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達千丈有餘的滔滔江河,對於凡人而言,想要渡過,那的確是極為麻煩的。

更不要說,還沒有舟船等外物可以借助。

不過,王辰不是凡人。

身為一名修為高深的武道強者,千丈寬的江河,實在是不算什麽。

先天境武者就能夠禦空而行,元師境更是能夠瞬息十幾裏。

但此刻,王辰的神色中,卻是蘊含著一分凝重——這界河,可不是這麽容易就能夠渡過的,縱然是武道強者,想要渡河,也必須打起精神,小心又小心才行。

一切,源自於古老的過去。

相傳萬古之前,太玄世界依然還是諸天萬界中央聖域的時候,整個世界都是無比廣闊的,乃是宇宙星空之中,一顆巨大無比的生命古星。

然而古老的神魔大戰,導致其分崩離析,碎裂成無數塊。

其中最大的一塊,最終化作一顆生命星辰,便是而今的太玄世界。

但是這後來形成的生命星辰,並不穩定,時長出現許多問題,造成諸多災難,天崩地裂,山海傾覆都是常有的事情。

尤其是蠻獸的出現。

相傳蠻獸後來形成的太玄世界,最初隻有人族,然而某一日星空之中,無數天外隕星降臨,其中蘊生出來強大生命體,便是後來的蠻獸以及蠻魔。

他們的出現,導致太玄世界大地龜裂,出現無數道恐怖的裂隙,直通地底深淵,熔岩噴發,地底種族重現,肆虐一時。

當時的大神通者聯合,施展強大道術,將最為嚴重的幾條巨大深淵裂隙封禁——便是而今充斥三大王朝以及蠻魔族疆域中的四條滔滔江河。

王辰麵前這條江河,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究竟有多少大神通者,何等境界的大神通者參與了封禁之法的施展,沒有人知道,古老典籍中,諱莫如深,並未記載。

然而可以肯定的是,封禁的力量一直都存在著,甚至還將會一直存在下去。

老一輩的武者,口口相傳,江河不枯,封印不止,其力量將會永恒存在。

這股封印的力量極為恐怖與強大,涉及到了深層次的天地法則,是道與理的交織與升華,甚至其中綻放極致的天地之道。

王辰對這些封禁沒有太多了解,然而擁有坎離丹尊的記憶,加上他自己在五行學院經義書閣翻閱典籍時的所得,也知曉最為基本的一點——

界河上空,乃是一個龐大禁空領域,一切的飛行之法都被禁止。

甚至元氣都遭受巨大限製。

“這界河,想要渡過,看來不是那麽容易……”王辰默然不語,眉頭微皺,思維高速運轉,智慧的火花在腦海深處迸濺,思考有什麽辦法能夠方便快捷的渡河。

“禁空僅僅是其一道難關而已,據傳界河之上,風浪極為不正常,前一刻風和日麗下一刻就可能巨浪滔天,此其一。”

“界河乃是古代深淵裂隙封禁而成,不僅其河床不穩定,其中地脈水脈時而動蕩,產生巨大力量,其河水之中也蘊藏極為充沛天地元氣,因此往往裹挾恐怖力量,浪濤拍打在身上不亞於武道高手的攻擊,此其二。”

“當初施行封禁之法的,雖然都是大神通者,然而畢竟不是淩駕萬道之上的大帝,其力量依然抵不過光陰長河的侵蝕,萬古以來,封禁的力量雖然存在,但是的確開始減弱,河床深處甚至存在細微的裂隙。”

“這些裂隙,影響不大,然而卻源源不斷地釋放出地底深淵之中的氣息,侵染原本正常的河中生靈,導致這江河之中的生靈都產生了一種深淵化,狂躁嗜血同時充滿黑暗力量。此其三。”

王辰靜靜地站立著,等到身側再沒有聲音傳來,這才轉身看去。

入目處,一名白色錦袍加身,手持羽扇輕輕搖動,容貌英俊麵色溫和的青年,遙望著滔滔江水。

“這位兄台有禮了,在下真龍王朝人氏,姓鍾,單名一個寒字,不知道兄台如何稱呼?”青年察覺到王辰的動作,當即微微拱手一笑,道。

“王辰。”淡淡的看了此人一眼,王辰簡單回應道。

這人,看起來似乎很是平凡,不像是有修為的樣子,然而一身氣質極為出塵,不死凡塵眾人,周遭環境與他都有些格格不入。

他隻是簡單的站在那裏,然而周遭的環境似乎都成為一種背景——專為襯托他而存在的背景。

這種強大的氣場,實在引人注意。

不過,王辰更加在意的是,他竟然沒有察覺到,此人究竟是什麽時候來到自己身邊的。

若不是其突然開口說話,王辰相信,恐怕他就是站在在這裏三天三夜,隻要自己不轉身,那也是絕對想不到身邊有人存在的。

“王辰兄弟可是想要過河?”鍾寒輕搖羽扇,不等王辰回答,又道:“這界河,想要過去可不簡單。看王辰兄弟有所猶豫,想來還是第一次渡河,不知道我猜的對還是不對?”

