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似乎是一件很難以啟齒的事情, 植下遙沉默了許久,把自己的衣領往肩膀處下拉,那上麵遍布著淩亂的已經變成青紫色的針孔, 光是看著就讓人發怵。

“虐待說不上吧,他們隻是沒有把我們這些寄人籬下的孩子當人。”植下遙咬著嘴唇,“他們拿我們做人體實驗。”

“各種各樣的藥劑都往身體裏打,各種顏色的藥片都塞到嘴巴裏吃,我已經數不清這樣的日子過了多久了, 所以我才想著逃出去。”植下遙的語氣並不悲苦, 隻是好像在闡述著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三天前正好是雷暴雨天氣,孤兒院裏跳閘停電了, 植下遙摸黑逃了出去, 和他一起逃跑的還有兩個孩子, 但另外兩個孩子都被抓回去了, 植下遙扒在下水道工人剩下的梯子裏, 又把蓋子奮力挪了遮擋住洞的一半,逃過一劫。

他也想回去自投羅網和他們共患難,但是為了救出大家, 他隻能一往無前。植下遙去警局報了案, 警察讓植下遙和他們一起前去孤兒院搜查, 孤兒院方提前有所準備, 還威脅所有孩子不能把事情說出來, 警察什麽都沒有查到。

植下遙陷入絕望, 卻看到了幾個麵無表情的孩子各給他比了一個手勢, 那是他們幾個孩子一起想出來的暗號, 大致意思是說有東西藏在澡堂裏,讓他把東西拿到外麵去。

“那登上報道那些照片都是他們強迫你們笑的嗎?”釘崎野薔薇想起照片上孩子們燦爛的笑容, 又與植下遙如同死水般的麵容對比,心裏不是滋味。

“不是。”植下遙搖搖頭,“那都是舊照片,在孤兒院剛建成的一年內拍的,那時候院長還有老師都對我們很好。如果那些報道的記者來我們這實地考察一下,也不至於會寫出那樣子的報道。”

太陽花孤兒院的孩子們習慣把保育員稱為“老師”,因為保育員會教會他們很多東西,上到人生道理,下到衣食住行,還會輔導他們寫作業,當然,那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

“但是有一天院長回來之後,好像就完全變了一個人,老師們也全部被辭退了,之後來了一群白色衣服的人,像是挑選貨物一樣在我們之中挑選出幾個孩子,我就在其中。”植下遙接著講述。

“我們當時還以為那些人是領養人,要領養一個孩子,但其實是挑選出幾個身體比較健康,沒有殘疾的孤兒去當實驗體,之後就是和地獄沒有什麽區別的生活了。我們不是沒有嚐試過逃出去,但每一次都被巡邏者抓回來了。”

植下遙像是想到了什麽事情,解釋道:“那些巡邏者不是聘請的保鏢,我感覺那就是一堆行屍走肉,明明有著人類的外表,但是你跟他們講話永遠得不到回應,也沒有任何的表情變化,像是披著人皮的機器人。”

“不過我被抓住的時候咬傷過他們,他們是會流血的。”

伏黑惠沉思,這些巡邏者會不會也是人體實驗的產物?

“你知道拿你們做實驗的主使是誰嗎?”他問。

“我不知道。”植下遙的話讓高專三人組本來就低沉的心情更低了幾分,“但是有人知道,我這次回來就是為了找那個人藏在這裏的、足以向警方舉報的證據。”

三人仿若置之死地而後生,情緒都高昂了些,植下遙的眼裏也出現了希望的曙光。

溯雖然不能完全理解,但他勉強能懂他這個不久前認的大哥經曆過很痛苦的事情,而現在出現了轉機,大哥的痛苦快要結束了。

小人魚由衷地為植下遙感到高興。

植下遙跑到黃白色已經沾了不少水垢的牆磚旁,牆磚質量應該不怎麽好,用了幾年就翹起了角,棕發小少年使勁掰開牆磚,從裏麵掏出來幾個紙球。

紙球很皺,像是被打濕過又曬幹了,上麵的墨暈成一團。

植下遙把紙球攤開來,“這是小花從實驗室裏偷偷帶出來的,因為噎在喉嚨裏過所以有些地方看不清了,應該是實驗資料。”

小花是實驗體裏唯一的女孩子,可能是因為她平常很乖很配合,實驗室裏的人對她的監管沒有那麽嚴,才讓小花有了機會得手。小花花了好大力氣才把資料摳出來,之後一整天都有種惡心嘔吐的感覺,也吃不下飯。

實驗室建在哪裏他們並不清楚,每次進出都要被蒙住眼睛堵住耳朵,植下遙每一次都在心中數數計時,算出平均數,從孤兒院到實驗室的路程大概要花費十五分鍾,這說明兩者之間離的並不遠。還有一個特別注意的點,無論他是幾點上車都沒有在路上堵過車,也沒有停過。

從東京的路況來看,這種事情幾乎不可能發生,除非實驗室所在的地方是不設紅綠燈的農村郊外,亦或者——

他們上的這輛車與眾不同,是必須讓所有行駛中的車輛自動避讓,並且闖紅燈不會受到處罰的特殊車輛。

如果是後者,植下遙心中泛起一陣絕望,那就不是他能夠對抗的對手了,介時即便他報警了,也很可能沒有任何作用。

植下遙默默把猜測放回心裏,沒有對麵前可靠的哥哥姐姐們說,希望事實不要是他所想像的那種可能。

“山下製藥?”虎杖悠仁把紙上還能看清楚的字樣念出來,總覺得這個名稱在哪裏聽過。

靈光一現而過,他想起遊樂園裏劉海獨特的那位警官講述的案情,其中就有提到山下聰和山下製藥,山下製藥確實在研究違禁藥品,這樣的藥品應當不可能有誌願者,很可能就用這批孩子當免費實驗體。

山下聰現在是逃犯了,虎杖前兩天還在網上看到山下聰的懸賞通緝令,山下製藥應當也被查封了,人體實驗的靠山倒了,應該也會自動停止吧。

這樣一個作惡多端的公司,隻能說倒的好。

“我們先出去再說。”釘崎野薔薇讓植下遙把資料收起來保管好。

“等等。”伏黑惠叫住了她。

作者有話要說:

大爺戲份少是因為我總是忘記他啊啊啊(滑跪)

並且這幾天文案文名可能會經常換,因為都不滿意嗚嗚嗚,但是原來的梗都還在的(淚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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