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神

鄭西和鄭立、黃斐三兄弟應杜謙的傳召走進大殿時,就看到一個從來沒有見過的黃袍少年被一條金色的繩索綁在柱子上,屁股下麵擱了一張長凳,兩條腿也被金色的繩索直直的縛在凳子上。

他們不明白這是什麽陣仗,見了禮之後驚異不定的看著杜謙。

杜謙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笑著對他們說:“這是我剛剛抓到的一隻妖怪,你們幫我好好拷問他的來曆。”

一聽說是妖怪,三個少年看那貌似跟他們年紀差不多大的黃袍少年的目光就變了,他們死後就一直在這福田內修行,還從來沒有見過真正妖怪,隻是生前聽大人們講的故事裏都說妖怪是吃人的壞東西,真的很難想象眼前這個看上去很虛弱的俊俏少年就是妖怪啊!

正說著,那黃袍少年就醒了,一恢複意識,他就敏銳的發現了自己的處境,警覺的抬眼觀察四周,卻看到幾個同齡人——杜謙的模樣看著比他還要小些,當即凶巴巴的叫道:“你們是誰,竟然綁著本大王,快把我放了,不然小心我吃了你們!”。

他這一叫,三個少年嚇得齊齊後退一步,當下信了杜謙的話,果然是吃人的妖怪,好凶的妖怪啊!

杜謙笑著對鄭立三人說:“這妖怪不老實,你們幫我收拾收拾,讓他老實下來。”

個子最高的鄭立一聽頓時興奮的說:“好,我們來打妖怪,看他還敢不敢這麽凶。”說著就從手心裏凝聚出一團綠瑩瑩的鬼氣向黃袍少年打去,結果因為少年心思單純,沒敢下重手,再加上修行日段,實力有限,這一團鬼氣的威力還不如一塊小石子,打在黃袍少年的臉上,“噗”的一聲就散了。

那黃袍少年被打得一愣,隨後哈哈大笑的說:“就你們這樣幾隻小鬼也敢打本大王,看本大王怎麽收拾你們!”說著就扭動著身子就想要掙脫繩子,結果不但沒有掙開,反倒扯動了背後的傷勢,他當即臉色白了白,卻倔強的不願意吭聲,隻是將臉撇向了別處。

鄭立看到自己的攻擊效果也挺害羞的,慚愧不已的看了看杜謙,卻發現自家神明沒有注意到他,當即鬆了口氣,這時最小的黃斐忽然眼睛一轉,拉著兩位哥哥咕嘰咕嘰的商議了一番,三人壞笑著跑出去找工具去了。

三個陰魂少年修為低,議論的時候也不知道掩飾,他們剛剛說的什麽杜謙和那黃袍少年都聽到了,兩人臉色古怪的對視了一眼,隨後又各自撇開,杜謙是忍俊不禁,而那黃袍少年卻是有些惱羞成怒。

杜謙拿起桌上的一本雜書,一邊翻開封麵一邊說:“傷口才剛愈合,我勸你還是不要徒勞掙紮的好,不然再裂開了就不好辦了。”

黃袍少年氣紅了臉,大吼:“要你管,你個混蛋快放開我!”

杜謙嘿嘿一笑說:“你怕了麽?怕了就老實交代,哈哈,這三個小子不錯,一會料理了你我可要好好的獎勵他們。”

杜謙說完話,就見三個少年已經跑回來了,每人手裏抓著一把長得好像蒲公英的種子一般的東西。

“快,把他的鞋子脫掉!”黃斐興奮的叫道,鄭立和鄭西兩個過去板著黃袍少年的腳,一人脫一隻,黃袍少年抗議的大罵,結果鄭西隨手就將脫下來的鞋子塞進了他的嘴裏,大罵的聲音立刻被堵住。

杜謙慘不忍睹的咧了咧嘴,心說自己隻怕看錯了,三個陰魂少年裏最腹黑的反倒是看著很敦厚的鄭西吧!再看那黃袍少年,已經驚怒到忘了掙紮,白淨的小臉都扭曲了。

鞋襪脫掉以後,黃斐將絨球在黃袍少年的腳心上撓了撓。

“唔呼呼。。唔唔!”腳心被撓的黃袍少年反應極大,表情扭曲得分不清是在笑還是在哭,胸腹不停的抖動,兩腳也在竭力的亂蹬著。

鄭西看他喘不上氣,都快翻白眼了,於是大發慈悲幫他將嘴巴裏的鞋子拔出來,黃袍少年頓時爆發出一連串響亮的大笑,一邊笑一邊還不忘了罵人:“哈哈哈!你們這些混蛋,嗚嗚,竟敢這樣對我,哈哈,哈哈哈!”

