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想愛你
心底的恐懼因這美景在漸漸地減弱,兩兩張嘴,忍不住發出一聲讚歎。
“好美。”
她張開了一邊的手臂,像是要起飛的小鳥一樣,仰頭發出一陣輕靈的笑聲。雪光和星光將她的周身勾勒出一抹柔和的微光,讓她美得絲毫不遜色眼前的景。
“如果現在有相機就好了。”她輕輕的感歎一句羿。
陸遲衡沒有回應她,他遙遙望著遠處的微光,神色也在發亮。心裏的躁鬱因為她在身旁,終於開始重歸寧靜。
雖然,這一切的痛苦,隻是個開始圍。
“秦兩兩。”他的聲音被風吹散在嘴邊,那餘音飛進她的耳朵裏。
兩兩“嗯”的一聲。
“如果七天之後我沒死,我們留在這兒住幾天吧。”他用的是陳述句,卻是商量的口吻。
好歹,這是他們的蜜月。他不想讓她日後回憶起來,隻有這樣不堪的回憶。
“你不會有事的。”她將他抓的更緊,刻意回避了那個不吉利的詞兒。
陸遲衡扭頭,朝她勾起了嘴角。他蒼白的麵龐與這邪魅的弧度其實並不搭,可是她卻因為看到了這久違的笑容,心頭一動。
“一定不會有事的。”她又喃喃重複了一遍,像是在安慰自己。
“下去吧。”陸遲衡摸到了她發涼的手心,摟著她從欄杆上跳下來。
等兩兩站穩之後,他的手也一直沒有鬆開。兩兩微微掙了掙,他卻一路牽著她走下了樓。這好像是他最後的執拗。
接下來的幾天裏,陸遲衡日日夜夜都忍受著滾燙蝕骨的痛,兩兩的心緒跟著他的病情七上八下,她和薑承幾乎算得上是衣不解帶的守著他。
等到第七天,那痛感和熱感達到了最盛。陸遲衡承受不了這樣程度的折磨,加上體內的超能力作祟,他整個人幾乎處在了癲狂的狀態。
房間裏的床承受不了他的力量,變得搖搖欲墜,他的身子淩空翻滾著在四麵牆壁上來回撞擊。
兩兩剛睡了一覺洗完澡從自己的房間回來,見到眼前的景象,她被嚇得頓在原地連眼睛都不敢眨。
陸遲衡也不過是血肉之軀,他這樣自我撞擊,又不能痛抵痛,隻能痛上加痛而已。
“怎麽辦?”
這幾天壓抑隱忍加上此時此刻的視覺衝擊,兩兩緊繃的精神狀態已經瀕臨崩潰。這些年她承受的不公和困苦很多,看過的也不少。本以為自己早已變得冷漠,卻不料還是控製不住自己如此打心底心疼一個人。
“等他安定一點,我就給他打針。”
好在薑承不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景,他的反應比兩兩冷靜的多。他邊說,邊準備好了比平日更粗實的針管。
“嘭!”
天花板上的壁燈被陸遲衡撞了下來,玻璃燈管四碎在地板上,他也跟著狠狠的栽下來,手臂上頓時被碎玻璃紮的血跡斑斑。
“陸遲衡!”
兩兩衝上去想扶他,可剛握住了他的手臂,就被他用力甩到了一旁。
“啊!”兩兩撞上了牆壁。
隨著她一聲尖叫,陸遲衡瞬間意識到自己幹了什麽事情。
“薑承,讓她出去!”他咬著牙,終於憋出一句完整的話。
薑承的目光朝兩兩看過來。
兩兩使勁的搖了搖頭。
“我不出去。”
“出去!”陸遲衡駁回她的意見。
“我不!”
