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覺醒
在這種相當詭秘又透著沉重的氣氛中,比賽正式開始了。
隨著池穀手臂的揮下,兩道車影猶如離弦之箭般飛馳而出,隻要是站得稍微近一些的人,都能清晰地聽到那破風的“咻咻”厲響。
很快地收起紛亂的思緒,出色的心理素質能令他將全副精力集中到眼前的比賽中,中裏這次也表現得十分正常。
無論是在低段位再加速的性能,還是排氣量上都堪稱傲視群雄的r-32理所當然地越到了前頭,毫不客氣地搶占了直路上的先機。
而拓海的ae86表麵上看也毫不遜色,緊跟其後。
健次忘乎所以地大喊起來,雙手緊捏成拳:“厲害啊!瞬間就飛走了。拓海,拓海的起步不比gtr慢上多少啊!”
某種程度上算得上是被迫近距離圍觀了全程的池穀,完成了倒數職責後,除去看到強手互鬥的亢奮難耐外,剩下的更多是一種頗微妙的挫敗感。
跟高橋啟介那種不加掩飾的護短比較起來,反倒是身為好友的他們什麽都沒能替拓海做……
“唉。”
池穀輕輕地歎了口氣,看著周遭的熱血沸騰,心底油然萌生出種格格不入。
“池穀你怎麽了?長籲短歎的。”健二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正要開口,卻又在下一瞬轉為了變調的驚叫:“啊啊啊!是fc啊!”
他手舞足蹈起來。
“怎麽了?”
池穀連忙回頭看,剛好瞥見那不該在此刻出現在公路上的白色車影,猶如一道閃掠過天際的璀璨流星般,緊緊地追隨著前麵兩車消失在道路的盡頭,不禁愕然:“高橋涼介的fc怎麽也追上去了!”
“難道他要加入這場角逐嗎?!”健二激動得手心都在冒汗,產生了跟昨晚在赤城山觀戰的人同樣的誤會:“這是三車競技的超級大戰啊!”
池穀沒有答話。
——他也想不出高橋涼介會在這敏感時機去追比賽中的兩人的目的。
“不太可能吧。”他想了想,說:“沒有人會在正式比賽時讓弟弟坐助手席的。”
“嘛……說的也是。”
健二悻悻然地扁扁嘴。
全然不顧及別人的目光,涼介穩穩地駕駛著fc,麵色沉靜地跟坐在副駕上的弟弟啟介討論著眼前發生的事情:“中裏沒有全力去踩油門。”
“他是在等86嗎?”啟介聽得幸災樂禍:“那混蛋可真有自信啊!”
為了‘贏得漂亮’,中裏毅在最能發揮r-32優勢的直路上都放棄把馬力用到極致,連他都不禁感歎:“真是為飲泣的結局添磚加瓦了。”
“嗬。”涼介凝神盯著前方的86,語調平泛無波:“無所謂他等不等,結果都是一樣的。”
若是說,未覺醒的拓海駕駛著沒進化的86,中裏還有機會跟他激烈纏鬥一番的話……
“一旦拓海摸到感覺,就是r-32輸掉的時機了。”
涼介冷靜地斷言。
在他們口中是當之無愧的‘做得一手好死‘的中裏,渾然不知後麵的後麵還跟著預言他注定會失敗的宿敵,兀自興致高昂地控製著油門,巧妙地跟馬力較弱的86維持了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時不時通過倒後鏡觀察這架被他寄以高度期望的車。
確切的說,是車手。
“我可不想在直路就輕輕鬆鬆地把你拋離,那樣太沒意思了。”心裏這麽想著,中裏堅守著一套屬於自己的驕傲和原則:“想跟你實打實的較量,所以還是把實力留在彎位吧!”
