……”
“賽蠍子這個人很多人應該聽說過,他在全球組織過不計其數的大型偷渡活動,臭名昭著,想必大家也知道前幾個月的新聞,在意大利一次海難事故,偷渡船沉沒,包括海員在內死亡了數百人,也正是他幹的好事,希望大家別抱有僥幸的心理……”
……
人群再次竊竊私語起來,很多聽明白了的人告訴沒聽明白的,隻是蘇大風的一番話,甲板上密密麻麻的數百人立刻又凝聚成了一股巨大的力量,一雙雙眼睛再次射出仇恨的怒火,特別是開始被差點悶死的那個集裝箱裏麵的偷渡者更是恨不得衝上去把一群蛇頭撕裂為碎片。
遠遠看著的張揚不禁連連點頭,這個蘇大風的口才不錯,這一番話,立刻又引起了共鳴,讓一群偷渡客同仇敵愾,而且,把一群海員也帶了進去,明顯的看到,那一群海員的眼神之中也露出了不安的表情。
終於。
蘇大風的話說完了,他也走完了這條人牆形成的通道,在的麵前,是十七個手持各種各樣武器的彪形大漢,還有兩條手槍。
當三人走到前麵後,賽蠍子手中的槍已經牢牢的對準了他。
“嗬嗬,開槍啊,開啊,隻要你開槍,我保證,你立刻就會被這裏的人撕成碎片……”
賽蠍子那肥胖的臉部肌肉抽搐了一下,他根本沒有看蘇大風,一雙鷹目狠狠的盯在阮赤山的身上。
“你殺死我的時候,我的這把匕首可以插在你的胸膛上麵,如果你不信,可以試試!”阮赤山的半個身體隱藏在蘇大風的背後,他那把鋸齒匕首緊緊的握在手中,血淋淋的,顯得異常的恐怖。
這個時候,阮文武的手中也捏著他的那把水果刀,一臉寒冰的看著賽蠍子,他的半個身體隱藏在阮赤山後麵。
張揚終於明白了阮赤山為什麽要站在後麵,蘇大風完全就是一個擋箭牌,一旦蘇大風被對方用槍擊斃,他們可以在一瞬間的時間射出手中的匕首,甚至於,他們可以立刻隱藏到周圍的人群裏麵……
看來,賽蠍子是不敢拿自己的生命賭博了!
果然,如同張揚猜測的一樣,賽蠍子凶狠的目光遲疑了一下不敢開槍。
“說你們的條件!”賽蠍子咬牙切齒看著阮赤山,從一開始,他就沒有把蘇大風放在眼裏,他忌憚隻是阮赤山而已,他相信,如果沒有阮赤山,他可以輕易的控製整條船。
“這不是我能夠做主的,你和他談吧!”阮赤山再次把蘇大風推到了風口浪尖。
“說!”賽蠍子渾濁的目光落在蘇大風的身上。
“嘿嘿,我想,你不放心我們,我們也不放心你們,而我們現在又在茫茫的大海之上,我們隻有一艘船,顯然,我們六百多人離開這條船是不現實的,那麽,唯一的辦法就是你們離開……”
“放屁!”賽蠍子大怒道:“這裏是太平洋北回歸線的位置,救生艇根本不可能能夠上岸的。”
“那怎麽辦?如果你們不走,我想,我們這裏的人睡覺都睡不著。”蘇大風臉上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
“總之,我們是不可能離開貨船的!”賽蠍子狠狠道。
“那……我看,要不,你們回到那集裝箱裏麵,等到了美國的海岸線我們在把你們……”
“放屁!你認為我會相信你們?”賽蠍子冷笑道。
“嗬嗬,那就沒有辦法了,看來,最好的辦法還是把你們扔下大海。”
“你……”
……
赫然,氣氛變得凝重起來,空氣窒息,一股暗流在人群之中湧動。
十七個蛇頭臉上變得緊張起來,現在,他們已經完全失去了在集裝箱裏麵高高在上,予取予求的霸氣。
“我看,要不這樣,讓你們呆在集裝箱裏麵肯定不會同意,而讓你們在外麵我們又不放心,要不這樣,剛才那裏不是有一條走廊嗎?”