“你怎麽知道?”雖然此人出現的莫名其妙,來曆更是詭異,顯得極為神秘,然而王辰並沒有感到其有惡意,因此也不至於多麽戒備冷漠。

不過他現在性子改變很多,對待任何事物都是極為淡漠的,能夠與此人正常對話,也是一件令他自己都感到稀奇的事情。

雖然說是正常對話,但王辰一如既往麵無表情一臉淡漠,換做不熟悉的人看到,定然以為他是一個自傲自負,不願與常人交流之人。

但這鍾寒倒也奇怪,麵對王辰這種態度,居然並不惱怒,反而一副渾不在意的摸樣。

“我見過很多第一次要渡界河的人,無一例外,都像是王辰兄弟這般站在江河邊沉思,何況我若是沒有看錯,王辰兄弟你雖然年紀青青,但修為隱約不止宗師境了。”

“如此修為,若是有渡河經驗之人,那是絕對不會在此猶豫的。”鍾寒娓娓道來,臉上表情很是篤定。

“不錯,我的確是未曾渡過此河,不過與你何幹?”王辰這話就有些不近人情了一些,顯露出一種冷漠與疏遠。

但鍾寒卻是渾不在意:“嗬嗬,王辰兄弟,我之前說過我乃是真龍王朝人士,此番也是想要回歸王朝疆域,若是王辰兄弟不介意的話,不如同行?”

每一個王朝,都是幅員遼闊疆域浩瀚的,兩大王朝之前,當然不可能隻有一條界河間隔。

雖然說界河浩蕩長度極為巨大,但也不可能從始至終正好都完全處在兩大王朝分界線之上。

真龍王朝和大霄王朝之前,除了界河劃分,還有無盡山脈蒼茫古林間隔,那些都是界山、界森等等不一而足。

但無論王辰還是這鍾寒,都是選擇了這條路。

因為通過界河前往真龍王朝乃是最近的一條道路。

鍾寒出現的奇怪了一些,來曆不明,而且一開口就邀請王辰同行,換做常人未免心懷警惕,認為此人有所圖謀。

但王辰不會如此,他渾不在意。

雖然看不透鍾寒的修為,但是王辰也不會妄自菲薄,他自身實力也是一個不可思議的境界,這是他的底氣,也是他自信的來源。

何況,敏銳的感知也令王辰隱約察覺到,鍾寒縱然修為強於自己,但是也絕對有限,何況此刻的鍾寒,根本沒有表現出絲毫敵意。

再者而言,對於渡河之法,王辰的確是極為不了解的。

鍾寒既然有渡河經驗,也願意邀請他一起,他自然不會拒絕,畢竟如此一來方便許多。

而看到王辰應允,鍾寒也沒有猶豫,揮手間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來一件寶器——一艘碧綠色的小舟。

的確是一艘小舟,通體長不到三丈,寬也不足一丈。尤其引人注目的是,整艘小舟,都完全是由翠竹鑄成。

不過這些翠竹,晶瑩宛若綠玉翡翠,流動著瑩潤光澤。

王辰還看到其中隱約閃爍道紋神痕,有符籙古字沉浮,顯然這些綠竹都很不簡單——這也難怪,能夠被煉製成為寶器,再怎麽樣其材料也不會平凡到哪裏去。

“王辰兄弟,走吧,有這艘翠竹舟,想要渡過界河就方便許多。”碧綠色的小舟落在江河之上,居然有一種穩若泰山的氣勢,似乎鎮壓一方空間,鍾寒當先一個跨步邁上小舟,轉身看著王辰道。

王辰沒有多言,同樣跨上小舟。

“嗯?”一上去,王辰眸中突然閃過一絲訝然,不由得四下打量了一下這艘不起眼的翠竹舟。

就在他踏上小舟的瞬間,居然有一種當初在覆天荒域,經過虛空門戶的感覺。

而身處小舟之上,這種感覺更加強烈,那種空間的氣息,王辰記得很清楚——何況站在小舟上麵,他清楚察覺到,這艘小舟顯然不是肉眼所見那般大小。

從外表看,翠竹舟至多也就承載四五人,然而踏上小舟之後,王辰卻可以肯定,縱然是再來數十上百人,這艘小舟都不會擁擠。

小小一艘翠竹煉製的舟船,竟然蘊含空間奧妙。

幾乎是一瞬間,王辰就斷定,這艘翠竹舟,絕對是寶器中的極品,品階至少也是天品巔峰,甚至已經是準法寶都說不定——空間之力可不是一般的寶器能夠承載的。

船首,看到王辰已經上來,鍾寒當即手中掐出一道印訣,小舟微微震顫,翠綠色玉光流轉,頓時就朝著界河對岸行去。

在浪濤奔騰的浩蕩江河之上,居然如履平地,沒有絲毫顛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