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庭鈺夫婦屋內,一家四口圍坐在桌旁。油燈上的火苗忽忽閃閃,還時不時的爆個燈花,劈劈啪啪的聲音在靜謐的屋內顯得愈發刺耳。

黛月明雅挑了挑燈芯,本來暗下去的的房間忽然亮堂了起來,木庭鈺就在此時開了口:“文昊、盼珊,爹娘現在還不能回木家,明天一早我們會先行離開。”

盼珊文昊相視一眼,並未說話。

木庭鈺繼續道:“所以,文昊,你以後在要照顧好妹妹,我們不在的時候,你就是一家之主。爹娘這些年並未為你起到為人父母該起的作用,虧待你的也隻有等到我們再回到木家的時候一並償還了。”

文昊並沒有問爹娘要去做什麽,隻是承諾道:“就算爹娘不說,孩兒也一定不會讓妹妹受半點委屈!”

木庭鈺並不表態,眼神深邃悠遠,隻是道:“盼珊,有些事情該知道的時候才能知道,急不得。阿爹知道你早就知道一些我們不想讓你知道的事情,但阿爹還是想告訴你,不論將來會發生什麽,我、明雅和文昊都是你的親人,有我們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盼珊心中陡然一沉,原來還是被發現了。

木庭鈺並不是一個山善令言辭的人,能對她說出這般話來,讓蹣跚覺得仿佛渾身被和煦的陽光照耀一般,揪起的心又漸漸變得平靜。

“阿爹、阿娘”盼珊忍不住開口,“無論何時你們都是盼珊最最親近、最最信任的人。盼珊說過‘則必從之’就一定不會食言,爹娘也會相信盼珊的,不是麽?”

黛月明雅將文昊和盼珊緊緊摟在自己懷中,滴滴清淚劃過那清雅的麵龐,“爹娘因為有你們這般懂事的孩子而感到驕傲。”

盼珊伸手替明雅擦淚,明雅卻哭得更凶了,從懷裏掏出兩個銀質腳環分給兩人,“這是你爹當年許我生生世世的信物,娘現在交給你們,一定要好好保存。”

黛月明雅將他們從懷裏推出來,笑道:“今晚的事不要讓任何人知道,早些睡吧,明日還要趕路。”然後背過身在不再出聲。

文昊盼珊隻得回屋睡覺,哪怕今夜他們無論如何也睡不安穩了。

半夜時分,木庭鈺和黛月明雅準備出發,一開門卻看見站在門口的盼珊。

“盼珊……”黛月明雅輕呼。

“阿爹啊娘,我知道你們說明天一早再走是騙我和哥哥的,我來不是要阻攔你們,我隻想問一件事,問完就走,還請爹娘告訴盼珊實情。”盼珊目光裏的清澈讓兩個大人動容。

“你問吧。”木庭鈺灼灼的看著蹣跚,心中感歎她的機敏。

“哥哥知不知道我不是他的親生妹妹?”盼珊不知道自己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到這裏等著向他們逼問實情的,但真正在問出口的那一刹那,她後悔了。

“他知道。”黛月明雅回答,“事實上,你們是表親。你還有什麽要問的麽?”

“沒了,”盼珊一笑,“阿爹啊娘一路順風。”說罷轉身就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兩人在皎潔的月光下相攜而行,各自在心中感歎,那是兩個重情的孩子啊……

重新躺到床上,盼珊的嘴角仍舊微微翹起。能擁有這樣父母和哥哥,何其幸運!

第二日早上,木綰芸鐵青著臉告訴大家告訴眾人木庭鈺夫婦離開了的消息,原本嬌豔的麵龐因為怒火微微僵硬,比平日裏所見的溫婉婦人多了分威嚴。

隨後眾人沉默著繼續趕路。

盼珊輕輕扯了扯木文昊的衣襟,小聲說道:“哥哥,你還有盼珊在。”

文昊寵溺地撫了撫盼珊的小腦袋,微笑道:“盼珊也還有哥哥在。”

盼珊被文昊拉著手,依舊走在人群的最後。這是文昊的習慣,小小年紀就懂得忍讓懂得隱藏,卻一直用真心對待身邊的人。

盼珊使勁握住另一隻手中的東西,那是昨夜黛月明雅偷偷給盼珊的一塊黑色弧狀石頭,就連木庭鈺都不知曉。

黛月明雅對這塊她解釋解釋說:雖然它代表著盼珊真正的身份,但是她希望那東西永不見天日毫無用處!

盼珊將它收入懷裏,腳下的步伐愈發有力。

哪怕命運已經不公到讓她隻能哭,她也會笑著逆天而為!

因為她是她,是曾經的二十一世紀明朗少女,是如今的九天大陸上一縷別樣陽光!

走出客棧的那一刻,盼珊覺得自己胸膛中有一團烈火在熊熊燃燒,仿佛瞥見冰山一角般讓人躊躇滿誌:

一切都會討回來的,自己和哥哥的幸福。

一切都會弄明白的,自己身上的所有謎題。

未來,向來掌控在自己手中,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