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覃瓶兒目瞪口呆,各自用自己的手掌擋住珠子發出的強烈光芒,半眯著眼以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手舞足蹈的滿鳥鳥和他手上那顆珠子。

“鷹鷹,他……他不會瘋了吧?”覃瓶兒扭頭對我說,兩隻眼睛睜得很大。

我對她苦笑了下,不再理睬滿鳥鳥,轉身去看那隻乾龜。乾龜兩隻圓溜溜的眼睛可憐巴巴地望著我,腦袋一伸一縮,見我們拿了玄衣都郵珠半天沒有動靜,它按捺不住了,縮回頭浮上水麵輕輕頂了一下采蓮船,采蓮船搖晃起來,把正在欣喜萬分的滿鳥鳥從癲狂狀態驚醒過來。

滿鳥鳥把玄衣都郵珠揣進上衣口袋,不知是那身撿來的衣服很薄還是珠光太過明亮的緣故,珠子在滿鳥鳥的衣服口袋裏仍然放出很強烈的光,周圍環境的光照程度隻是稍稍減弱一些,並不妨礙視線。這一狀況讓我和覃瓶兒看得乍舌不已,暗自心驚。

“拿人手軟,吃人嘴軟,這老烏龜既然給我們這麽一件稀世之寶,我們當然要想盡一切辦法救它的同伴了……鷹鷹你說是不是?”滿鳥鳥心情大好,對待兩隻巨龜的態度也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拐彎。

“你怎麽知道這是玄衣都郵珠?”我疑惑地問,“玄衣都郵珠”這個名字正是滿鳥鳥一口就叫出來的。滿鳥鳥稍稍愣了下,“我以前看過一本奇書,書上提到過玄衣都郵珠,說它能發出萬丈光芒,能把黑夜照得像白天,當時我還不太相信世上有這東西,今日居然真的看見了,嘿嘿,老子們的運氣也不是特別背時嘛。”

我嘴張了張,滿鳥鳥揮手打斷我,“詳細情況以後再擺,現在的任務是啷格才救得出這隻老烏龜的同伴呢?鷹鷹,你的腦瓜子靈活,趕緊想個可行的辦法,如果需要下力的地方,我滿鳥鳥義不容辭。”我苦笑一下,滿鳥鳥在心情暢快時,通常能說幾個比較符合意境的成語。真難為他了!

覃瓶兒聽滿鳥鳥願意救那隻坤龜,高興起來,搖著滿鳥鳥的胳膊撒嬌似地說:“這才是真正的滿鳥鳥嘛,我就知道你不會見死不救的。”

“呃……瓶兒,你用錯成語了,那隻巨龜並無生命危險,我隻是看它老呆在這個地方實在有點‘遭孽’,喪失一輩子很多樂趣,哈哈哈!”說著說著,這背時夥計的思想又拐上另一條路了。(遭孽:可憐)

滿鳥鳥的態度讓我始料未及,這真應了那句老話,捉鬼是他,放鬼還是他。我以前怎麽沒看出這夥計居然如此愛財如此有個性呢?也許,打小的窮困生活讓他過怕了才會如此吧!

當然,我的心思主要放在采取什麽辦法才能幫助坤龜脫困上麵,對滿鳥鳥的話言話語隻剩苦笑的份。

照目前的情形來看,要把坤龜翻轉過來,首先要找一個著力點,它的脖子是絕對支撐不了它的重量的。當然,憑我們三個人的力量再搭上花兒,也不可能鑽進水裏把它頂翻,唯一的希望隻有通過牽引的辦法。牽引的工具倒是不愁,我纏在腰間的藤蔓就可以,這玩意兒不知是什麽東西,在水裏一泡,結實耐用,如果多用幾根,說不定真能承受坤龜的重量。問題是,坤龜身上除了它的脖子,哪裏還有可以拴住的地方呢?用手中這把利劍在它殼上鑽個洞?這個辦法行是行,而且利劍鋒利無比,在坤龜的殼上鑽一個洞也不是難事,但我對烏龜並不是很了解,倘若冒冒失失去坤龜身上打洞,萬一刺穿它的內髒怎麽辦呢?這樣非但不能讓它脫困,說不定會讓它失血過多而玩脫老命。

