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犯了事的死囚犯?”
攬月轉頭看向跟著來的薛吟霜,眼底冷了幾分,一個瘦骨嶙峋估計才七八歲的小孩兒,一個肚子挺這麽高看著都快生了的孕婦!
“這……”
薛吟霜一時語塞,兩個沒有修為的人,這麽小的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孩加上行動不便的孕婦,要說犯了要被判死刑的事兒,她都覺得很扯。
攬月正要說什麽,餘光卻瞥見那隻饑餓的叢林灰狼嚎叫一聲朝著母子二人撲了過去。
攬月心中一凜,想都沒想,腳尖一點直接從高牆躍下……
“慕容姑娘不可!”
薛吟霜急切勸阻的聲音緊隨其後響起。
但青藤已經從攬月袖中飆射而出,在叢林灰狼利爪距離小孩頭頂不足巴掌寬的千鈞一發之際,狠狠抽在叢林灰狼身上。
叢林灰狼連哀嚎都沒來得及發出,就仿佛炮彈一般被抽飛了出去!
“謔……”
觀眾席上頓時爆出一陣驚呼,這次救人的人有點實力啊!
“謔,本場鬥獸第一位見義勇為的朋友出現了!”
就在攬月翻下高牆的第一時間,一道年輕的男人聲音在半空中響起。
和之前角籠擂台的那個導言人一樣,這人是鬥獸場的導言人。
他腳下踩著飛劍,飛在鬥獸場的上空,語氣莫名激動地說道,引領著四方看台又傳來陣陣歡呼,似乎有人見義勇為比他們單純觀看妖獸虐殺更有刺激感。
“鬥獸場的規矩不同擂台,鬥獸場這裏,看台的觀眾隨時可以下去救人,但一旦進入鬥獸場內,就要遵循鬥獸場的規矩,需要鬥贏當場妖獸,若想救人離開,則需僅憑自身戰勝一頭五階聖獸才可能離去,即便是不想救人,也需再鬥過一頭一階聖獸!”薛吟霜急忙轉向時晝說道,表情看起來十分焦急。
實際上,薛吟霜的心裏很是不屑,為了兩條賤命,以身犯險,這位慕容姑娘真是婦人之仁!
希望她能清醒點,盡力鬥過那頭一階聖獸趕緊出來,不要再管這兩個賤民!
雖然她之前重金拍下的兩頭三階聖獸暴風靈紋豬就是攬月抓住的,實際上,她對這個說法一直持懷疑態度。
聖獸級妖獸等同於靈宗實力,有些天賦型妖獸甚至比靈宗還要強,慕容姑娘不過是靈王期修為,怎麽可能抓住三階聖獸。
(攬月晉級靈宗中期是在須彌塔晉階的,除了時晝知道她的具體實力,胖哥也隻知道她是靈宗初期,而外人更不知道了……攬月暴露在外的實力一直是靈王期。)
所以,她其實一直懷疑那兩頭聖獸實際是慕容姑娘那個靈宗同伴抓的。
誰知時晝聽她這麽一說,麵上並沒有什麽表情,隻是折身又找了一個位置坐下。
薛吟霜看著他不急不躁的樣子,不由一愣。
這反應有點出乎她的意料。
難道他和慕容姑娘不是她想的那種關係?
想到此,薛吟霜眼底閃過一抹幽光,默默地準備坐在時晝身邊。
就在她正要坐下之時,時晝攸地轉頭看向她。
薛吟霜的心裏霎時怦怦直跳,但就在對上時晝雙眼的時候,薛吟霜心髒仿佛驟停了一般,心底的小**瞬間被冰封千裏。
時晝的一雙眼,很美!在攬月看的時候,隻覺得時晝一雙眼,黑如宇宙深處,是混沌初開的極致純正的黑,眼裏的光又勝過漫天星辰璀璨,怎麽看怎麽讓人情不自禁深陷其中。
而現在,同樣的一雙眼,薛吟霜卻隻看到了冰寒刺骨!
仿佛是極寒之地亙古不化的冰川一般,僅僅隻是這麽一眼,就將她徹底凍住。
“對不起!”
下意識的,薛吟霜的道歉已經衝口而出,臉色煞白,人也馬上站了起來,走向後麵位置。
等坐下之後,她才輕輕又長長地吐出一直憋著沒呼吸的那口氣。
慕容姑娘身邊這位公子……很危險!
時晝的目光已經又投向了鬥獸場內。
攬月將撲向小孩的那頭叢林灰狼拍飛之後,隻是站在他們前方,並未做其他。
那小孩警惕地看了她一眼,手裏依舊緊緊地捏著那柄斷了且卷了口的刀,防備地看著攬月慢慢後退,一步步地退到他娘身邊之後,急忙想將倒地隱忍呻吟的他娘努力扶起來。
奈何他的身子太瘦弱,而他娘懷著身孕此時跌一跤,肚子痛得根本使不上力,小孩兒根本沒辦法將他娘扶起來。
“葉兒……想辦法逃,別管娘,你自己逃……”
婦人捧著作痛的肚子,強按下呻吟,將小孩往攬月這方推,她剛剛看到這位姑娘隻是一藤條,就將那頭比牛犢還要大的可怕妖獸拍得飛出去很遠,她一定能救葉兒。
但小孩卻搖了搖頭,倔強地想將他娘從地上拖起來。
婦人見自己兒子如此倔強,隻有將懇求的視線投向攬月,掙紮著想給攬月跪下。
“姑娘,求求您,求求您救救葉兒,我這輩子無以為報,下輩子做牛做馬,一定報答姑娘的大恩大德!”
“你們是為何來這裏的?”
攬月看著他們母子的對話,淡淡問道。
小孩一愣,緊接著,身上湧現一股濃濃的憤怒,而婦人的身上則是濃濃的悲切和哀傷。
“夫君在山中采藥不慎墜落懸崖身死,族中長輩……”
婦人的話還未說完,小孩卻憤怒地喊道:“他們才不是我們的長輩!他們才是惡人!爹剛死,他們為了霸占爹留下的東西,誣陷我們!他們才不是長輩!”
然而,就在他極致憤怒的時候,攬月卻突然發現他的耳朵無形之中發生了一點變化!
原來是人類正常的耳朵,慢慢抽長,耳朵上方漸漸成為尖耳。
他不是人族?
婦人艱難地抬手將小孩的頭抱進懷裏,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背,沒有說話,但眼角卻有兩行淚流了下來。
在她的安撫下,小孩心中怒火似乎平緩了些,待她鬆開手時,小孩的耳朵已經恢複了正常。
若不是攬月此時離他們這麽近,恐怕也不會輕易發現這個被婦人遮掩下的小小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