自從見識了‘咬地’走法的強悍,就再不想回到華而不實的甩屁股漂移時代的他,盡管清楚對方是個輕鬆擊敗了高橋啟介的超級高手,也絕不認為自己會贏得很有壓力。
畢竟車子的性能壓製擺在那裏,就算車手再通過磨練自身的技術去扯平差距,在水平相當,車型卻有著天淵之別的兩者之間,這項就自然不可能出現了。
第一個彎道,三車緊貼著通過了。
涼介還是第一次真正地跟在86的後麵,近距離地欣賞拓海的技術,哪怕是極少誇讚人的他,這下都不由得發自內心地讚美著:“從這麽近的位置看,他四輪漂移的技巧趨於完美,沒有浪費半點時間。”
啟介下意識地接話:“嗯。簡直無懈可擊,漂亮得像一門藝術。”
“如非很快速地切入彎角去製造不穩定狀態,是基本沒可能辦得到的。”
做出評價的同時,涼介精準地選中了想要滑去的點,小幅度地轉動著方向盤,fc車頭往內側一傾,車尾隨著擺動,開始了強勁且快速的側滑。
“居然能滑行到那個位置……那是連個差強人意的複製品都做不出來的精妙貼欄。知道這有多厲害嗎。”涼介喟歎:“我都無法對fc做到這一點。”
“在出口的表現遠比r-32穩定,牽引力也好。”
啟介抿唇不語。
他的眼睛一錯不錯地鎖定了前方那跑得行雲流水般順暢的宿敵,左手緊緊地握著上方的拉手柄,適應著被傳遞到副駕上的g力,感覺它正在迅猛地將他往左後方推擠。
86這時已經連貫而順暢地完成了從漂移狀態擺脫出來的反舵操盤動作,精巧地在彎道角度、逆轉角度和反舵操控角度這三者間取得了絕妙的平衡,於觀眾的尖叫聲中,跟防撞欄險之又險地以毫厘之差擦過。
穩穩地溜出了彎角,卻還保持著極高的車速,就這麽攜著凶狠的氣勢繼續追擊前方的r-32。
“太叫人嫉妒了。?”
啟介嘶嘶地抽著涼氣,用隻有自己聽得到的音量低語著:“比起跟我比賽的時候,他又跨出了好幾大步啊!”
進步的速度著實快得叫人毛骨悚然,令凝視著這個背影,把他定做追逐的目標的人在感到與有榮焉的同時,又有種難以企及的複雜。
目前唯一能確定的就是——在一周前尚有一拚之力,不,絞纏廝殺的能耐的中裏,到現在已經不是覺醒的拓海的對手了。
跟車子的性能沒什麽關係,而是車手的技術……
相差太遠了。
恐怕也隻有那些看熱鬧的觀眾們會認為,這對86來說將是場殊死苦戰——至於那些會看門道的內行人,怕是在這一處彎角的技術直接劇烈對碰的瞬間,就能看出gtr執著於個人信念和大意之下丟去的最大優勢,以及後頭的86追得又有多麽遊刃有餘了。
——勝負的懸念,在兩位車手的實力間所劃出的巨大鴻溝裏遭到了無情的吞噬。
高橋兄弟不知道的是,拓海之所以會在適應新引擎和領悟新技術的效率上大幅度地得到提升,撇開他的極佳天賦不論的話,還有在基礎屬性上得到的不小加成,起到了輔佐的作用的因素在。
不管怎樣,在比賽的激昂節奏中,拓海已然漸漸找回了那種操控自如的感覺。
在直路上不會被甩下太多……對習慣了被暫時性拋離的他來說,真是種新鮮的體驗。
有中裏刻意鬆了鬆油門在等他的成分在,可拓海在看向過去的表盤上從未出現過的大數字時,感覺既陌生,又隱隱有著期待和躍躍欲試。
早在比賽開始的那一瞬,他的視網膜裏就已經摒棄了世界上的其他事物了,就連後方追著的是他所尊敬的涼介先生的fc都未能引起一絲一毫的注意,視線的焦點專注地落在咫尺間的黑色gtr車尾上,腦子裏一片空白,唯一醞釀的,就是怎麽跑得更快。
他的對手從來不是車,而是這條數年如一日地連綿至山地的道路……不,它更能被稱為是朋友,那麽敵人的話,就從來隻有‘過去的自己’這一個了。
——因為送貨無聊,他天天都在琢磨若是被自己追擊的話,該有什麽反應;又有哪些好辦法,能越跑越快,縮短在山上逗留的時間。
輪胎的咬地非常穩,彎道處的車子反應也非常快——在方才的甩尾過彎中,即便他還沒著急地把提升了不少的馬力值盡數發揮出來,滑行到出口後,也能敏銳地感覺出輪胎比過去要更值得信任。
再怎麽加速也不會淩亂,隻要是透過這部車傳遞來的感覺,包括粗糲的柏油路麵,飛揚的塵埃,鼓起的碎砂石礫……
他都一清二楚。
輪胎碾過地麵傳來的感覺,逐漸變得就好像用手直接摸上去一樣明顯。
拓海對機械方麵的知識仍隻是個一知半解的門外漢,可他的駕駛直覺比他的大腦更早明了這點意味著什麽——
他可以放開油門盡情地衝刺去了!
