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文字D]拓海是個萬人迷 110幫忙
啟介不知道一場意想之外的危機在機緣巧合下,自己化險為夷了,兀自陷入這情況十分不妙的苦戰中。
他低估了岩瀨恭子的水準——她也屬於感覺型的車手,又一鼓作氣地選擇了堂堂正正地領跑式而非後追式的謹慎迎戰,還在熟悉的地頭上跑著,但最讓他感到最邪門的是,在兩人水準不對等的情況下,一時間竟然真鬥了個旗鼓相當。
——不,或許還是她小勝一籌。
隨著時間的流逝,領悟需要的那一抹靈機一動卻遲遲未至,啟介心裏的焦慮也在不斷增多,堆砌成巨大的壓力。
再這樣下去不行。
不再寄托於那虛無縹緲的頓悟,啟介知道自己要盡快打開突破口,唯有耐著性子回想老哥的話:“單turbo,我的……她的是雙turbo……該死,這到底是怎麽意思?!”
他每當這個時候,就特別怨念大哥那愛逼他開動腦筋的猜謎嗜好。
“這裏的路麵牽引力實在太差了,”他隻覺自己現在就是空有一身力沒處撒,不由得抱怨起鬆本他們的粗心大意來:“調試時都沒去注意一下嗎?好歹把……等等。”
這真的是一時疏忽嗎?
猛然間想到什麽,他的表情凝固了短短一瞬,旋即恢複了正常。
“調試!”
調試是由大哥涼介親自過目,再給出參考意見的——沒理由這麽明顯的錯漏都會放過。
那麽,就隻有一個解釋了:這本就是出自涼介示意的手筆。
“怎麽現在才想明白呢。”
啟介拍了拍自己的前額,在欲哭無淚之餘,也鬱悶自己的遲鈍。
fd較去年的這個季節還要來得難操控得多——加大的馬力固然是應付上坡戰的絕對利器,可油門的控製技術卻仍然停留在過去的水準,自然就來得吃力一些。
若說平時還能靠其他方麵技術上的嫻熟將它掩飾過去的話,那麽在和恭子的這一站中,短板就被暴露無遺了。
啟介在這頭焦頭爛額著,那頭的涼介和拓海在前者換了身衣服後,也默契地任由先前的曖昧氣氛自行消散了。
跟先前的西裝革履不同,涼介現在的穿著款式很是休閑,寬鬆的深藍色襯衫和質地柔軟的長褲,被熨得平平整整,不見一絲淩亂的皺褶,隻是無形中淡化了那以往的溫文爾雅,襯出他修長挺拔的骨架,又透出斯文俊美的麵貌所與生俱來的貴氣和優雅來。
減少了壓迫感和攻擊性,但……好像更吸引人了。
拓海在胡思亂想著,涼介從容淡定得仿佛方才的旖旎不曾存在過,重又拿起資料夾,跟拓海講解起86的改裝思路來。
拓海很快也跟著進入狀態,拋卻爛七八糟的念頭,隻全神貫注地傾聽著,忽然留意到涼介的眼睫下有淡淡的青色,不禁問:“啊,是沒有睡好的緣故嗎?”
涼介揉了揉眉心,雙目微斂,半晌坦白道:“最近在趕一份臨床報告,兩天沒睡。”
畢竟他不但要按照父母希望的那般——也是作為不放棄山路賽車的交換條件,提早去自家醫院實習,還要兼顧d計劃的行程和兩位車手的訓練。
這些卻是他不願意跟拓海透露的小細節。
拓海也不多問,隻關心自己最在乎的那一點:“很緊急嗎?不能再晚點做嗎?”
涼介搖頭:“已經拖了很久了。”見拓海還是一臉天都要塌下來般的擔憂,他既感動又覺得有趣地笑了笑,溫聲道:“啟介那裏恐怕還要跑一個往返才能解決,我想趁現在完成它——你方便替我去二號車那裏拿那個藍色的文件夾過來嗎?”
