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李曉走到辦公桌前坐下,他沉聲直奔主題:“我剛得到一個消息......”

沉默回過神,他把枕頭往邊上一丟:“什麽?”

“沈潛委托機構給你辦理留學,”李曉一雙長腿交疊,他搖頭譏諷道:“X國XX大學,恨不得馬上把你打包送走。”

他頓了頓,冷聲補充道:“有名的垃圾大學。”

“很正常,”沉默沉默了片刻,他倏地彎唇笑了起來:“這是他的風格。”

上輩子。

沈潛好歹忍到他高中畢業,騙走財產才被丟進那所大學,高考失利的自己沒辦法拒絕,辦了入學才知道學校裏混跡著全球各地的富N代,打架泡妞吸D......反正大家都隻為混一個文憑。

沉默一個學期都沒有讀完就辦了退學。

理由簡單又好笑。

作為常年跟在衛溪身後的學渣,他看不慣這群連課本都不摸的大學渣。

想到衛溪跟沈慕考到國內TPO院校,他憋著一口氣考進X國前三名的公立大學,本想畢業時驚豔所有人....在聽到沈潛的‘真愛論’,自己一氣之下回國開始搶奪沈氏。

嚴格說起來。

上輩子的他是大學肄業。

現在沈潛這麽迫不及待,隻能說明對方真的忌憚衛淩和安阿姨。

李曉單手撐著下巴,他問得認真:“你想怎麽做?”

“我成年了,”沉默斂了思緒,他翻身下床拉開窗簾:“我的事輪不到他做主。”

大部分專權獨製的父母,麵對孩子敢呼來喝去,因為孩子經濟沒有獨立。

沈潛哪來的自信。

老子不差錢。

“還有,”李曉拿起端起咖啡輕抿了一口,他淡聲說道:“沈氏今天早上給京市所有高中院校都捐贈了五萬塊錢的圖書。”

沈氏這一波操作,懂得都懂。

無非是沈潛想跟學校產生交集,方便他打有的招呼......

“他倒是提醒我了,”沉默抬手擼起額前的碎發,他露出的眉眼變得鋒利:“李哥,你以我外公的名義建立個特困生基金,除了提供學費之外,還有生活費補貼,其中,單親或失去雙親的同學,成績要求可以適當放寬。”

李曉愣了一下,他反應過來拍手叫好:“你這招倒是厲害。”

沉默這個舉動清楚明白地提醒所有人,有了後媽就有後爹,就算豪門也不例外。

特困補助還以趙氏的名義來做。

更容易讓人產生不同的......解讀。

“沈潛想戰,”沉默翹了翹唇角,他的眼裏沒有半點笑意:“我便接招。”

“他既然打算送你出國,”李曉沉吟了一下,他皺眉提醒道:“肯定安排了後招.....”

“他可以做的事有限,”沉默聳了聳肩膀,他的眼底全是嘲諷:“讓我看高一眼的做法,他以我成績差為由送我留學,最無恥的做法,他抹黑我再丟我出國.......”

他頓了頓,冷笑一聲:“我賭他會用摸底考試搞事。”

李曉:“.....”

他重重地歎了一口氣,真心實意地建議道:“你要不要跟沈潛做個親子鑒定?”

“不用,”沉默一怔,隨後無奈地笑了起來:“是親生的。”

上輩子。

他偷偷做過親子鑒定。

他是真沒有想通,同樣是兒子,為什麽沈潛對自己隻有算計,對沈慕反而真心疼愛......

再後來。

他想通了。

沒有哪條法律規定父母一定要愛孩子。

這是緣分,不強求。

“行吧,”李曉撇了撇嘴,他聲音裏帶著明顯的遺憾:“你心裏有數就好,有事再聯係......”

“等一下,”沉默打斷李曉的話,他問得開門見山:“我想把衛淩的戶口從衛家遷出來,你方便操作嗎?”

他早就有這個念頭了。

從雨夜再次見到‘衛淩’,從青年的零星片語中,他判斷對方跟衛家沒斷幹淨。

“嘖嘖,”李曉摸了摸下巴,他笑著調侃道:“你對衛淩可真上心。”

“廢話,”沉默挺了挺胸膛,他的語氣驕傲:“他可是我弟弟。”

“可以,”李曉手指輕敲著桌麵,他言歸正轉:“衛閩跟侯莉的虐待案已經立案,不管案件走向如何,監護不力是跑不掉的,除開這個,安女士的案子還有隱情......”