和涼介先生手術刀般的精細慎密比起來,前麵的gtr快雖快,但除了一身能一力降十會的蠻勁外,可謂是破綻百出啊!
在確定了這一點的下一瞬,拓海一邊反應極快地換了2檔,沒有哪怕是半分的手忙腳亂,隻篤定地以右腳在踏板間自如切換著,一邊不自覺地在嘴角勾起一抹與涼介極其相似的笑弧。
能第一個察覺到86的速度毫無預兆地拔高了一大截的人,並不是前方的中裏,而是追在後麵的白色fc。
“他提速了!”
啟介悚然道:“都進行到這一步了,他還有那麽多實力沒展示出來!”
涼介幾不可聞地輕輕頷首,從容地道:“這就是我不擔心他會輸掉的原因——浸透在他體內的技術足夠支撐他像是隻隔了一層紙一樣,靈便地操控著86,哪怕核心有不小的變化,他也能很快把這份不適轉為動力。”
不需要精密的計算,全靠本能,初看是呆頭呆腦的馬力全開,實則穩重冷靜的性格,不驕不躁地用旁人難以想象的高速夜夜奔馳在秋名山上,勤奮的汗水與傲人的天賦共同鑄就出來的甘美果實,就是他即便是閉著眼,每次也能挑中最完美的行車線。
啟介籲了口氣:“我懷疑,他就算不靠方向盤,光靠負重移動也可以順利地甩尾。“
涼介不置可否。
盡管早有心理準備,剛剛所見到的不是拓海的全部實力——大概現在也還不是,可在親眼目睹他從小跑到疾奔般的飛躍性轉變,還是叫人忍不住心髒緊縮。
不是直路上的簡單加速,而是更果斷地切入彎角,還用卓越的天賦自行領悟出在漂移的過程中,運用登峰造極的油門和刹車踏板控製技術,再稍微增強衝刺力,把機械改裝的強項給充分利用。
涼介微微蹙眉,想要追上在主場馳騁的拓海實在困難,他也沒餘力去分神說話了。
對86車手的變化暫時一無所覺,還在前麵跑得認真,享受著那份久違的、渾身的血液都被逼得沸騰的壓迫感,中裏考慮的是怎樣盡快將緊咬著自己的86甩掉的策略。
“不是錯覺……真的越來越近了。”
再不情願,他也不得不承認,自己能清楚地意識到,每過去一個彎道86就會把他好不容易在直路上依靠馬力差距拉開的距離,給縮短上一大寸。
“啊……這真是久違的,真正比賽的感覺啊!”
中裏低吼著,額頭不知自何時起就冷汗涔涔,每一次往倒後鏡裏看,都是一場折磨人意誌的殘酷體驗。
也無暇去思及什麽‘在彎道上決勝負才是真本事、光靠直路上的車速優勢去征服山路會被人所不齒’的精神了,前所未有的危機迫在眉睫,他再不竭盡全力地揮盡每一寸可用可壓榨的餘力的話,等待他的恐怕就是……
恥辱地落敗!
“不可能的,86怎麽可能那麽快!”幾乎能感覺到從後麵傳來的,凝成實質化的磅礴氣勢,中裏死死地咬著牙關,太陽穴旁的血管忒忒直鼓:“我明明已經盡力了啊,今晚的32也表現得很正常!”
他確信上周跟fd比賽的86還不是這樣的!
——可怕的家夥……難道從那時候起,就在刻意掩藏深不可測的實力了嗎?
不,不太可能。
——可進步再快也該有個限度,就跟車子性能一樣,再超水平發揮,也不可能誇張成這樣啊!