拓海點點頭,立刻就去了。
可當他抱著文件夾回來,輕手輕腳地拉開車門時,卻驚訝地發現這不過是片刻功夫,涼介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闔上了雙眼,長長的眼睫下籠著一小片陰影,倦怠的潮湧決了堤,身體自動調整所萌發的鋪天蓋地的睡意驟然襲來,怕是連他本人都始料未及。
他維持著拓海離去時的半躺在座椅上的姿勢,膝上還放著攤開的筆記本電腦,一手滑了下來,鬆鬆地搭在身側的坐墊上,另一手還在鍵盤那裏,呼吸綿長平緩,胸前微微起伏。
——他睡著了。
怎麽都想不到涼介會一瞬就睡了過去,拓海不禁屏住了呼吸,愣了片刻後,又很快被外麵吹進來的冷風給弄得清醒過來。
“哧砰——”
拓海如夢初醒地,慢慢關上門,生怕這寒流會幹擾對方難得的休息,一轉身,恰好對上那張俊美無儔,隻線條因睡眠而柔和許多的臉。
“……”
心跳瘋狂失速。
拓海左看看右看看,最後局促地把文件夾放在一旁,一時間手足無措的,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麽好。
對純情又矜持的宿主那顆小心髒砰砰直跳這一點已經懶得再發表任何看法,係統懶洋洋道:“要開啟heartbeat試用版嗎?這會是第一個任務。”
拓海:“任務?”
“選項1:給他披件衣服,開啟溫情支線;選項2:靜靜地呆在旁邊什麽都不做,開啟癡情支線;選項3:扒了他衣服捆住手腳直接撲上去,開啟鬼畜支線;選項4,直接把他叫醒且將文件夾交給他,開啟搭檔支線——”
拓海:“……”
他扶了扶額,理也不理滔滔不絕的係統,隻默默地打開了文件夾,躊躇片刻後,取過另一部閑置的備用筆電,躡手躡腳地潛到了另一排座位上。
——既然涼介先生說他可以,那他就一定可以的。
升起隔音板後,劈裏啪啦的打字聲和點擊鼠標的聲音就再不用擔心會被聽到了。
……
一忙就是好幾個小時。
啟介倒是沒像涼介所預料的那般把這場比賽硬生生地拖成了消耗戰,而是仰仗著強大到不可思議的野獸本能,靈敏地嗅到了能一口咬死對手的契機就掩藏在細膩的油門操控上。
道路碎石遍布,凹凹凸凸的小坑隨處可見,牽引力的不足和調試上的考慮欠佳,都需要車手去做彌補。
他本就是個運動細胞十分發達的人,甚至可以說,在他的腦筋真正轉過來之前,身體就知道該怎樣做才最合適了,並會在潛意識的驅使下進行練習,迅速掌握,再自然而然地加以運用。
見過好幾次的標高牌映入眼簾,啟介知道,他們這趟已經快到終點了。
保持這樣到終點線的話,他們還需要再賽上第二場、第三場——直到一方被超越或者另一方被拋離為止。
“嘰呀呀呀——”
隨著刹車踏板被踩下,輪胎劇烈地摩擦著地麵,發出叫人牙酸的刺耳響動。
就在這急峻的發夾彎處,恭子的fd再沒辦法繼續那樣完美地奔馳,幾不可見地於車尾一帶波動了起來。
單渦輪而已更適合跑這類路麵惡劣的賽道,可在麵臨扭力不足的先天問題時,也隻有攤開雙手無能為力一途。
“就是這裏了,”雖說對原理一知半解的,啟介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一破綻,立即就意識到了自己的機會到來,嘴角滿意地微勾:“算你表現得還不錯。”
“——但很遺憾的是,我可不準備再陪你浪費時間玩下去了!”