三個陰魂少年見他還不求饒,於是繼續用那絨球撓他,鄭西還不忘了給一旁看熱鬧的杜謙解釋說:“尊神,我們用的這是常柔草開出來的絨花,裏麵的種子是一味普通的靈藥,不過這外麵的絨毛卻會讓碰到的人大笑不止,用來欺負,啊不,用來懲罰壞人是再好不過的了。”

杜謙很滿意,笑眯眯的取出一些靈果來給少年們食用,讓他們輪流撓那黃袍少年的腳心。

半個時辰之後,黃袍少年笑得臉色發紫,滿身是汗,笑出來的眼淚掛了滿臉,口水也無法控製的流了出來,打濕了胸前的衣襟,看上去十分狼狽。

杜謙眼見差不多了,於是揮手讓正在撓的黃斐停下,趁那黃袍少年稍稍緩過勁來的功夫,他好整以暇的說:“怎麽樣,現在老實了吧?”

黃袍少年哼哼了兩聲,他現在全身發軟,兩眼發花,連反抗罵人的力氣都沒有了。

“知道厲害就老實交代,不然我讓他們再撓你一個時辰!”杜謙凶著臉說。

黃袍少年實在是笑怕了,在笑下去恐怕尿都夾不住,要出大醜的,於是隻好色厲內荏的說:“哼,你,你們,你們又沒說要交代什麽!”

“哎呀!我倒是把這個給忘了!”杜謙一副才剛醒悟過來的樣子。

黃袍少年:.......

杜謙:“咳咳,那現在交代吧,首先,姓名!”

黃袍少年:“哼,本大王名號天寶!”

杜謙:“性別!”

天寶:....你自己看不出來麽!問這麽白癡的問題!

杜謙壞笑:哦~你讓我自己看?好麽,鄭立鄭西,去脫了他的褲子讓我來看一看!

天寶:啊—不要!我是男的啦混蛋!

杜謙:哼哼,年齡?

天寶:哼哼,105歲。

三個陰魂少年:“哇!這麽老了!”

天寶怒:你們才老!我們妖怪天生壽元悠長,比你們這些蠢鬼都長!哼哼!

杜謙:壽元悠長沒錯,不過最初很長一段時間靈智低微,就跟無知的幼兒一般,所以你這年紀應該是才剛懂事沒多久吧。

天寶扭頭:哼哼!

杜謙:下麵的問題懶得一個個問了,你給我老實交代,你從那裏來,到那裏去,家裏有幾口人,人均幾畝地,地裏幾頭牛?!

黃斐跳出來揮舞著長絨花:“說!地裏幾頭牛!”

天寶:.......

杜謙:“不說是吧,黃斐,撓他!”

天寶:哇啊啊~不要,我說!我沒有固定的山門啦,剛剛也是被人追殺著跑過來的,家裏就我一個了~沒有地也沒有牛啊,嗚嗚,哇~~哇~~·

三個陰魂少年尷尬的麵麵相覷:怎麽辦,妖怪被咱們欺負哭了.......