“薑承!”陸遲衡對兩兩使不上勁兒,又開始對薑承下工夫。
薑承走過來,把兩兩從地上扶起來。
“你先出去吧。他怕傷害你,更不想讓你看到他現在這樣。”
“可我想陪著他。”兩兩抹了一下眼睛裏的淚花,目光一瞬不瞬的跟著陸遲衡,他每扭動一下,她的心都跟著抽一下。
“這是最難熬的幾個小時,隻要他熬過去,這七天的折磨就算到了頭。”薑承的手按在兩兩的肩頭,語氣軟的像是在懇求:“你就讓他安安心心的受折磨吧。”
薑承都這麽說了,兩兩也沒有了堅持的餘地。她猶豫的幾秒,就被薑承推了出去。房門“啪”的一聲被合上了,兩兩倚著門板蹲下來,掩住了臉頰上的兩行淚。
即使坐在門外,可房間裏的動靜依舊明顯。兩兩總算知道陸遲衡為什麽要包下整個頂層,原來他就是在防備今天這一刻。
不知道在門口坐了多久,連身下那塊冰冷的瓷磚被她煨的暖暖的,可心口的冰冷卻無法回溫。
等待有時候遠比承受更加痛苦。
夜半鍾聲響起後,房間裏終於漸漸安靜下來。
又等了一會兒,門被打開了,薑承從裏麵走出來。這幾天的煎熬,讓他也變得憔悴蒼老了不少。
“怎麽樣了?”兩兩扶著
牆垣從地上爬起來,雙腿麻的不像她自己的。
薑承舒了一口氣:“你自己問他。”
兩兩下意識的嘴角上翹著。
薑承笑著點了點頭。
兩兩雙手合十抵在自己的鼻尖閉了閉眼睛。
“太好了。”
薑承往邊上退了一步,陸遲衡從他身後走出來,他額上還有淋漓的汗未來得及擦幹,可人已經鮮活精神了不少。
他手上因為撞擊留下的那些傷口,竟也奇跡般的愈合了。
“你沒事吧。”
“你沒事吧。”
他們同時開了口。
陸遲衡先搖頭,他的目光落在兩兩身上。兩兩才想起來,他問的是剛才被他甩出去的那一下。
“沒事。”兩兩在他眼前舒展了一下雙臂,像是為了證明自己真的沒事。
薑承看著這兩個一來一去的模樣,笑起來,心口的大石總算是落了回去。
“以後還會複發嗎?”兩兩想起剛才那一幕,仍是心有餘悸。
薑承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陸遲衡點了點頭。
“會?”兩兩的神經又被什麽踩住了一下,疼的亂顫。
薑承看了看陸遲衡煞有介事的臉,也不好拆了他的台,隻得跟著輕輕的答了一句:“會。”
兩兩的嘴角很明顯的耷拉下來,陸遲衡卻不甚滿意的樣子。
薑承暗自腹誹:“這個妖孽,又開始坑人了。”
不管怎麽樣,陸遲衡至少暫時沒有事情了。兩兩終於踏實安心的睡一晚了。
她回到自己的房間裏,剛剛洗完澡從浴室裏走出來,就見陸遲衡正站在窗邊。他背對著她,可光從這背影來看,也可以看出他已經沒有了不適。
“你來我房間裏幹什麽?”兩兩下意識的按緊了自己的浴袍。雖然這幾天他表現的像是受虐的小綿羊一樣,但是兩兩知道,他骨子裏就是一頭狼。
陸遲衡轉過身來,他穿的輕便,也是剛洗完澡的樣子。
“睡覺。”
“嗯?”兩兩以為自己聽錯了。
“睡覺。”他又說了一遍,理所當然的樣子。
“為什麽要到我的房間裏來睡覺?”
“我的床壞了。”
兩兩想了想,也是,這幾天的光景裏,他們幾個人隻是受了點折磨,他房間裏的物卻基本都等於是廢了。
“你不是包下了整個頂樓嗎?”
“那些房間沒有人氣,我睡不著。”他還是理直氣壯的。
“那薑承……”
“薑承?”陸遲衡“嗤”的一聲:“兩個大男人,你覺得合適?”
“那我們孤男寡女就合適了?”
“你忘了我們是在度蜜月?”陸遲衡邊說邊朝著兩兩走過來:“哪有蜜月夫婦不住一個房間的?嗯?”
“我們還不是夫婦。”兩兩以比他更快的速度往後退著。
“很快就是了。”
“陸遲衡你……”
兩兩話音未落,陸遲衡瞬間就將她按在了牆麵上,他低下頭,鼻尖頂著她的鼻尖。兩兩看著他,眼波流轉之間視線裏隻剩下了一個他。
鼻息交纏之間,也不知道是誰的呼吸先亂了。
兩兩揪住了他的衣襟,緊緊的。
“我還沒有力氣,對你做什麽壞事。”他湊到她的耳邊,像是安撫她似的說。
兩兩卻更緊張了。
陸遲衡俯身將她打橫抱起來,她因為重心不穩,一下子摟住了陸遲衡的肩膀。他笑了一下,抱著她走到床邊,一把掀開了被角,把她放進了被褥裏。
兩兩還沒有反應過來,陸遲衡已經躺了過來。
他一手抱著她將她固定在自己的懷裏,另一隻手穿過兩兩的後頸,讓她枕上他的胳膊。
“啪”的一聲,屋內的所有燈都暗下去。
黑暗裏,陸遲衡摟緊了她。
“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