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希一招將對方的合圍殺陣打破了一角之後,他壓倒性的境界優勢便立即淋漓盡致的展現了出來。麵對對方那重重而來,卻沒有多少實際威脅的氣勁招數,他便隻是用一招招呼過去。

拳印如山!

拳破氣刀,拳破氣劍,拳破一切在他麵前出現的東西。

“砰砰砰……”

當這些虛弱無力的招數,在他的拳印之下紛紛粉碎成真氣碎屑的時候,這些鬼禦堂的弟子就隻能瞪大了眼睛,看著那索命的神拳悶頭蓋臉的砸向他們的身體。

頃刻之間,這比鬥場中,就好像新開了一座屠場,無數的慘叫聲此起彼伏,一具具被打得骨斷筋折、皮裂血崩的身軀便被急速拋向了四周,有些落入了其他各殿圍觀的人群中,有的甚至直接崩到了遠處的牆壁之上。

不過數十息的工夫,剛剛還密密麻麻圍在鄧希周圍的這些人,就已經被打得稀稀拉拉,隻剩下幾個功力稍強一些的人,還在苦苦支撐了。但是很明顯,再這樣下去要不了多久,這些人就會被同樣擊殺殆盡。

“住手!”

眼見本堂的精英弟子就這樣被人像羊羔一樣的宰殺,孫光遠終於再也無法忍受。隻聽他一聲大喝之後,便身形急動,從平台之上一閃而下,伸指一點,一道青色劍芒激射而出,正刺在鄧希的拳印之上。

鄧希頓時氣息一窒,剛剛準備砸向一名對方弟子的一拳,便瞬間被頂了回來。

氣息翻湧之下,他連忙將真氣急轉了兩轉。

而在吸收了五丹之氣後,他的真氣已然渾厚無比,悠然綿長,對方雖然猝然發難,一擊之下令他經絡震動,但是隻是片刻之後,就迅速恢複了原狀。

這時候,孫光遠已然一臉陰沉地站在了他的身前。

“哈!”鄧希望見對方那簡直想要吃人的表情,忍不住冷笑一聲:“孫堂主,怎麽連你也下場了?果真是要置我於死地不可麽?”

經過了剛才這一場近乎是一邊倒的鏖戰,他此刻信心爆燃,即便是這些經過了地靈死劫陣的長老堂主們親自下場,他也完全沒有理由懼怕。在他看來,像剛才這樣的屠殺場麵,就算換做是孫光遠自己,也未必能夠輕易達成吧?

孫光遠左右望了望那遍地的屍首和東倒西歪、傷痕累累的手下弟子們,心中正在不斷的淌著血。如果早知道是這樣的結果,他哪裏會允許自己的弟子出場?如今損兵折將如此慘重,就算自己將鄧希當場格殺,也難以平複他此刻的傷痛了。

而他以一堂之主的身份,要在這種情形下出手擊殺對方的一名普通弟子,在整個乾坤殿曆史上還從來沒有發生過,等於是是開了一個先河,隻不過卻是一個丟人的先河。

但是如果不殺,任憑對方囂張下去,自己又有何麵目麵對全堂的弟子?別人搞不好還以為自己是被對方的血腥氣勢給震住了。

於是,他隻有硬著頭皮道:“鄧希,不知道你是資質太好,還是奇遇太多,居然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就將功力提升到這種境界。本來要是肯老老實實,安守本分,隻怕在乾坤殿中也是一號人物,可惜你如此自大狂妄,自尋死路,不要賴給別人了!”

他的話音剛落,台上的明綺羅早已忍耐不住的站起來叫道:“孫光遠,你還有沒有臉皮?集一堂之力都打不過我的一名弟子,居然自己跳出來,還說這種話!有本事你衝我來。”

對於孫光遠的實力,這麽多年交手下來,她已是心知肚明。鄧希就算天賦過人,奇遇不斷,也最多是剛剛達到氣道第五層的修為,而孫光遠已經在這一境界修煉了至少二十年,其間的差距,絕非是僅僅依靠修為境界可以區分出來的。

所以,一看見孫光遠居然親自出手,她立刻著急了。

這話聽在耳朵裏,孫光遠不覺臉皮有些發燙。不過他早料到對方會這麽說,隻是自己已經沒有選擇,隻能繼續走下去了:“明堂主,你這話是什麽意思?衝你?你當我是在尋私仇麽?判你你威武堂棄權之議,本來就是我提出的,現在你手下的弟子要挑戰此議,我自然就是名正言順的應戰者。你明堂主就算神威無敵,技壓全殿,此事也跟你沒有任何關係。”

“你?”