中裏的心砰砰亂跳,握著方向盤的手大力得暴出了青筋,卻被滑膩的汗給沁得難受。
那個笑得靦腆羞澀,表情木訥的高中生,真的和在賽道上把他狠狠地痛宰的是同一個嗎!
欺詐也不是這樣玩的!
還沒思考出有效的方法,短短的直路後就迎來了一處u型彎道時,中裏隻得恨恨地噴了口氣,嫻熟地踩下刹車,旋即用性能極好的abs消除掉轉向不足這一最大弱點。
他有足夠的信心,32在低檔再加速的能力眾所周知,是全國最好的!
隻是他抽隙一看後方的動靜時,整個人都震驚了:“開什麽玩笑!那種誇張的跑法,簡直跟螃蟹一樣!”
可不是,86切入彎位的角度和選擇的路線都異乎尋常,完全超出了中裏的認知。
他並非是對漂移一無所知的純4wd出身賽手,也有過同是fr的s13為愛車,可,他做出的四輪甩尾,絕對不是這種類型的啊!
他難道是不自量力地找了一個無法戰勝的怪物做自己的對手?!
中裏的心底不受控製地閃過一絲慌亂,旋即就被昂揚熾熱的戰意給完全覆蓋過去了——
“真不愧是我看重的對手!”挪動著方向盤,將沉重的負荷轉到道路外側,準備為接下來的s彎道做前置工作的他由衷地感歎道:“但86就是86,我的r-32,可是賽道上的王者,在公路上也……”
後半句卻在下一刻被他本人給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他瘋了吧!”
‘咕嘟’一聲哽下口唾沫,中裏心神劇震。
因為在他看來,進入發夾彎都到了這個位置了,還沒有絲毫減速跡象的,不是瘋子就是刹車失靈,再沒第三個選擇了!
要知道接下來的不是簡單的u型彎,而是個先右後左的複合彎道啊!
“你天真地以為在絕對不利的外彎也能超過我的gtr嗎!”
心裏竄起股被人小瞧了的怒火——馬力弱的車子居然也這麽囂張,中裏一邊憋著口氣,一邊固執地把守著內側,兩車就這麽幾乎並行地殺入彎角!
“吱呀呀呀——”
輪胎摩擦地麵所發出的尖銳噪音伴隨著劇烈的震蕩一起響起,中裏忍受著恐怖的顛簸,踩下腳刹,開始猛打方向盤,讓重心集中到穩固的車頭,不會被轉向不足的慣性帶著拋出去。
這樣的‘咬地跑法’是絕對正確的。
可是——
一道黑白相間的鬼魅車影流暢地擦過車窗左邊,在快到匪夷所思的速度下,兼顧了與gtr的寬胖身軀間的安全距離,還準確地捕捉到那幾乎是違背了物理原則的行車線。
馬力被提升了不止一個檔次,還加強了彎道的86對拓海而言,堪稱如虎添翼。
“大白癡!不知道在外彎強行超車的話,速度和反舵的時機隻要差上一點就會弄巧成拙地失控,原地打轉嗎!”
更糟糕的後果則是撞破防護欄,一路滾下陡峭的山穀啊!
在中裏驚駭的注視中,86驟然打橫,在入口寬闊、出口極窄的彎位中部開始了叫人心驚膽戰的極速滑行,不到最後一刻不亮起的紅色尾燈,被吝嗇地隻打到最簡來節省動力丟失的方向盤,凝練的腳刹滑胎技術被施展得淋漓盡致,令人歎為觀止。
既沉著冷靜,又充滿了爆發力,像是一隻靈巧輕盈的飛鳥,又像是破繭而出、完成蛻變的美麗蝴蝶,在人們還望著他發愣的功夫,就無聲地展開了絢麗的羽翼。
分明是如履薄冰的危機四伏,刀鋒上行走的86在人們那震耳欲聾的驚叫聲中,暢通無阻地漂移到了出口,掐在笨重的愣頭青r-32前反舵完畢,迅捷地絕塵而去。
拓海的想法很簡單,並不是為了場麵的震撼性,也不是為了營造令人尖叫的精彩鏡頭,僅僅是出於‘既然他咬住內側不鬆口,那就從外側殺入好了’的意誌。
沒有撞到防護欄,沒有撞到r-32,沒有狼狽地半路打拐,更沒有驚慌失措地半途踩刹車停下……
充分證明了86的車手既不是失誤,也不是莽撞,而是在千百遍的奔馳中,懷有絕對的自信和實力才這麽出手的。
“什、什麽!”