“嗯?”賽蠍子點了點頭。
“我們就把那通道廢棄,用集裝箱堵住,你們呆在走廊裏麵,我們然後在外麵用集裝箱堵住,集裝箱與集裝箱之間有空氣,我們根本無法悶死你們,而且,你們手中有槍,我們也把你們沒有辦法,怎麽樣?”
“為什麽要把裏麵的通道也堵住?”賽蠍子不解道。
“因為,我不相信你們,那是你們安排的集裝箱,誰知道你們會不在裏麵搗鬼。”
“我們可以在船艙裏麵……”
“不行!”蘇大風斷然拒絕道:“如果船員和你們串通一氣,那麽,我們根本沒有力量阻止你們,因為,你們有槍!”
“好吧,我們就在最外麵的走廊,我們必須要準備足夠的食物和水,還有,給我們個塑料桶就是了……”
“當然!”蘇大風眼角閃過一絲狡黠的笑容。
談判結束,一切如同蘇大風說的進行,集裝箱裏麵都裝滿了一些貨物,雖然重達數十噸,但是,在數百人同時推動的情況下,一些集裝箱的位置還是被移動了,終於,裏麵那條狹窄的通道給封閉了,外麵留下了一條一米寬,一個集裝箱長度的空間。
在這期間,船上的海員為賽蠍子本準備的充足的食物和水。
“蓬!”
一聲巨響,最外麵的一個集裝箱被合上了,賽蠍子和他的十六個手下都被封閉在了裏麵,現在,那小小的空間成了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
“哈哈哈哈……”
當那集裝箱封閉上的一瞬間,蘇大風縱聲大笑起來,笑得無比的囂張,無比的舒坦,無比的放肆,仿佛遇到了一件非常開心的事情。
“大風哥,咋滴了?”阮文武問道。
“我們現在可以報仇了。”蘇大風一臉詭異的笑容,壓低聲音道。
“怎麽辦?”阮文武頓時一臉興奮。
“很簡單,現在我們開始組織人,現在他們呆的走廊是集裝箱留出來的,我們現在包括海員在內有七百多人,不過,人數雖然多,但是,大部分都是女人,所以,我們要利用那些身強體壯的水手!”蘇大風神秘兮兮道。
“如何做?”阮文武黝黑的臉膛因為激動成了紫黑色。
“非常簡單,我們把七百多人分開成兩邊,固定一下時間,然後猛然發力一推,賽蠍子就被夾死在裏麵了,我保證,推開集裝箱的時候,那賽蠍子變成了死蠍子,不過,我們的動作一定要安靜,嘿嘿……”蘇大風一臉殲笑。
“為什麽要安靜?”
“笨蛋,他們手中有鐵器,如果我們動作太慢,他們用槍放在地板上頂住,我們根本推不動,畢竟,這集裝箱上麵還有集裝箱,都是數十噸的家夥,我們不能給他們絲毫的機會……”
“哦……大風哥果然聰明!”阮文武恍然大悟,豎起大拇指連連點頭,就是一直沒有出聲的阮赤山都一臉欽佩的表情。
……
遠遠用思感聽著蘇大風說話的張揚額頭都在冒冷汗,這廝的思維之縝密讓人張揚都感到震驚,張揚相信,從一開始的時候,蘇大風就在設計,那賽蠍子一步一步的掉入了陷阱還不自知。
當然,讓張揚震驚的不是蘇大風縝密的思維,無論是呂非還是麥迪文或者是熱迪力都要比蘇大風聰明,但是,和蘇大風的歹毒比起來,他們都遠遠不如。
很快,數百人都商量好了,一個個臉上都充滿了興奮的表情,要知道,他們這些天受盡了欺淩,早就對這群蛇頭恨之入骨了,現在有機會殺死他們絕對是大快人心的事情。
通過科學研究,人類是動物世界裏麵最記仇的物種之一,點燃了報複心理的人類是極度可怕的!
