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這些被買回來的奴隸,就仿佛是長在主人的腳下的草,被豢養在主人的圈裏的牛羊一般,不要說是自由和尊嚴,就算是生命,也不過是握在主子的手裏的草芥一般,是生是死,都在主人家的一念之間。

博果爾知道丹珠所說的是真話。

可是,在這個世上,並不是說了真話,就會被人尊重並且體諒的。相反的是,有很多時間,真相才是最不能碰觸的痛。而我們的所有的人,在大多的時候,在殘酷無情的真相愛情,我們寧願從來都沒有了解過……

“你……你個賤,奴,竟然敢對我的話產生質疑……”

聽了丹珠的話,博果爾有些惱羞成怒。要知道,在這裏,除了端木灼以及他的衛隊,是博果爾不能幹預的之外,這其他的人,哪一個敢不對這個高高在上,一向隻對著錦妃出謀劃策的“博果爾”大人言聽計從的呢?

偏偏這個女奴,不但敢公然抗拒他的話,而且,還敢如此不卑不亢地對他……

看到博果爾生氣起來,丹珠嚇得臉白了白,然後,她垂下頭去,再也不敢出聲了。

“你這個賤,奴給我著,從今天起,即使是四殿下招你進他的帳蓬,你都不可以去……找個理由,病也好,什麽都好,明白嗎?若是被我再看到你從四殿下的帳蓬裏出來,那麽,你就等著被扔到大草原上去喂狼吧……”

丹珠的臉,更加地發白起來。

要知道,丹珠隻不過是個奴隸,即便現在的她,可以在端木灼的帳蓬裏呆上一整夜的時間,可是,她自己心裏清楚,她在端木灼的眼裏,隻不過是一個好玩的玩物,新鮮之時愛不釋手,可是,若是有一天玩厭的話,那麽,不論這個玩物是死是活,是被丟到臭水溝裏,還是扔到草原上去喂狼,那都不再是端木灼所關心的事情。

而且,身邊皇子擁有著這個世上的大多數人沒有的東西,所以,在他們的心裏,玩物就是玩物,現在的丹珠,在端木灼的心裏,仍然連他拴在門前的那條狗都不如。

而博果爾就不一樣了。

因為在錦妃的麵前長處久待,所以,向來足智多謀的博果爾,是深受錦妃的器重的。此次,也是因為擔心端木灼,所以才令博果爾跟隨著而來的。那麽,在端木灼的心裏,一方是母親的智囊,另外一個,則是一個一文不值的女奴,即便博果爾現在把這個一文不值的女奴扔到狼群裏去,怕是端木灼都不會皺一下眉頭吧……

沒有人看到,當聽到博果爾的這一番話之後,那個一直的躲在帳蓬之後偷聽的珠婭的臉上,忽然露出了一抹說不出的詭異的笑意來。

她輕輕地勾了勾唇,然後衝著丹珠的所站立的方向微微地冷笑了一下,然後,轉身離去了……

丹珠,你也會有今天?而且,你竟然連博果爾大人都驚動了——怕用不了多久,你就會和我一樣……不,擁有著比我的,更慘的下場吧……

“博果爾大人……”丹珠輕輕地跪了下去,她的額頭碰觸在地上,然後,她用幾乎是顫抖的聲音說道:“求求您了,你行行好吧,您來告訴我,要怎麽做,才算是好呢?要知道,若是不聽主人的話,就連天神,都不會放過丹珠的啊……”

“哼……”博果爾看到這個女奴怕了,這才冷冷地“哼”了一聲。然後冷若冰霜地說道:“天神會不會放過你,是你自己的事情,可是,我隻知道,若是你再敢纏著我們三殿下,那麽,不但天神不會放過你,就連我,都不會放過你……”

“那……”聽了博果爾的話,丹珠更加的害怕起來。她連忙膝行兩步,一手捉住博果爾的袍角,然後,用充滿恐懼的眼神望著博果爾,渾身顫抖地問道:“那麽,還請博果爾大人教一下丹珠,要怎麽辦,才能不被天神懲罰,才能不被博果爾大人懲罰呢……”

看到丹珠怕了起來,博果爾這才甩開丹珠的手,狠狠地伸指,指向遠方,冷冷地說道:“滾,滾得遠遠的,然後,再也不要讓我們殿下看到你……”

“不能啊,不能的啊……”丹珠聽了博果爾的話,更加的恐懼起來。要知道,若是女奴私自逃跑的話,若是被抓了回來,那可是要被活活打死的啊……

看到丹珠如此的不識相,博果爾更加地憤怒起來。他飛起一腳踢在丹珠的身上,然後,手中的馬鞭子一甩,直朝著丹珠甩了過來:“你個賤,奴竟然敢質疑本大人的話,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吧……”