他的眼神倏地變得銳利而充滿殺氣,看向黑色fd的目光也不再是先前的那般了,迅猛無比地扯開了這根炸破僵局的導火索。
涼介曾經說過,義無反顧地勇往直前,對自身實力擁有極大自信的那種懾人氣勢,敢於孤注一擲的磅礴勇氣——就是啟介之所以會進步神速的基本原因。
一握上方向盤,切換到比賽狀態後就會摒棄掉多餘的雜念,陷入渾然忘我境界的啟介在這一刻也選擇了相信直覺的判斷,並不去耐心地等待機會降臨。
以瀕臨極限的速度在黑暗的柏油路上馳騁,兩台在外觀上極其相似的fd之間的距離被驟然縮短,趁著黑色fd不受控製地往外拋著車尾的當頭,他以力拔千鈞的狠戾強行殺入了這驚險萬分的內側行車線,連兩車的防撞板都在高速下輕輕地碰撞了一下!
“啊啊!”
這輕度撞擊來得始料未及,出於對危險的恐懼和規避本能,恭子一瞬裏無法自製地分了神,甚至還反射性地扭動著方向盤往外側躲去。
啟介扯起一個欠揍的笑弧:“哈哈,多謝。”
恭子不知道的是,她的擔心根本就是多餘的——即使是暴力切進了內側,落後小半個車頭的黃色fd完全沒有足夠的空間和時間去超車。
啟介之所以會使出這樣的擾亂戰術,並不是要粗魯蠻橫地霸著裏頭不放,而是要製造恐怖氣氛,讓恭子驚慌那麽一瞬,鬆開油門降低渦輪內壓。
——往外檔讓那麽多,她做得比他預計的還要好。
沐浴在情敵悲憤又絕望的目光中,幹脆利落地超了車,結束這場叫他憋氣了大半場比賽的僵局,啟介在駛過終點線時都神清氣爽地,無視掉耳邊出自本地車隊擁躉的嗚呼哀哉和哀怨視線,也不理睬那些嘶了嗓子為d計劃尖叫不已的遠道而來的粉絲,帶著個壞壞的脾氣的微笑,走到了一動不動的黑fd旁。
他彎腰,敲了敲駕駛室的玻璃:“喂。”
趴在方向盤上,沉浸在懊惱的敗北的餘韻中的恭子有氣無力地掃他一眼,“什麽事。”
“表現還可以。”啟介嘴上苛刻地評價著,卻主動向她伸出了手:“比賽不錯。”
“喔,謝謝。你也是。”
不想他會這麽說,恭子不自在地應著,也伸手回握的同時,倒是對這個從頭到尾都在妨礙她追求藤原的家夥有那麽一點點的改觀了。
“你的眼光不錯,這是台好車。”啟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鬆了手,一副理所當然地在身上擦了擦握過的手心,當做沒看到恭子那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的模樣,咧嘴道:“就是技術差了,車都救不了你。”
恭子:“…………”
在恭子氣得發抖,幾乎按捺不住下車追打他的念頭時,啟介也說完了想說的,就施施然地走了。
史浩無奈地看著不留餘力地在對手麵前耀武揚威的他笑:“啟介辛苦了,要做完timeattack嗎?”
“隨便吧,”他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忽然想起了大哥那邊的情況,警惕之心大起:“我哥跟拓海呢?”
“他們啊。”史浩揚了揚手機,說:“拓海給我發了短信,說涼介2天沒休息了,現在好不容易睡著,暫時不要吵他比較好。”
“哈?大哥睡了?”
啟介感到有些鬱悶,又匪夷所思,轉念一想,卻眉頭一動,總算放心一些:“那他呢?”
“拓海在用涼介的電腦忙些什麽吧。”史浩不以為意道。
“哦,那就一起做了吧。”
以為拓海是在提前預習,啟介意興闌珊地擦了擦鼻子,又鑽回駕駛室裏去了。
為了徹徹底底地打滅情敵的士氣,他反反複複地在山上跑著,拿出生平最吹毛求疵的態度,一臉‘明明還可以做得更好’的嫌棄表情,把記錄刷新了一次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