杜謙忍著笑意,揮手將繩索一收,繼而又套在天寶的脖子上,神力幻化而成的大手一抓,就將大哭的少年扔出宮殿,金色的繩子一頭拴在天寶的脖子上,一頭拴在門口一尊青石狻猊的大腿上。

“你就呆在這裏給我看門吧,小狗狗!”杜謙的聲音從門裏傳來,天寶的哭聲更大了。

杜謙賞了三個少年不少靈果放他們回去繼續修行,經過天寶的時候,鄭西猶豫了一下,將一顆紅紅的靈果放在了猶自哭泣的天寶能夠拿得到的地方,另外兩個少年有樣學樣,也跟著放了一顆,杜謙在殿內微笑,心情大好的離開此處,繼續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到了晚上,福田上空的光雲暗下來了,天寶抱膝縮在石狻猊的旁邊,想到自己白天遭受的屈辱,默默垂淚,正在這時,他腰間的一隻紅色錦囊裏冒出一股金色的煙氣,從裏麵滾出一個身穿金衣的少年,身體瘦弱,臉色蒼白,看著比天寶還要小幾歲。

天寶一見這少年也是驚訝無比:“你怎麽出來了!”

少年無奈的笑著說:“你受傷這麽久,都忘了給我身上的禁製注入法力,現在那些禁製已經不起作用了。”

天寶眼中透著悲涼,自嘲的說:“那你走吧,金少君,恭喜你重獲自由。”

被稱作金少君的少年猶豫的咬了咬牙,隨後上前抓著天寶脖子上的繩索,隻一扯,就將其扯開了:“我們一起走吧!”

天寶驚訝的看著金少君,沒想到他會救自己:“你。。。怎麽。。。”

金少君臉紅了紅說:“雖然你經常摳我肚臍,逼我產絲,但是平時對我還不錯,也沒有欺負我。。。”

“哈哈~算你有良心,等出去以後我會對你更好的。”

天寶開心的拉上金少君,結果卻被金少君一巴掌拍掉了手,隻見瘦弱的少年氣急敗壞的說:“你少來,別以為我還會受你禁製!”

天寶倔強的又拉住金少君說:“我不會放你走的!”

“我才不要!”金少君很抗拒,兩人拉扯著扭在一塊,忽然一旁傳來一陣笑聲:“嗬嗬,你們兩個逃跑也不專心,這就起了內訌了。”

天寶一看正是白天折辱自己的那個少年,知道自己不是對手,連忙拉上金少君就要逃,結果原本散落在地上的繩索突然飛起來,再次套住了他的脖子,金少君一看急了,連忙幫著拉扯繩子,但這一次卻怎麽也扯不斷了。

眼看杜謙走進了,天寶反身護住金少君,對杜謙喝道:“不許你傷害他!”

“噗!”杜謙笑得很開心:“你倒是講義氣。”隨後他又對那在天寶身後正偷偷努力扯繩子的金少君說:“你別忙了,這金索雖然是由你自己吐的絲所煉,但沒有我的允許你是扯不開的。”

天寶聽了很吃驚,質問身後的金少君:“你背著我給別人吐絲!”

金少君氣得踢他小腿說:“不是你把我的絲弄丟了麽!”

看著兩個少年又吵起來了,杜謙無奈的招手收回了金索,打斷他們說:“好了,都跟我過來吧。”

驟然恢複自由的天寶拉著金少君驚疑不定,卻見杜謙走了兩步說:“怎麽,不走是還想被栓在這裏嘍?”

天寶臉色變了變,白天杜謙隻是隨手一抓就將他扔出了殿外,還順手封了他的妖力,這讓他明白了眼前這個看著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實力極高,絕不是現在的他能夠抗衡的,因此隻好拉上金少君老實的跟在身後。

杜謙帶著兩人來到一處小殿,隻見桌上擺著許多菜肴,笑著說:“都餓了吧?我讓人準備了些吃的。”

天寶拉著金少君,警惕的看著杜謙,不知道他搞什麽鬼。

杜謙一挑眉說:“怎麽?怕我在菜裏下毒?”

“哼~”天寶撇了撇嘴,依然沒有動,反而瞪著眼睛說:“你想要怎樣?”

“什麽怎樣?”杜謙無辜的問。

“就是白天,你竟然那樣對我。。。”天寶想起白天的折磨,就氣得臉都紅了。“哦~白天那是在欺負你啊~”杜謙一本正經的說。

天寶牙齒咬得咯嘣嘣直響,瞪著杜謙,看你還能說些什麽廢話!

杜謙覺得逗這狗狗真是太好玩了,失笑著提醒說:“你以前得罪過我,我自然要欺負你了。你不記得了?當時你收走了我辛苦祭煉的石頭法寶,還大言不慚的說要讓我做你的仆人呢!”