心慌意亂的中裏禁不住失聲大叫起來!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此時此刻的地球上,大約是再沒有比被超車的中裏毅更要來的震驚得無以複加的了。
——“這怎麽可能……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發生啊!我的r-32居然會輸給86!”
在外彎被超車……
還是馬力弱得多,連渦輪都沒有的86……
並不意味著r-32會比ae86差,隻殘忍地揭穿了兩位車手的技術之間有著天差地別,是連優秀的性能都無力彌補的鴻溝啊!
即使是意誌堅定如中裏,也花了近三秒才艱難地消化完‘他被十年前出場的舊車輕輕鬆鬆地超了前’和‘對方有著壓倒性車技優勢’的這兩個悲慘事實:“那到底是個什麽樣的怪物啊!”
渾渾噩噩地完成了這次轉向,再沒有起初那種良好的自我感覺了,他盯著那在彎道處瀟灑地劃了個圓潤的弧度的車尾看了會,下定決心要奮起直追,爭取超車把領先位置奪回來才是。
中裏默念著,試圖完全振作起來:“比賽還早呢,還沒結束!”
起碼還有十二個彎道才到山腳,憑借性能優越的r-32,他一定可以挽回勝局的——連同他的尊嚴一起!
涼介來晚一步,沒觀察到86超車的那珍貴一幕的前麵一段,正頗覺不虞,還一眼就看到了擋路的中裏。
“我還以為能撐久一點,至少到五連發夾彎才被超車,卻不知僅僅是在森林公園前方……”
涼介用說不上是遺憾還是讚歎的口吻歎了口氣,末了,會心一笑:“真了不起。”
不愧是他選中的人。
啟介得意地哼笑:“連拚輪胎的機會都沒有,中裏太嫩了。”
被虐得慘兮兮的。
秋名公路一共有60來個彎道,這才過去一半而已啊。
“……”
涼介淡淡地睨他一眼,終是沒有出聲打擊神采奕奕的弟弟。
分明也隻是個手下敗將。
“真是個遜斃了的沒用家夥。”
從頭到尾就對拓海極具信心的啟介在口頭上罵著,心裏想的卻是另一個人,嘴角也違背了他凶狠的語氣,微微地上翹:“今晚過後,他的名氣會越來越大了吧?”
——也會有越來越多的人,慕名來秋名向他發起挑戰。
這麽一想,啟介的眉毛下意識地一皺,愉快心情莫名地打了個小小的折扣。
……
饒是百折不撓的中裏再想翻盤,這樣的狀況還是一直保持到了比賽結束。
他不光是沒能追上86找機會反超車,在竭盡全力、自覺已經將實力盡數發揮出來的情況下也逃離不了被拋離的命運,而且每過一個彎角時被拉開的距離就會越發明顯。
實力的差距太大了。
在五連發夾彎過後,更是連閃爍著燈光的車屁股都看不到了。
“可惡!”
知曉敗局已定,死死地咬著下唇,中裏頹然地鬆了油門,一拳砸到了膝蓋上。
成功發動突襲,還一鼓作氣地贏了比賽,拓海的心情也很好。
在‘適應新引擎’的這條大路上越走越遠,也越走越穩的他,在聽到——“叮!‘支線任務:縱百死而不悔,我一如我名的堅毅!’達成”的提示聲時,心情變得更輕快了。
他好像在涼介先生的指引下,站上了一塊乍看是不起眼的磚頭,卻恰恰夠著了那處通往廣闊世界的窗口,望見了遠處瑰美壯麗的景致。
夜風習習,給悶熱的夜晚帶來一絲清涼。
“涼介先生說不定會表揚我的吧。”拓海默默地注視著鮮紅的交通燈,心裏帶了幾分期許和忐忑地想著,“真不想讓他失望啊。”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額其實這章已經被我刪掉1250字了……以後我會盡可能地把章節弄瘦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