乾坤見我站著船頭發呆,又仰起腦袋輕輕拱了下船板。我看見它那伸縮自如的頭顱,狠狠拍了下自己的腦袋,暗罵自己真是腦子被水泡木了,我怎麽就忘了烏龜還有四條腿呢?雖然自始自終我們並沒有看見坤龜的腿,但我想它應該不是殘疾龜,那四條腿也許淹在了水下,我們又沒有刻意去尋找,看不見它們是當然的。

想到這裏,我對乾龜點點頭,輕言細語地說:“我想到辦法了,你別急!”乾龜似乎聽得懂我的話,眼睛睜得更大,微微點了下腦袋。不知怎的,我竟體會到它表現一種驚喜和欣慰的表情。我的先人們說,萬物皆有靈,這句話在這隻重情重義的乾坤身上得到了充分的印證。

滿鳥鳥和覃瓶兒已經停止嬉鬧,聽說我找到辦法了,齊齊撲到我身邊,問:“你準備啷格搞?”

“這樣,”我對滿鳥鳥說,“我先去把坤龜身上那條鐵鏈砍斷,以減輕重量,等我爬上那邊堤壩後,我再叫你過去,然後你去坤龜左邊,我去坤龜右邊,為了保證坤龜不搖晃,我們一是落腳要輕,二是要同時行動才能保證不掉進水裏。走到坤龜外殼邊緣後,再去水下摸坤龜的腿,找到後,你我各把一條藤蔓牢牢拴住它的後腿,瓶兒就站在船頭扯住藤蔓,等我們完事後我們再過來一起拉。——我的辦法聽懂了吧?”

“懂了,你們快去吧!”覃瓶兒迫不及待地說。

“乾龜?坤龜?”滿鳥鳥瞪著兩眼疑惑地問。我趕緊把我為什麽把兩隻巨龜叫這兩個名字的原因說了。滿鳥鳥咧嘴一笑,“格老子的,還真形象。”

我懶得跟他多說,從船頭一蹦,跳上乾龜。也許采蓮船所用木料是硬木,比較沉重,我一蹬之下,船體並沒發生劇烈晃動,僅輕輕搖了幾下,水麵蕩起一陣漣漪,波浪拍打在乾龜身上,啪啪輕響,仿佛是乾龜在向我們溫婉地企求。

滿鳥鳥不敢拖延,掏出玄衣都郵珠遞給覃瓶兒拿著,叮囑再三,才跳上乾龜。乾龜也許意識到我們是去救它的同伴,並不晃動,讓我和滿鳥鳥得以順利走上坤龜的肚子。按照我先前的計劃,我和滿鳥鳥果然在龜殼邊緣附近摸到了坤龜的四條腿,扯出水麵一看,發現那腿已經嚴重退化,變得既短又小,並且很僵直,伸縮很困難。

我猶豫了下,轉瞬想到即使把坤龜的腿拉斷了,對它的生命應該沒有影響。因此我不再遲疑,用藤蔓牢牢把它的後腿拴了,回頭一看,滿鳥鳥也已經把坤龜的另一條後腿用藤蔓拴牢。我憋了口氣,跳進水裏,借助巴王劍的白光摸到坤龜的脖子那裏,巴王劍輕輕一揮,粗大的鐵鏈應聲而斷。我稍稍一愣,這劍如此厲害,坤龜肯定也經過多次掙紮,而鐵鏈先前又纏在巴王劍上,鐵鏈怎麽沒被拉斷呢?轉念一想,鐵鏈也許並不是纏在臉刃上,而是纏在劍柄上,這才把坤龜牢牢拴住了。

我浮上水麵,看見滿鳥鳥已經上了采蓮船,當下毫不遲疑,幾個縱跳也蹦上船頭。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現在隻需拉動藤蔓就能看到效果了。哪知百密一疏,我完全低估了坤龜自身的重量,加上空間狹窄,前方又被乾龜擋著,盡管合我們三人之力,已把坤龜的屁股拉出了水麵,但想讓它順利翻轉過來還有很大的難度。藤蔓繃得筆直,嚓嚓作響,船頭也向下傾斜,吃*,幸好坤龜的腿並沒被我們扯斷,藤蔓也沒有滑落。見此情形,我趕緊招呼覃瓶兒和滿鳥鳥鬆手,再繼續下去隻會鬧得船翻人落水的局麵。

形勢一時陷入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