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跟這種人一個桌子上吃飯?我做不到!”佟斯吼道。
盼珊漸漸適應了被越榮軒抱著的狀態,勸道:“大家還是坐下吃飯吧,說來我們也很久沒有一起吃飯了,不是麽?”然後伸手四處摸索,想要找桌子。
佟斯看著這一幕覺得實在礙眼,瞪著兩人就是不肯說話。
煜城走到桌前,想盼珊伸手道:“老幺,小哥哥就在你前麵,讓我抱著你吃飯好不好?”
盼珊不由有些發怔,“啊?”
平日裏,煜城的笑就算看不到也是可以感覺的到的,而她此刻沒有那樣的感覺。
“哦,好呀!”隨後反應過來的盼珊立即說道,她巴不得離這個根部看不明白的人遠一點。
因為煜城說他就在她麵前,所以就將小小身子探出來,想要去找尋剛才說會接著自己的人。
可是虛探了半天卻也沒有人來接著自己。
“小哥哥?”盼珊有點委屈地叫道。
“六子,你什麽意思?”越榮軒的聲音無悲無喜地在盼珊的頭頂出現。
盼珊看不到的是,此刻煜城被佟修擋在了越榮軒和盼珊的兩步開外的地方,“小六,適可而止吧。”
“大哥,你真的要和這個人一條路走到黑麽?”煜城不看越榮軒,而是對佟修問道。
妖精已經怡然自得地坐在了位子上準備吃飯了,對幾人的事情權當看不見。
而思樂則是走到盼晰身邊,拉了拉她的手,然後悄聲道:“晰兒,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隻當佟斯對寶兒有意思,怎麽現在看來事情根本不僅如此呢?”
盼晰了然地回了她一眼,“煜城對寶兒,或許跟佟斯差不多。”
“啊……那,那個越——”
“我不知道。”盼晰回答的太順溜了,就好似早就知道她要問一般。
其實在場的幾個人裏,真正了解越榮軒的人,超不過三個。
“六子,今兒我來是看看她的眼睛怎麽樣了,沒有別的意思。”聲音不高,是消了怒氣之後的少有的溫和。
佟斯站在煜城身後,不知在想什麽。
“寶兒他願意抱著就讓他抱著,我每天抱著她累得要死,你們誰也不說要抱,這倒是搶開了,之前幹什麽去了?!
還有,反正這倆人也沒有婚約不在了,你們兩個小子急什麽,大家的機會是很公平的。”妖精放下筷子,一勺一勺地晾著自己碗裏的粥,眼睛掃過所有人都的臉。
最後道,“再不吃飯就涼透了,好好地東西不珍惜,非要到沒有了的時候才後悔麽?”
她的話一語雙關,大家都不是傻子,又怎麽可能聽不出來。
越榮軒看向妖精,笑了。
思樂不可思議地看像妖精,“妖精……”
妖精恨鐵不成鋼地瞥了她一眼,道:“既然這飯沒法往下吃,那還不如趁早把話說開,大家都是什麽想法就說清楚,幹脆點不好麽?
還有,今兒你和文玨的事兒咱也合計合計,別老吊在那裏晃蕩著,看著鬧心。”
思樂被她教訓地眼都直了,展開的小嘴兒一時半會兒是合不上了。
越榮軒已經開始伺候著盼珊吃東西了,盼珊塞了滿嘴的東西,道:“妖精的提議不錯,我喜歡。”
然後扭頭對身後的越榮軒道:“我都說過你我是敵人了,來幹啥?別拿剛才的說辭詞糊弄我,我不是傻子。”
越榮軒擦去了她嘴角的米粒,道:“你說我們是敵人,可我還沒答應呢,不成立?”
盼珊一翻白眼,“放屁!”
鼻頭頓時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感,盼珊伸手捂著自己的鼻子,道:“我怎麽了?!”
“女孩子說話文雅點。”
“盼珊。”佟斯突然抬起頭,似乎是什麽事情想明白了,突然叫道。
盼珊揚揚手,“我還在。”
“如果我說我喜歡你,你會給我機會麽?”
一時間,屋子裏的氣氛靜默到了極點。
盼珊一笑,幾乎是想也不想地回道:“不會。”
看著那個明朗少年陰鬱的臉,三個女孩子都在心底生出了點點心疼——永遠那麽真摯,永遠以真心待人,卻被盼珊如此毫不委婉地當眾拒絕了。
“嗬嗬……”苦笑了一氣,那雙眼睛裏的憂傷,所有人都看到了,卻不知如何上前安慰。
“我知道了。”話音剛落,屋子裏已經少了一個人。
妖精抬頭去看還站在那裏不動的佟修,看見了那個從不表現出自己情感的人眼底溢出了堅定卻微微心疼的神色。
盼珊腹中窩著一口氣,還不敢鬆。
煜城站在原地,突然笑了,“如此,我還是不問了。”
“別呀!”妖精朝寶兒抬了抬下巴,道:“你倒是個聰明的,知道給自己留條後路。
別以為我不知道為啥這幾日佟斯不來找寶兒了,要不是你搗的鬼,就憑那孩子直楞的性子,一天不跑八趟把門檻踏破都難。
剛才振臂一呼的架勢哪去了?”