明綺羅剛要發作,就聽李護法道:“明堂主,孫堂主所言在理,鄧希今日要想生離比鬥場,就必須自己解決所有的問題,這是他自己的選擇,沒有人可以代替他。你還是稍安勿躁吧。”

明綺羅一句話被堵在喉嚨口,終於沒能說出口來。李護法的話已經說到了位,她知道再沒有轉寰的餘地,於是隻能深深吸了一口氣,壓下自己衝動的情緒,重新坐回了座椅之內。

就在這時,卻聽常峰的聲音再度從她而耳旁響起:“明堂主,事已至此,擔心也無用,何不放開心懷,為鄧師弟鼓勁?在我看來,鄧師弟還遠沒有將他的全部實力拿出來,今日一戰,有驚無險而已。”

“哦?”明綺羅轉眼望去,就見常峰的臉上果然是一片淡定的神情。她看在眼中,心中竟也不覺鬆了一口氣,緩緩微笑著點了點頭。

圓形鬥場的正中央,此刻的氣氛已然達到了幾乎崩裂的地步。孫光遠為求一擊得手,早將自己的靈罡氣場轟然壓向了鄧希,希望能借助自己實力的又是,將對方一舉控製住。

但是令他大感驚訝的是,雖然對方的氣場確實不如自己,在壓力之下也是節節後退,但是當雙方氣場交鋒的位置,被推到了對方身前三尺之處時,對方的抵抗力就瞬間提升了起來,一股雄渾的真氣勃然而生,直衝過來,竟讓他的真氣無法再繼續向前推進。

片刻之後,在對方體內似乎無窮無盡的真氣的支持之下,雙方交鋒的位置,甚至還開始向回頂了過來。

“嗯?想擋住我?”孫光遠雙目一凝,猛然在心中暗暗一聲大喝,同時再度運轉體內的真氣,拚勁全力,向外一湧而出,海浪一般的衝到了鄧希的身前。

鄧希瞬間隻覺胸口重重地被悶了一下,差一點就沒有透過氣來。而他的身軀,更是被生生向後推出了半步。但是這強大的外界壓力,不僅沒有讓心生恐懼,卻反而令他更加鬥誌昂揚。因為他已經無路可退。

“好!來吧,這才像個樣子。”

說著,他凝氣於中,用那從五枚內丹中熔煉出來的五行真氣護住心脈,然後強行運轉太玄拳印,在對方強大氣場的重壓之下,硬生生的將一枚巨象般大小的氣拳凝聚出來。

見此情景,孫光遠雙目微閉,有些難以置信的說道:“什麽?窮途末路還敢和我硬拚?好,想找死,就讓你快點死!”

話音未落,他便再度伸指一彈,一連兩道青芒立即帶著懾人的厲嘯激射而出。

而鄧希也在同一時間怒吼出拳。

“砰砰”兩聲如雷巨響,鄧希的拳印瞬間崩裂,狂暴的氣浪翻卷著撲向了四周。如果不是鬥場四周的特殊法陣阻礙,這一招碰撞的餘波就足以將周圍那些低階的弟子吹飛出去。

而還沒有等這些周圍的弟子們緩過勁來,兩人竟然再度同時出招,戰在了一處。

孫光遠自覺功力比對方精純得多,對於這種硬碰硬的對招,正是求之不得。於是他的這青色氣芒便立即猶如一道道靈蛇一般攢射而出,而對方的招數,在他這裂魂神芒之下,更是依次爆裂,根本沒有能衝到他的兩丈以內的。

“怎麽樣?還來嗎?”孫光遠大笑道。

鄧希此刻是暗暗叫苦,對方的靈活多變,卻又威力驚人,自己無論怎樣移形換位,改變攻擊方位,都被對方輕易的化解,難以寸進。他現在唯一能夠憑借的,就是那五枚天材地寶給自己帶來的海量真氣。希望在它們被消耗完之前,能夠將眼前的對手拖垮。

於是,他此刻已然閉口不言,隻是將一波又一波的真氣爆發出來,不斷向對方發動剛猛的衝擊。

一時間巨爆連連。兩個人都好像被雙方招數撞擊所產生氣浪吞沒了進去,看不清真切的身影。

十招……二十招……四十招……八十招……

兩人不一會兒工夫,就已經轟出去了百招以上,看得眾人驚詫不已。

一個剛通過入堂的生死比試還沒有幾個月的新入弟子,到底是怎麽樣的奇遇,才能獲得眼前這樣驚人的進步,甚至還能和一堂之主進行如此強硬的碰撞,並且沒有落到明顯的下風?

然而,這還不算完,當兩人的對戰繼續達到極熱化的時候,一個微妙的變化,竟然開始在場上展現出來。

那就是雙方招數對撞的位置,已經不再是鄧希胸前的不遠處,而是漸漸向孫光遠一動了過去。

此時如果有人能夠看清孫光遠的眼神的話,一定會看到在他原本自信滿滿的雙眼之中,開始居然開始顯出了一絲緊張和驚懼。那是因為,他也對對方這似乎是用之不竭的真氣厚度,感覺到了一種暗暗的恐慌。

一種從來沒有過的,可能會栽倒在今天的想法,開始不知何時倏然出現在了孫光遠的腦海中。

“這小子不是要翻天了?連一堂之主都能打敗?”在平台上,明綺羅的身旁,文東來正在暗暗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