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樹額頭滲出大量汗水，猶豫不定。不知道該不該接過這周遭似乎彌漫著無數黑暗和邪惡的藥劑。如果之前沒有服用過赤眉給他的藥劑，他會毫不猶豫一口抿盡，然而現如今他已體驗過那種末日爆發般刻入靈魂的恐怖，對這種滋味是怕之又怕，著實不想在沾一點，即使是看也不想看到。一著被蛇咬三年怕井繩。更何況雪老是比赤眉還要厲害的人，他的藥劑威力很可能比赤眉的還有恐怖。龍樹僅僅隻是想想，頭皮都發麻不止。

“小龍。別擔心。這不是什麽可怕的東西。反而，是一種能增強人體質和精神的極品藥劑。世人求之不得的好東西。”似是看出龍樹心中的擔心，雪老眯眼一笑，臉上的老人斑熠熠生輝，“當然副作用是有那麽一點點的。不過也就那麽微乎其微的一瞬間。”

他不幹！

“……”龍樹左顧右盼，尋找機會想要溜之大吉。

“小龍。你不想知道怎麽調配【妙蛙】了嗎？”

誓死不幹，什麽都動搖不了他的決心！

龍樹用力搖頭。

雪老嘴巴不由浮現一絲苦笑，這小子怎麽油鹽不進啊。正愁著呢，這時候赤眉的聲音惡心粘稠的跟鼻涕一樣的聲音響起。

“雪老。哈哈。這是不是應該算我不戰而勝了？”

雪老淡淡瞥了他一眼，“你去死吧。”

“哎呦。大家快來看喲。有人輸不起了。而且還罵人。”

“你去死吧。”

“……大家看見了吧？這就是你們往日推崇不已的雪老。大家看他的嘴臉。”

“你去死吧。”

“…雪老。你有膽再說一遍？”

“你去死吧。你去死吧。兩遍。夠不夠？”

“你，你……敢不敢再說一遍？”

“你去死吧。”

“……”赤眉終於怒了，暗黑的眉毛倒豎起來，氣急敗壞，“混蛋！我跟你丫拚了！誰都別攔我！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來啊。”

“啊啊！吃我一拳！”

雖然第二天堂一般區域是不允許PK，但是一般小打小鬧不傷大礙的鬥毆並不禁止。

兩人小孩子打架一樣揉成一團，拳腳相加，你來我往，打得難分難解。奇怪的是周圍人完全一副看熱鬧沒有絲毫幫忙的意思。

龍樹看見他們拳拳到肉，似乎很疼的樣子，有點看不下去，畢竟某種程度來說他們都是他的老師。看向旁人，弱弱的問了一句，“不拉開他們嗎？”

“不用。這是常有的事，隻是你恰好第一次看見罷了。你等著，不到三分鍾他們又會和好如初了。”那人神秘的笑笑。

“是嗎……？”

這個時候無疑是逃跑的最佳的時機，但是他有點不想走了。

約莫兩三分鍾之後。兩老背靠背，滿頭大汗，胸口劇烈起伏，氣喘籲籲。如果這是現實的話，龍樹毫不懷疑這般劇烈運動後，兩老大半條命已經丟了。

“雪老……你，你認不認輸？”

赤眉還想伸手掐雪老的脖子，但手才伸到一半就無力的垂了下去。

雪老冷冷，“去死……咳咳。”

話才說到半截就戛然而止，就連吐字的力氣都沒了。

赤眉突然轉過臉來，直盯著龍樹，“小龍。今天的比試，你試過藥也算是半個裁判。你有責任對此事作出判斷。你怎麽看？我們是誰贏了？”

說完，頓了頓，他眼底陰光一閃，又道，“你不想和那瓶調劑對吧？”

