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7——同盟者的同仇敵愾

可是,那措還在猶豫不決。

那措此時所表現出來的猶豫不決,並不是在於是,他否應該伸手接過端木陽遞過來的一枚玉佩。是否應該將端木陽都沒有辦法完成的事情,完成在自己的手上。而那措的猶豫不決。恰巧就在於他是否要真的相信端木陽的無辜,還有,就是端木陽在遞上這一枚小小的印章的時候,是否是懷著某種的險惡的用心的。

要知道,端木陽沒有辦法、或者是不方便出現的事情,那措可以輕易而舉地做到。

要知道,端木陽沒有辦法交到端木術的手裏,並足以引起端木術懷疑的東西,葉赫那拉家族,也是可以輕易而舉地做到的。

可是,那措並不知道,這些在他可以做到的事情的背後,端木陽還會不會懷著其他的,陰暗的企圖。這,才是那措最擔心的。

在這個世上,忠心,還有誠心,是最不可靠的東西,有的時候,我們或者還會相信,它是真實地存在著的。可是,隻在一個轉眼之間,又有誰知道,會生出多少的變故?

而朝堂之上,而後宮之中,本就是這個天下,最不平靜的地方。

想像著這個小小的印章,會是一個燙手的山芋,想像著這枚小小的印章可能帶來的所有的後果。所以,那措開始遲疑。

似是明了那措的所有的想法,端木陽隻手托著那枚小小的印音,臉上含著淡淡的輕微笑意。他的手,還是平伸著的,托著那枚小小的印章,然後,不動,也不說話。

是的,此時無聲勝有聲,任何的體現的詞句,在那措的心裏,都不如一件可以體會到自己真心的舉動。

在聰明絕頂的人麵前,有的時候,解釋,反倒成了掩飾,沉默,才是真金。

“哥……”

看到那措遲疑,阿倫定定地喚了一聲。

就是阿倫喚的這一聲,才徹底地將那措從沉吟之中喚醒了過來——

是的,既結盟,就要同坐在一條船上。那麽,彼此相疑,隻能令其他的人,有空子可鑽。而他們合作的基礎,就是信任,相信此時的那措,無論此時是相信端木陽的,還是懷疑端木陽的。他都沒有辦法立時地將一切,都改變。

開弓沒有回頭箭。

在這個世上,有些事情,有些路,一旦開了個頭,就必須一直地走下去。回頭無岸……

那措從端木陽的手裏,接過了這枚小小的印章。

“三皇子殿下的意思,那措明白了……”

那措謹慎地接過了小小的印章,態度誠懇。他望著端木陽,細心地將印章收起,這才開口道:

“臣相信臣已經知道,臣要怎麽做了……”

“本殿就知道,在那措將軍的手裏,這枚印章所起到的作用,一定比之埋沒在本殿的手裏,強過千萬倍。”

鬆手的一瞬間,端木陽的手心,不由自主地握緊了。他望著那措,眸子底下閃過陰暗的光彩。

不得不說,那措的猶豫不決,是對的。而這枚看似可以擊敗太子端木齊的印章,其實就真的是一個燙手的山芋,無論誰拿到了手裏,都必須要承擔相應的,旁人無法估計的後果。

端木術是一個多疑的人。

當日,他將這枚還沒有參透秘密的印章,交給端木齊保存,目的就是告訴在朝的人臣子們,他對於太子的與眾不同。當然了,端木術更希望的事情,就是端木齊可以參透那個秘密,那麽,到了那時,就不枉端木術將這一枚小小的印章以心相托了。

可惜的是,太子端木齊是個愚魯之人,而太子的所有的目的,也不是在這一枚小小的印章的秘密之上,而恰巧在他所帶來的寓意之上。所以,這枚印章到了端木齊的手裏,恰到好處地,就成了端木齊炫耀的資本,甚至是端木齊認為自己與眾不同的最好的見證。

可是,這枚印章,卻被陶心然席卷而去,最終到了端木陽的手上。端木陽知道端木術的心病,所以,無論如何,都是不會親自地將這枚印章交到端木術的手裏,從而引起端木術的猜忌的——

可是,那措卻希望得到這枚印章。

那措更想的是,太子端木齊,可以被端木術繩之以法。那麽,到了那時,禧貴妃放下了戒心,家裏的長老,無人可以反對。那麽,葉赫那拉家族和端木陽的結盟,就真的無懈可擊了。

所以,依舊那措的性格,他一定會把這枚印章從禧貴妃的手裏,交到端木術的手裏。而到了那時,在這宮中,將會掀起一場的波浪,沒有人知道,會如何的收場——

看到小心翼翼地捧著印章的那措的眸子裏,難以抑製的喜悅的光,端木陽收回的手,靜靜地背在了身後,他在這燈光的暗影裏,微微地笑了一下。

“本殿難免會有一場牢獄之災,所以,這東西放在將軍的手裏,一定會物盡其用的——”

下麵的話,端木陽並沒有說出去。

是的,太子彈劾,端木陽終免不了被端木術問責,再加上其他的反對的勢力的從中作梗,端木陽知道,自己的這一場囚禁之災,是難免的了。

而他,更需要一個契機。

而這個契機,就是托在那措手裏的這一格印章。

要知道,印章一出,問題的重心被轉移,端木玉迫於各方麵的壓力,一定會放端木陽出來。這是端木陽早就料到的事情。

所以,在沒有被帝王召見之前,端木陽搶先來見了那措——

“請三皇子殿下放心,臣一定及早地將這一枚印章交到陛下的手裏——”

端木陽所說的牢獄之災,一定是指端木灼的死,可是,若是這一枚印章,恰到好處地說明了端木齊的罪過,那麽,端木陽自然就會被漠視,甚至是忽略。最起碼,端木陽不會再因為此事,而被端木術問責。

所以,在端木陽說出所謂的“牢獄之災”的時候,那措就明白了,端木陽的真正意圖,也真正地鬆了口氣。

端木陽微微地笑了一樣,如同三月花開。

端木陽望著那措,淡淡一笑:

“那麽,本殿就等著聽將軍的好消息了……”

“臣,定不負三皇子殿下所望。”

那措微微地躬下身去,望著端木陽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

“請三皇子殿下靜候臣的佳音——”

“如此,本殿就放心了……”

端木陽微微一笑,在準備和那措告辭的時候,忽然說道:

“有一樣東西,本殿想來想去,還是由將軍交到貴妃娘娘的手上方為妥切……”

這樣的不著邊際的話,令到那措微微地怔了一下。可是,再看到端木陽令人拿過來的東西,那措狠狠地愣了一下。

端木陽這一次為那措帶來的,竟然是端木灼的貼身玉佩——而這一枚玉佩,是當年端木灼滿月的時候,身為大舅的那措,從遠達萬裏的東海之嶺為端木灼求取而來的,而今,這枚玉佩又回到了那措的手裏,你叫他怎麽不激動呢?

望著那措的激動的神色,端木陽緩緩地說道:

“這枚玉佩,是那日本殿和四皇弟前去狩獵,不幸半夜被圍。有黑衣人無數,從四麵八方掩殺過來,四皇弟救本殿於危難,並一路護著本殿撤退。那時,他交於本殿的手上的。”

端木陽蹙著眉,細細地回憶著:

“當日,四皇弟和本殿說了一句話……本殿到現在還記得,他說:‘真沒有想到,一切的真相,原來是這樣的……’”

聽了端木陽的話,那措悚然一驚,說道:

“四皇子殿下說什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