那群水手夾雜在人群之中膽戰心驚卻又無可奈何,現在他們已經不是這條船的主人了。
……
“媽的,下次遇到越南人,見一個殺一個!”
在那小小的空間裏麵,賽蠍子一臉暴怒,不時踢打著集裝箱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一輩子打雁,想不到卻被大雁啄瞎了眼睛。
現在,賽蠍子最恨的還是那越南人阮赤山,他始終相信,所有的事情都是阮赤山策劃的,不過,他腦袋都想破了,還是想不出那鐵門為什麽會突然打開?
難道有鬼?
想到這裏,賽蠍子不禁打了一個冷戰,他這輩子坑了不計其數的偷渡者,突然想到有鬼,還真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當然,他是無神論者,絕對不相信有鬼,這完全數一種潛意識的害怕行為。
“老大,我感覺有點不對!”那個腿上掛著飛刀的家夥側耳仔細的聽著外麵的動靜道。
“怎麽啦?”
“我聽到有很多人走動的聲音,但是,卻又沒有人說話,我也不知道如何說,總之,感覺有種很詭異的氣氛,很不好……”
“有什麽不好的?”賽蠍子大大咧咧道:“老子行走江湖幾十年,什麽風浪沒有見到過,現在我們雖然不能出去,但是,他們也拿我沒沒有辦法,等他們陸陸續續下船後,就是我們報仇的時候了……”賽蠍子一臉咬牙切齒道。
“可是……”那漢子移動了一下身體,把耳朵放到兩個集裝箱交接的地方仔細傾聽,長期練習飛刀讓他鍛煉出了敏銳的六識,一種不對勁的感覺始終在他的心理纏繞,這讓他很不舒服。
“我們有槍,他們能夠怎麽樣……”
“一!”
“二!”
“三!”
赫然,外麵想起驚天動地的口號聲,口號聲打斷了賽蠍子的話,聲音震得人耳朵發麻。
“哢嚓!”集裝箱地麵發出一聲心悸的摩擦聲音,金屬與金屬的摩擦發出的聲音就像有一隻無形的手正抓繞著心髒,讓人無比的難受。
“老大,不好……”
“怎麽啦?”
“啊……”
……
恐懼在小小的空間之中蔓延,他們看到,兩邊的集裝箱正在移動,本就狹窄的空間已經變成了一條縫隙,根本來不及思考,先是聽到骨頭斷裂的聲音,然後,看到夥伴的腦袋被集裝箱那鋼板夾得腦漿四射,緊跟著,自己的腦袋也是一陣劇烈的疼痛,眼睛變成了黑暗一遍……
在一陣淒厲的慘叫聲後,一切歸於平靜……
濃鬱的血腥味在空氣之中彌漫,一陣詭異的安靜。
那淒厲的慘叫聽到了每一個人心裏,六百多人的心髒瘋狂的跳動,很多人都無力的依靠在集裝箱上麵喘著粗氣。
瘋狂!
太瘋狂了!
每一個人都有這種感覺,一種瘋狂的感覺。
當集裝箱被移開後,張揚都有一種慘不忍睹的感覺,十七個人,幾乎都是腦袋被夾碎了,而且,四肢都擠成了一團,最讓人恐怖的是,有幾個家夥的肋骨居然刺破了胸腔露出了白森森的骨頭渣子……
“嘔……”
“哇……!”
……
立刻,數十個擁擠到縫隙邊觀看的人都忍不住狂吐了起來,些女人卷縮在地上幾乎是吐出了膽汁。
“撲通!”
“撲通!”
……
看著一具一具的屍體消失在茫茫的大海之中,蘇大風在水手的清洗甲板的水管上麵洗了洗手,然後拍了拍手,他的感覺好極了,現在,他離成功已經越來越近了。
嘿嘿!
看著賽蠍子那肥胖的身體被海水吞噬,蘇大風的目光瞄了一眼身邊的阮文武,這將是他的第一個目標,當然,還要清除一個非常厲害的障礙……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