他這招不可謂不狠。大帽子夾帶威脅。小輩們往往閱曆低淺而且年少輕狂，大帽子一戴就會被捧的暈頭轉向，得意忘形，從而大敘己見。而後在他的威脅下，為了自保龍樹說出的結果隻能判定他贏，雪老為了在小輩跟前保持光明磊落，坦然的大無謂品質想必會隻會承認敗北的。

龍樹一愣，不以為然道，“我？我不想喝。我也不知道誰贏了。你們換其他人試驗吧。”

“呃…”出乎赤眉意料的回答，他眸子轉了轉，“規則建立就不能改變了。你…你見過已經上場後的運動員還會變更嗎？”

“拜托。這不一樣吧？不是一個道理吧？”

“總之不能換了。況且我們也沒有人可換了。你忍心讓這裏其他老人代替你當試藥員？”赤眉鼓起眼。這個小子怎麽這麽不開竅呢！之前分明挺機靈的樣子。

“小龍。”雪老似乎終於緩過氣來，狠狠瞪了一眼赤眉，對龍樹淡淡說說，“你喝下這個藥劑後，就是我雪老的學生了。我會把我這一生所學的知識全部教給你，絕不私藏。你要知道，我雪老這輩子在此之前未曾收過一個學生。”一字一頓，字裏似彌漫開來無形的力量攪動的空氣都不安靜起來。

周圍一下子沉寂，仿佛時間停滯在這一秒不前，針落可聞。

雪老怎麽了？研討室幾乎每個人腦袋都生出這個念頭，包括赤眉都是一愣一愣的。他們可是知道雪老現實的身份的，那個可怕的讓人聽到就渾身顫粟，並決定隱藏一輩子的身份。他們也知道，現實中無數達官貴人，青年才俊為了拜入雪老門下，傾盡財力和權力腦袋削尖成大頭針也擠不進去，無功而返，鬱鬱終生。偶爾雪老有興致了，隨意指點幾下，也會令對方跪地重謝，感激涕零。今天是怎麽了卻動了收徒的念頭？僅僅是因為和赤眉小小的賭氣？

龍樹也一愣。沒曾想到一天之內居然連著會有兩人收他為徒。人品爆發？主角光環覺醒？

“想好了嗎？我可不會向某人一樣威逼利誘…”

赤眉氣的嘴唇直打哆嗦，“雪！老！”

“拜入你門下我還能向其他人學習嗎？”

龍樹思量了一下，問道。和之前問赤眉如出一撤。

“誒？可，可以。當然行。我的學生沒有那麽多束縛規則，你想做什麽都隨意。唯一的一點要求是就不得私自…把我教授你的東西任何形式發表。”雪老一個怔忡，說道。

龍樹稍一遲疑，點頭，“我答應。”有了個師傅無疑於黑暗大海中多了個燈塔，他學習的路上可以避免走很多彎路和挫折，比自己一個人摸索強太多了。代價雖然也不低，但他覺得值！

“今天就是這裏這麽多魔藥師的見證下，你…你，你小龍就是我雪老的學生了。”

龍樹察顏觀色，見在說到自己名字時候頓了頓，於是趕忙道，“我真名叫龍樹。”

“嗯，嗯。龍和樹。好名字，好名字。”

“這個…就算是拜師儀式了吧？”雪老遞給龍樹一個試管，擠擠眼，“不能反抗就學會適應吧。”

“唔咿…”龍樹不自覺咽了一口唾沫，額頭一滴汗珠滾下，緩緩接過。他盡力屏蔽抹殺那段無數黑色飛蟲吞噬人心的記憶。坎坎坷坷遲疑半天，終於下定決心，拔開橡膠塞，抵到嘴唇上，準備一口飲盡——

“哐嘡！”

突兀的，一聲巨響，房門被一股大力撞開，一個黑色的纖細影子闖了進來。

龍樹手一抖，試管一個拿捏不穩，幾乎掉落在地。他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全部白費。

“請叫我小龍哥！我找到你了，你無路可逃了！”來人眸子在所有人臉上一一掃了遍，最後定格在龍樹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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