響過虛空的鞭子,用力地甩在了丹珠的背上,因為力氣極大,又用力極巧的緣故,所以,這一鞭子下去,就將丹珠的背上的衣服打爛了。紅色的鞭痕,在丹珠的背上,被打下了一條深深的烙印,滲著血,布滿整個身背,遠遠近近地看來,直覺得觸目驚心。

“大人,不要啊,求求大人了……”丹珠一邊掙紮,一邊上前抱住了博果爾的腳下的袍子,哀求道:“大人啊,請您饒過丹珠吧……”

淒慘的呼救,還有鞭子抽在人的身上的慘叫,聽起來令人覺得觸目驚心。可是,暴怒之下的博果爾絲毫都不為所動,隻是將鞭子狠狠地抽在丹珠的身上,直抽得她滿地亂滾……

要知道,端木灼出去狩獵了,而即將得到獵物的興奮,使他暫時性地忘記了這個被自己強要回來的奴仆,於是,罕見地,端木灼並沒有帶女人出去。

於是,在被端木灼訓斥了一番,在被錦妃教訓了一番的博果爾,此時將所有的氣,都撒在了這個被端木灼寵愛了幾天幾夜的丹珠的身上。那是因為,博果爾知道端木灼的對女人的保鮮度。根據他的以往的經驗,隻要數日後端木灼狩獵回來,就會將這個被他寵了整整三天三夜的女人,全部都忘記到了爪哇國去了……

被忘記了存在的玩物,也不再是玩物,充其量,也隻能是下場最悲慘的女奴而已。恢複了女奴的身份,到了那時,不要說是博果爾這樣的大人物,即便是任何一個小小的管事,都可以以任何的借口,將這個小小的女奴,送到狼狗的圈裏,又或者是大草原上的狼窩裏去……

博果爾的鞭子,丹珠不敢反抗,她隻有抱著自己的頭,不停在地上打滾,然後,不停地呼救掙紮——要知道,丹珠所具有的能力,完全地可以從博果爾這樣的人的手下逃脫。可是,為什麽要逃呢?被博果爾以“圖謀不軌”的罪名令人活活地打死?還是交到那個嗜血的端木灼的手上?

要知道,這兩者的下場,想來都沒有被人甩過一頓鞭子之後完全地遺忘而來得好過吧。

所以,丹珠現在所能做的,就必須是忍……

丹珠的身體,被長長的鞭子用力地**著,因為憤而揮過的長鞭,丹珠的身上,不多時,就布滿了黑色的鞭痕。可是,那樣的鞭痕,卻是力道極巧,而且是挑著地方打的——丹珠臉上,並沒有一絲的傷痕,沒有衣服可以遮掩,甚至於是可以看得到的地方,也是沒有一點的鞭痕。博果爾的所有的鞭痕,都抽打在常人看不到,可是,卻是人的身上最痛的地方。相信這個丹珠,隻是這一次,就永遠地記住了這個教訓……

“住手……”遠遠地,傳來一聲低沉的怒喝。然後,下一秒,隻見一個黑色的身影驀地騰空而起,然後隻一個揚手,就劈手壓下了博果爾的手裏的鞭子,然後扔到了一邊。

從來沒有在懲罰下人的時候,被人阻止過,博果爾手裏一空,鞭子就奪了去。他眸子一瞪,開始破口大罵道:“哪個狗,娘養的……”

一句沒有說完,眼前黑影一閃,一個響亮的耳光就劈頭蓋臉地對著博果爾甩了過來。隻聽:“啪”的一聲,博果爾的臉上,被重重地擊中了,滿口的血腥的味道,令他幾乎說不出話來。他一甩頭,用力一吐,隻見兩顆門牙,被吐了出來。

“你……你……”博果爾後退兩步,一手捂著臉,一手指著那個打他的人,恨恨地說道:“你為什麽打我……”

“隻會欺負女人的敗類……”博果爾的麵前,站著一個年輕的身著黑色衣衫的女子。此時,她彎下腰去,將那個被打得幾乎失去了知覺的丹珠扶了起來,然後將自己的黑色的披風披在她的身上,這才轉過身去,飛起一腳,就將博果爾踢了出去。

因為用的力氣極大的緣故,博果爾的身體,就仿佛是斷了線的風箏一般,直線地向後飛去,然後,撞到了帳蓬門前的柱子上,再順著帆布的帳蓬跌了下去,整個人,隻覺得頭暈目眩。

從來沒有受過如此的折辱,就如從來沒有被人如此放肆地鞭打過一般,當滿心的氣憤的博果爾回過神來。看到那個一身黑衣的女子那一雙冷如寒泉的眸子裏,眼裏的怒意,竟然仿佛被颶風吹起的砂粒一般,竟然生生地落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