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卻是圍在兩人周圍的眾人被盼珊編織的結界困在了其中。

冷嬌兒不由心中大急,擔心地看了一眼眾人,諷刺道:“還真是沒有原則的異類,小小年紀卻如此卑鄙!”

盼珊不以為然,一邊抬起右手一邊回嘴道:“不是所有人都會遵從那所謂的規矩,我可不放心在跟人拚命的時候把自己的弱點留給敵人。再者,我剛剛也說了,你一個人呐——不夠看!”

沒等話音落下,斑斕花貓的四肢爪子和頸子卻都已經被無色無形的光線纏繞住,冷嬌兒登時便被困在了原地。

奈何我本無意傷害任何人,卻有太多人容不得我……

拍拍手,盼珊轉身看向那同樣被困在光罩裏的蒙麵女,動了動嘴唇,無聲道:“謝謝……無論如何。”

就在她轉身要抽身而去一瞬,天空中傳來一聲威壓十足的蒼老聲音:“黃口小兒休要囂張!修羅場豈是爾等可以任意放肆的地方!”

“嗬!”盼珊不根本沒有抬頭,說道:“這是小的挨了打,老的來找場子來了!”

盼珊翻了翻白眼,心說:“我人在無為境裏整日被那個變態老師變著法子整,就你這自認為十分拉風的空中來聲實在不夠新鮮,所以怨不得我反應平淡。

常言道:要從自己身上尋找不足嘛……”

空中一道玄色的身影出現在此處,將一眾被困的孩子們護在了身後。

那人上下巡視了盼珊一番,問道:“你便是冷燁家的那個小九?”

盼珊聳了聳肩,道:“你說是便是,你說不是便不是,我對自己的來曆卻是不大清楚。”

“連自己是個什麽東西都不知道,還真是隱族的風格!”大夫子聽到了老者的聲音,推開門便說道。

突然出現的老人似乎並沒有理會他,而是回身端詳著自己的弟子們。

“您倒是知道自己是個什麽東西,說來聽聽啊!”話不投機半句多,盼珊一看到那個大夫子就頭疼,不,是惡心!

老人回頭,厭惡地看來眼那個大夫子,問道:“這孩子被安排到了哪個學室?”

大夫子的臉色一暗,回道:“我的。”

“哼!”老人神色頓時變得嚴肅,又看向盼珊,指著那些被她困在結界裏的孩子們道:“這是你幹的?”

“不然是誰?我暫時還沒看到可以讓他們討厭到群起而攻之的人。”盼珊如實回道。

她原以為這一句之後老人便會出言讓她放開那些人,誰知他卻是有些不信地再次問道:“真的是你?”

盼珊有些無語,然後看向了大夫子,嘴角彎起了一個很詭異的弧度,道:“也許、可能、應該……是我。”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何來如此之多的懷疑!你連是不是自己幹的都不清楚嗎?還是另有所謀?”

“您老人家剛才問我的時候我已經很群定地回答過了,後來又很懷疑地再問了一次,那我就給你個不確定的答案,豈不是嚴絲合縫地對上了?!”盼珊搬出自家的歪理,開始跟眼前的老頭胡攪蠻纏。

如果是別人來,比如大夫子,盼珊是一定不會跟他多扯一句,因為對於那種從心理上就帶有嚴重觀點的人,想要擺正他的思維是極其困難度的,還不如早早地將其甩在一邊,不予理會的好!

老人被盼珊的論調搞得有些無以為對,但又堅持自己是對的,一時間頗有些小糾結。

“你的天賦是編織結界?”

這樣沒頭沒腦的一句問的盼珊有些愣怔。然後點頭:“嗯哪。”

老人看著盼珊的眼神有些探詢,然後不無惋惜地說道:“看來金貓血統果然不易得啊……”

盼珊朝著眾人揮了揮手,禁製隨即解開,唯獨冷嬌兒的沒有。

再朝老人行了一個比較地道的禮節,問道:“不知老……您老如何稱呼?”

盼珊暗自吐了吐舌頭,差點說錯!

老人擺擺手:“我本草莽之人,小九不必拘禮,叫我聲龍叔就好。”

盼珊不由對他產生了一些敬意,能不自居者,才是真英雄!於是立即道:“龍叔……不知您說的那個金貓血統是何物?”

團子說過,盼珊也是貓屬性的人,她由此對龍叔嘴中的金貓格外關注。

被放開的眾人因為有龍叔的存在都不敢再山前尋釁,隻是他們眼中散發出的一道道寒光都快把盼珊的小臉刮出口子了。

龍叔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看了看眾人,喝道:“一群不上進的東西,被人家料理得感覺怎麽樣?”然後突然變了顏色地喝道:“都給我去繞著城牆跑,一人十圈,跑不完或者偷工減料的,明兒就別再進我的屋門!”