“玉菲姐姐哪裏的話,我這不是擔心盼珊麽。”煜城溫聲道。
“哼!你們兄弟六個怎麽回事我不管,可是這兒是我們的地盤,說話辦事都給我老實點,不然,別怨我不顧情麵請眾位出去。”
佟修看了她一眼,道:“那我們還要謝謝董老板了。”
妖精眉目流轉,語調更是婉轉得膈應:“客氣!”
“我吃飽了。”盼珊摸了摸嘴兒,一臉饜足地說道。
或許是經的事情太多了,盼珊已經達到了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地步了,不就是被相當於打了自己巴掌的人抱著吃個飯麽,有什麽嗎?
“寶兒,頭兒我起了,接下來你要不要解決這些事情你自己看著辦。”妖精放下筷子,在佟斯之後第二個離開了。
“小哥哥?”
“我還有——”
“煜城隻會是盼珊的哥哥,其餘什麽都不會是。”盼珊那雙亮亮地眸子不知看向何處,臉上極盡風輕雲淡之色。
“……”煜城沒有回話,臉上的陰鬱跟佟斯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文玨哥哥”
“喲,有我的事兒?”文玨挑眉,貌似他今天一直保持安靜來著。
盼珊笑笑,道:“你愛我們思樂麽?”
一句話,讓向來巧舌善辯的文玨啞了聲音。
“寶兒!”思樂滕地一下紅了臉,失聲叫道。
盼晰笑著握了握她的手,對她搖了搖頭。
“怎麽不回答,不敢,還是因為根本不愛。”盼珊抬起頭,眼神波瀾不驚,平靜地像個老人。
“那是我的事情。”半晌,文玨忽然回道,聲音有些悶。
即刻,思樂的臉色暗了下去,眼睛緊緊釘在文玨臉上,似乎是要講那層腦殼看穿,哈看清裏麵的東西是什麽。
“如果你們沒有成親,那這件事就是你的事,我的確管不著。可是思樂嫁給你了,我情同姐妹的人做了我的嫂嫂,我定要護著她。”
“哼!”文玨不自然地扭開臉,眼神躲閃著不敢看思樂。
“木文玨,如果你對我沒有感情,我們好聚好散。”思樂沒了往日的鋒芒,低語。
“你跟著攙和什麽?”文玨有些急了,被盼珊和思樂逼得幾乎要狗急跳牆。
“如此——”盼珊攤了攤手,道:“學院大賽之後,你盡可回你的木本水源,思樂我要帶走。”
“你要帶她上哪?”文玨條件反射般地脫口問道。
盼珊譏諷地笑了,“關你什麽事?雖然思樂跟你沒有夫妻之實,離開你也算是讓你占了便宜,一個姑娘家的名聲毀了是不說,一顆清淩淩地心被你糟踐地一塌糊塗,如果你和哥哥一樣敢於承認自己的感情,我會毫不猶豫地將她推給你,可是——”
“先在看來,你不配。”
“我愛她,”驀地,文玨開口道。
“什麽,我沒聽清。”盼珊語氣淡淡地說道。
思樂睜大了眼,不可置信地望著文玨,嘴張著,卻說不出話來,半晌才用手捂住了嘴,“啊——”
文玨傾身拉過思樂,一遍往外走一邊道:“我說過了。”
現在屋裏的人,還剩下文昊、佟修、煜城、越榮軒、盼晰和盼珊。
“越榮軒,大賽的時候我不會讓你。”
“你要上場?”盼晰不禁問道,盼珊這幾日出現的時候甚少,而且明顯精神不好,一看就知道是淬骨又開始了。
“我想試試。”盼珊笑道。
“不行,你的身體受不了。”盼晰立即否定掉,然後朝文昊道:“你不管?”
“我的身體我知道。”盼珊攤攤手,“死期不遠而已,我怕什麽。”
抱著他的越榮軒沒有絲毫反應。
煜城忽而抬頭,冷聲道:“原來是這樣。”
盼珊抬了抬眉毛,沒有回話。
“佟斯太真,你舍不得,所以把這個結果隻告訴我,你可知道,我——”
“小哥哥,有些事情,還是留在心底的好。”
盼晰走到她身前,一把將她抱在了自己懷裏,問道:“什麽時候的事?”
“唔……好像在赤天的時候。”這幾日淬骨的時候,盼珊中途昏迷過去幾次,而且,心髒的問題越來越麻煩了,她隱隱發覺,這些似乎都暗示著什麽。
冰涼地**流進了自己的脖頸,盼珊拍了拍盼晰的背,道:“先不要告訴妖精和思樂了,我還等著她們都找到自己的歸宿,可不能因為我耽擱了。”
“盼珊,”文昊上前扶住兩人,道:“哥哥和嫂嫂後天舉行婚禮,好不好?”
盼晰的眼淚讓盼珊的心也慢慢涼了下去,她以為她此時應該笑著的,原來根本做不到。
“好啊。”
被這兩個守護神一般的人抱著,盼珊美滋滋地說道:“如果我能活著回來,你們要把孩子借給我玩。”
文昊拍拍她的腦袋,“傻丫頭,孩子不是玩具?”
盼珊撅嘴,“晰兒嫂嫂,哥哥摳門,你舍不舍得?”
盼晰嗚嗚的哭聲從她的胸口溢到空氣裏,“我會生好多好多,都給你玩,都給你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