“提到這個,”沉默冷靜地把童書年的事講得清楚,他沉聲總結道:“衛閩橫刀奪愛不說,他恐怕還下了狠手。”

李曉聽完唏噓了半晌。

他皺起眉頭分析:“這事不對勁,大概會民轉刑,等助理從安靜老家回來我再整理線索。”

他頓了頓,開口補充道:“你放心,衛淩跟衛家撇清關係隻是時間問題。”

“我知道,”沉默捏緊手機,他垂著眼眸難得有幾分扭捏:“隻是他的十八歲生日快到了,我想送他的禮物是脫離衛家。”

這是衛淩真正需要的東西。

“行,”李曉沉吟片刻,他答應下來:“交給我去辦。”

衛家底子不幹淨,他談判的空間非常大。

就像現在。

衛閩發現苗頭不對,他不敢再引導輿論,反而拚命壓熱搜了。

沉默精致的眉眼泛出笑意,他的語氣鄭重:“謝謝。”

兩人掛斷了電話。

沉默把手機往褲兜一塞,他頗為失落地歎了一口氣。

怎麽會這樣。

他睡了兩個小時,完全沒有夢到小衛淩。

難道。

今晚還要賴到衛淩房間,問題有些......反應身不由己,真是夠丟臉的。

沉默煩惱地抓了把頭發,他邁著長腿走出房間,對麵衛淩房間的大門敞開。

“起來了?”衛淩聽到腳步聲抬頭定定地看了沉默幾秒,他彎唇招呼道:“我剛好整理完摸底考試的範圍......”

沉默的狀態不像是做過夢的。

可能哥哥都沒有發現。

每次對方從夢境裏醒來,周身透出的悲傷或難過......久久不能褪去。

“嗯,”沉默走到書桌麵前,低頭看著筆記本上紅藍綠標識出來的重點,從來沒有過的委屈突然翻湧上來,他啞著嗓子回道:“我有不懂的問你。”

上輩子。

不少人或真或假的表示。

有衛溪這個學神押題,他都能考這麽差。

實際上。

對方沒有做過這種事。

別說押題。

衛溪甚至不會浪費一點時間給自己輔導。

衛淩看到沉默的表情,他站起來手忙腳亂去攬對方肩膀:“你怎麽了?”

沉默不輕不重拍開衛淩的手,他努力眨掉眼裏的澀意,故意抬著下巴:“我能有什麽事。”

他拍完衛淩的手就後悔了。

這麽好的驗證機會。

沉默總結了一下,從早上起床到回到別墅,他跟衛淩隻勾了兩次肩膀,握了兩次手腕,被按了三次頭頂......

昨晚是他做夢時間最長的一次,是因為跟衛淩同睡嗎?

中午沒有做夢。

是不是因為他們接觸的不夠?

這個倒是不難確認。

“嗯,”衛淩看著如同炸毛貓咪般的沉默,他彎唇笑得包容:“是沒什麽事。”

相較於沉默感動得差點哭了。

他更喜歡對方在某些時候.....哭出聲音。

“趁著還有時間,”沉默眸光微轉頓時拿定主意,他夾著筆記本去握衛淩手腕:“陪我去臨陣磨槍。”

衛淩感受沉默掌心的溫度,他跟著對方走進書房:“好。”

沉默拉開椅子按著衛淩坐下,他緊挨著對方坐在邊上。

兩人的距離不差過十厘米。

衛淩挑了挑眉梢:“......”

沉默好像不對勁。

“同桌,”沉默翻開筆記本裝模作樣背了兩個公式,他把腦袋湊到衛淩麵前,瘋狂暗示對方快點來揉:“我背的都對吧?”

衛淩蜷了蜷手指,他壓著想按上去的衝動:“對。”

沉默確實不對勁。

“啊,”沉默沒有得到意料之中的揉頭,一不做二不休,幹脆將腦袋埋到衛淩肩膀,他深吸了一口氣:“真好.....公式還挺好理解的。”

啊。

薄荷味兒。

真好聞。

衛淩:“......”

他垂眸看著刻意親近的沉默,他彎起唇角:“你來做幾道題?”

沉默抬頭用鼻尖蹭了蹭衛淩耳闊,他莫得感情地說道:“做。”

衛淩眸光暗了暗,他忍著把沉默扣進懷裏的衝動,翻出早就準備好的‘卷子’:“來吧。”

沉默坐直身子,他咬著簽字筆審視著卷子上的題:“你自己出的題?”

“嗯,”衛淩盯著沉默若隱若現的粉紅小舌頭,他的喉結滾了滾:“我想知道你是哪裏不會。”

沉默精致的臉上露出一個笑容,他轉身直接把衛淩摟進懷裏:“謝謝你。”

他可是一個小機靈鬼。

嘻嘻嘻。

這個擁抱可是實打實的。

衛淩眯了眯眼,他沒有錯過沉默眼底一閃而過的得意。

確定了。

沉默就是不對勁。

“兄弟,”沉默伸手拍了拍衛淩背脊,他怕冷場般說得超大聲:“你太用心了。”

衛淩控製著攬住沉默腰肢的衝動,他伸手推開對方:“倒也不用這麽誇張。”

“同桌,”沉默不情不願地鬆了手,他抓緊時間又背了兩個公式:“我背得對吧?”

衛淩:“......”

他的聲音壓著笑意:“對。”

沉默挑了挑眉梢,他探身朝衛淩撲過去:“謝.....”

這次一定要抱久一點。

免得‘見’小衛淩的時間不夠。

衛淩早就防備,他一臉若有所思地身體後仰。

看來。

沉默想證實什麽?

他需要跟自己產生肢體接觸?

跟夢境有關嗎?

沉默沒想到衛淩會躲,他撲得太用力了,直接連人帶椅子撲翻了不說,一雙薄唇衝著衛淩的唇瓣用力印了上去。

“啵。”

空氣突然變得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