盼珊著實被這龍叔的吼叫鎮住了,心下明了:“這就是傳說中的恨鐵不成鋼啊……自己的弟子被人這麽輕鬆就搞定了,這個當老師的其實心裏特別不爽吧!居然還能如此淡定地跟我在這裏聊天,這個龍叔可比那個出了自大什麽都沒有的大夫子強太多了。”

其實,聽他話裏的意思,想必他的那個學室不太好近,不然那些孩子就不會為了這一句話各個神色肅然,頭也不回地朝著修羅場外跑去。

盼珊走到冷嬌兒身旁,看著她不說話。

龍叔指了指她,問道:“為何不給嬌兒也解了禁製?”

盼珊卻是突然看向龍叔,說道:“其實龍叔完全可以自己解開的,何必非讓我來?”

龍叔卻道:“因果而已,你種的因,我幫你尋了個最沒有傷害的果,不好?”

盼珊卻是很固執地垂著手臂,說道:“如果我是您,我也會這麽做。挽回了麵子還不至於落得一個跟小孩子一般見識的惡名,兩全其美,何樂不為?”

龍叔沒有否認,看見遠處的大夫子早已回到了屋內,雙臂交叉地將自己的賦力轟擊到了冷嬌兒的身上,那不明絲線頃刻間化為烏有。

看著眼前這一切的盼珊心中有些打鼓,大陸傳言靈族不缺強者,這話果然是真的。

“小九,明日來我的學室上課吧,那個賴皮夫子是不可能認真教你的。”

盼珊和冷嬌兒同時差異地看向龍叔,以為他在說笑。

“龍老師,沒通過試煉的人是不能進高級班的,何況……”冷嬌兒急忙道。

“何況什麽?”盼珊似笑非笑地望著她,示意她將後麵的話講出來。

冷嬌兒前後兩次在盼珊這裏吃癟,現在雖然有龍老師在場,卻說什麽也不敢再將盼珊不是純血統擁有者的話說出來了。

“哈哈哈哈……”龍叔笑著朝冷嬌兒擺了擺手,道:“看來是惡人自有惡人磨呐!”

一個大汗淋漓的少年從外麵跑了回來,朝著龍叔頷首道:“龍老師,我跑完了。”

盼珊這才認出來他是剛剛那群人裏的一個,因為長相並不出眾才被盼珊忽視了。

龍叔點頭,然後看向冷嬌兒,道:“你的懲罰任務除了繞城跑之外,再去寒潭裏靜坐一個時辰。”

冷嬌兒的神色突然變得驚恐,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龍叔,道:“老師,嬌兒自認沒有闖禍,罪不至此吧?!”

龍叔將寬厚的大掌伸向盼珊,一邊道:“連平等待人都做不到的人,我當不起她的老師!”然後對盼珊道:“你先跟我來。”

說著,已經牽起盼珊的小胳膊走掉了。

冷嬌兒的視線一直在兩人完全不見後才收回來,接著便看到剛才回來的少年正看著自己。

繃著臉抬起下巴:“幹什麽這麽看我?”

少年歎了口氣,說道:“大姐,或許我們都錯了。”

冷嬌兒大怒,喝道:“怎麽?你被龍老師罰傻了?誰不知道主事者不過是把她當做一個試驗品而已,你們還真的以為她有什麽重要價值了不成!”

少年望著她奔向門口的身影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她根本沒有要傷害我們,你都沒有看到麽……”

被龍叔拉到修羅場另外的一座小樓前,盼珊不知為何覺得這座小樓的氣息十分熟悉。

“小九,冷家未必適合你。”龍叔突然說道。

盼珊笑了笑,回道:“我知道。”

龍叔伸手撫了撫她的小腦袋,意味深長地歎道:“那又是為了什麽呢……這種地方,可沒有親情可言。”

盼珊並不拒絕他的撫摸,隻是笑道:“我來證明一件事情而已,做到了,我自然會堂堂正正的離開。”

腦袋上的手頓了頓,龍叔的眼神有些飄渺:“你可知這條路走下去要付出多少?”

“龍叔,這不是你的風格吧?”盼珊突然轉開話題,“我明天來上課怎麽樣,今天我有點乏了。”

龍叔放下手,無奈道:“真固執……你且回去吧,明日寅時來這裏吧,讓我看看你的真實水平如何。”

盼珊笑了,回道:“真實水平,龍叔今日不都見過了麽!”

龍叔卻搖了搖頭,沒再說話。

盼珊朝他施了個禮便轉身離去。

路過修羅場的門口時,盼珊有意望了一眼那雙躲在門房裏的眼睛——渾濁而陰暗的眼睛。

昂首邁步,盼珊心道:“奈何人欺我,我豈能乖乖挨欺負?冷家都是如此,看來那個什麽隱族也好不到哪裏去吧。想必是真的應了龍叔的那句話,我選的這條路,注定要付出很多……”

離開了那個充滿的歧視和懷疑的修羅場,盼珊徑自走向了今早去過的墨色高塔,如果她猜的不錯,那裏將會是她有朝一日一定要進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