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節第147章 死了,死不見屍

翼淡漠的站著,看著他跑過街道,穿過來往的人,最後停在麵前。

他激動的站不住腳,喜形於色,對於翼的冷淡絲毫不計較,揚起手雖然頓了下,卻還是伸向前,握住了翼的手臂。

這半年多來你去哪兒啦??

翼掙了掙手臂,躲開他的手,後者嘴角的笑僵住,這時候,同行的那兩人也跟了上來。

雪瑤退回到翼身邊,饒有興趣的打量眼前的三人,最後轉頭笑問:哥,這幾位是……?

不認識。翼隻是淡淡的掃了眼他們。

你…你可真說的出口!多半年不跟家裏聯係,現在連我這個爸爸也不認了是嗎?!歐陽文忠火氣蹭的就竄了起來,瞪著眼睛氣的臉紅脖子粗。

爸你冷靜點…

打扮華貴的夫人挽住歐陽文忠的胳膊,柔聲勸導:是啊,文忠,別氣壞了身子。

翼露出一絲冷笑,抬腿就打算越過他們離開。

髒了眼睛。

身後傳來怒氣衝衝的吼聲:歐陽翼!對自己的爸爸哥哥,你就忍心這麽冷漠?

翼停了下來,轉身,冷冰冰的臉上,突然扯出一絲嘲笑意味十足的笑容:歐陽子軒,你是不是忘了什麽?我跟你們,還有關係嗎?

怎麽沒有關係?爸爸從沒打算不認你,歐陽家也永遠是你的家,這半年多你知道我多擔心你嗎?我就怕你受不了,做什麽傻事,哪兒都找不到你,你知道我們多著急嗎?!子軒怒火中燒,全然不顧及自己的形象,大喊大叫,想通過這樣的方式,把自己焦灼了半年的心情傳遞給翼。

多謝關心,我很好。

你能別這麽說話嗎?失蹤半年,音訊全無,我們就連你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你怎麽能這麽狠心啊!

半年前我離開家的時候就說過了,我和你們再也沒有半點關係,擔心我?你是我什麽人?我是不是該說聲感謝?

子軒悲憤的揚手狠狠的給了翼一記悶拳,翼頭偏向一邊,嘴角滲出血,雪瑤作勢要上前,臉上的表情也不再嘻嘻哈哈,翼伸手攔住了她,回頭,還是那麽淡然的看著子軒。

對於子軒,他始終是感激的,不管是小時候,還是現在,他這個哥哥總是實心實意的對他好,他從沒忘記過那些好,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會站在這裏同他講話,換做今天遇到的如果是歐陽文忠和那人,他可能早就掉頭走了。

但是,他現在不是歐陽翼了,也算不上是他處處護著的弟弟了,所有的事都變了,從他踏進幽月地下訓練營的那一刻開始,便是萬劫不複。

他會像她一樣,推開所有近身的人……

子軒受不住翼用這種看陌生人的眼神看著自己,生氣的同時,又很痛心,所有的重逢的喜悅都被瞬間吞沒,他不知道自己現在能做什麽,隻是近似歇斯底裏的對他吼。

你說我是你什麽人?你是我弟弟,你可是我一起長大的弟弟!!

翼冰冷的瞅了瞅周圍駐足觀望的路人,皺起眉心,語氣更加的拒人千裏:以後還是各自安好吧,我不想再跟你們扯上一丁點的關係,況且……

他的視線終於從子軒的身上放到了那兩人身上,風平浪靜的眼反而讓人局促的想要躲避。

翼勾起嘴角,揶揄:沒有我,你們反而過得快活,對吧?這話,翼是盯著歐陽文忠的臉說的。

歐陽文忠臉上的肉一橫,又要發作,還是婦人拽了拽他,搖頭製止,那副可憐兮兮任打任罵的樣子,立刻讓歐陽文忠的注意力盡數放置到她的身上,臉上堆滿了心疼,又不好表現的太明顯,抬起手拍拍婦人挽著自己胳膊的手,而後握緊,再也不看翼一眼。

子軒看那兩人的互動,臉色有點不太好,翼知道他在替自己難受,夾在她和自己之間這麽多年了,他始終站在自己這邊,同他一起阻止她進歐陽家的大門,翼知道,他對於她很愧疚,那人畢竟是他的媽媽。

現在翼也不可能回去那個家了,讓他們一起生活,也算是僅能給他的補償了,他從小到大心裏渴求的完整的家,翼成全他,隻是……

所以,為了我們各自好,還是別再有任何牽扯,你們過你們的,就當我已經死了,死不見屍。

翼……

沒有你們,我過的更好,看不出來嗎?翼打斷子軒,展開雙臂,勾著讓人心口難受的諷笑:歐陽子軒,希望你識相,別來打擾我現在的生活,我好得不得了,不要來礙我眼。

子軒如鯁在喉,嘴唇哆哆嗦嗦的,臉色發青,吐不出一個字,翼最後用冷淡的眼神看他一眼,徑直的與他擦肩而走遠。

子軒轉身,看著翼的身影慢慢的隱沒在人群裏,滿眼的悲痛,他設想過很多很多與翼重逢的畫麵。

一開始,他沒日沒夜的整天尋找,後來意識到,翼不想人找到,他就永遠不可能找到,於是,他變成一有空就出去到處走,想著,說不定下一個轉角,他就能與翼巧遇了呢。

可他從來沒想過,會是這般景象,他迫切的想要知道,這半年,翼到底經曆了些什麽……

那之後,翼和雪瑤沒再去任何地方,直接返回到了公寓。

一進入那熟悉的靜默之中,翼壓在心底的情緒都一股腦的湧上來,讓他心口鈍疼,讓他咬牙切齒,讓他恨不得揪住歐陽文忠的衣領質問他。

為什麽讓那個女人進入歐陽家?!百般嗬護的樣子,難道他自己不覺得惡心嗎?!他把自己的逝妻擺在哪兒了?!當初口口聲聲跟自己保證絕不讓她進門的人是誰呢?!

如果是半年前,翼一定會這麽做,但現在不會,他那股子不顧後果的衝動,早就磨沒了。

翼把自己摔進沙發裏,平躺著,一隻手臂搭在眼睛上,那上邊還纏著繃帶,暈出淡淡的血跡,那是蘇流黎弄下的,他怎麽可能一點傷都沒有。

他啊,已經把他的臭丫頭那套報喜不報憂的‘原則’發揮到了極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