天寶一聽這提醒頓時想起來了,恍然大悟的說:“你就是那個搶我靈虎的混蛋土地神哇!”

“嗯?!”杜謙眼睛一橫,天寶頓時氣勢弱了,撅著嘴說:“你怎麽變小了?”

杜謙瞪眼說:“這你管不著,你隻需知道我白天欺負你是有理由的就對了,不過咱們的過節也不大,所以白天收拾你一下讓我氣消了也就行了,不用擔心我再怎麽對付你,現在老老實實坐下吃東西吧~”

天寶雖然還有些氣哼哼的,但已經相信了杜謙的解釋,當即拉著金少君上了桌子。

桌上的食物有不少都是帶骨頭的肉,有烤的也有紅燒的,天寶抓過一根肉骨頭過來,幾口吃掉了骨頭上的肉,然後哢嚓哢嚓的啃起骨頭來,森白的牙齒咬得很有氣勢的樣子。

“你笑什麽?”天寶忽然瞪著杜謙問。

杜謙笑說:“我覺得自己還是挺英明的,事先讓人準備了很多肉骨頭,看你果然很喜歡的樣子。”

“你!”天寶氣鼓鼓含著半根肉骨頭,卻不知道該說什麽,最後隻能發狠的將骨頭當做是杜謙來咬,吃的更歡了。

金少君心思敏感,他發現杜謙對他們並沒有惡意,所以也就放鬆了,此時看到天寶的吃相,不由得跟著嗬嗬笑起來,氣得天寶在桌下踩了他一腳,這才憋住了。

吃過飯後杜謙留了一瓶療傷的丹藥,對天寶說:“不要亂跑哦,不然我還讓人撓你。”

天寶哼哼的撇過去不看他,等杜謙走了才拉上金少君跑取休息——白天被狠狠的虐待了一番,他早就困的不行了。

第二天,杜謙再次出現的時候,天寶正和金少君一起蹲在假山下,看著山上的靈藥和池中的白蓮流口水,一看到杜謙出現他就跳起來說:“我可沒有亂跑哦!你這裏沒有寫牌子說不能來!”

杜謙沒理會他,徑直從假山上采了幾株靈藥,臨走的時候卻突然出現在他身後,拍了拍表情僵硬的狗頭說:“肚子餓了就去西邊的花園子裏找一個叫紅燕的姑娘,她是負責飲食起居的,還有,靈藥別亂采,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偷藏了幾顆白玉果!”說完就飄然離開了

天寶大窘的紅了臉,金少君在一旁刮著臉頰取笑他,兩人立刻又笑鬧在了一處。

杜謙帶著自己采的幾種靈藥,從福田內直接出現在地肺山的修真坊市中。這地肺山的修真坊市在距離地肺山主峰百裏外的一座石山的山腹內,內裏麵積極大,各種修行人所需的東西可以說是應有盡有。

之前杜謙和光頭從靈安派的飛來宮回來沒幾天,蒼真清就發出請神符來重新與他商議了有關修真坊市內防護陣法的維護問題,答應隻要杜謙幫助調集地氣維持陣法,就每年給杜謙整個坊市收益的一成。這絕對不是小數目,杜謙沒有猶豫就答應了下來,不過卻將第一年的收益換成了幾株玲瓏草。

玲瓏草就是太陽龜口裏原本是種在假山上的那種結七色珠子的草,服之可以提升修行人渡劫突破的幾率,乃是一種非常難得的靈藥,在杜謙來之前種在假山上的玲瓏草被蒼真清指使人采光了,如今見杜謙什麽都知道,蒼真清也不好隱瞞,很光棍的直接取了幾株給杜謙。

杜謙得了靈草,隨後就去調集了地氣,給坊市外的地火九禁陣做了加固,同時卻又起了心思要去坊市內交易。如今他正在製作新的五色土,這一次卻要捏出許多幫助戰鬥的人偶來,所以需要的材料不但量大,而且品種也很不相同,因此庫存的那些東西就顯得有些不夠了,而修真坊市卻正好可以當做一個巨大的流動的原料庫,幫他解決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