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這座火泉,被什麽人收走了。”
鄧希才隻不過是隱約的生出了一個念頭,這個念頭就立即被所有人分享了過去。而眾女分享了這個念頭之後,便在簡單的思索之後,再度與他人交互。
這樣一來,一個還不成熟的念頭,便在這樣極快速的分散交互之中,被一點一點的疊加出新的想法,同時也在大家共同的思維討論之中,將不合理的部分剔除掉。
於是幾乎隻用了不到三四個呼吸的時間,眾人便在這樣一場聯合式的思維運轉中,將此事的結果討論了出來。
“蒼天曉可能是用魂器奪取了這座火泉,並且想要在某個關鍵的位置,來煉化九殿的閻君。”
而這個關鍵的位置,一定是可以在最大限度上破壞鄧希氣運的地點。
眾人這還是第一次利用這樣的方式思考和討論問題,都不覺有些新鮮和好奇,以至於好半天,大家都麵麵相覷,而沒有將注意力轉回這個問題本身上來。
直到片刻之後,鄧希重新開口說話,才將這種古怪的氣氛打破。
“能夠影響我氣運的地方,一定是對我的經曆有過特殊作用的地方,隻要我們再搜尋一下,應該就可以找到它。”
鄧希在冥界之中,經曆了幾度波折,而在這些波折之中,對他影響最大的幾個地點,很快就被挑選了出來。
分別是最後擊敗道錚子幫助琰王重歸閻君之位的閻羅大殿,第一次見到琰王的飛刀火石地獄,遇到深淵鬼主無數分身的幽冥地藏堂,還有與琰王合籍雙修,創建出合巹訣的大焦熱大地獄,以及偷入人間的奈何橋前,等等。
其他諸如擊敗屠廣等人的一些小地方,便忽略不計了。
然而,事情卻並沒有他們想象的那樣順利,這幾個對於鄧希和琰王甚至包括星月姐妹來說,都記憶深刻的地方,卻並沒有看到任何礙眼的東西。就連之前多次遇見的天界修士的幻象都沒有一個。
不禁讓他們大為不解。
難道他們想錯了?蒼天曉並沒有打算尋找這樣關鍵的位置,而隻是在一個普普通通的角落裏完成煉化?
“別著急,我們再想想,還有什麽其他地方,對於鄧希是最為重要的地方?”
秋靈月加入的最晚,對於他們之前的經曆所知最少,反而倒也最冷靜。
“如果真想不出來,不妨算上一算。說不定能有什麽意外的結果呢?”
她這個意見一出,眾人紛紛點頭,既然想不出來,也不妨換其他的方法試一試。
於是,他們七人第一次將推算的目標對準了,可以破壞鄧希氣運的地點。這種做法顯然讓他們感覺很別扭,所以開始的一段時間內,始終沒有辦法將氣機協調起來,算度亂七八糟。
好在坐在這裏的,可能是世界上心最齊,想法最容易統一的七個人,隻是稍微適應了一下,他們就迅速將氣機的推算,命輪的演化,快速的進行了下去。
而當他們將鄧希的命數鋪展開來,精確的演算了數十個輪轉之後,卻驚訝的發現,如果要最大限度的破壞鄧希的氣運,最需要關注的位置,卻在一個毫不起眼的隸屬於第五殿的開膛小地獄的傳送門門口。
這個結果一出來的時候,自然讓所有人都有所懷疑,覺得是不是算錯了,但是當他們反推了數十輪之後,發現結果依然,便不禁麵麵相覷起來。
“我從來沒有去過那裏。”
鄧希毫不遲疑的說道:“不過不管怎麽樣,既然算到了,就去看看。”
一時間,眾人便齊齊幻化光弧,如流星穿雲一般,急速投到了這座開膛小地獄的入口處。
剛一落地,眾人就立即感覺到了一種非常不尋常的氣息。而靈識一展,他們便明白了這種不尋常的原因所在。
因為掌管這座開膛小地獄的掌獄司中,幾乎所有的鬼吏都已經失去了行動能力,仿佛泥塑木雕一般站在掌獄司中充當布景。
而唯一可以行動的,則是一個年邁的老鬼吏,他身著最為普通的獄卒服,滿麵皺紋,目光昏聵,全身顫巍巍地,正在用一把扇子,扇著一座奇怪灶台下的爐火。
爐火忽暗忽明,似乎並沒有什麽熱量,但是以鄧希等人的眼光,一眼就看出,這座爐灶,絕不是什麽凡俗之物,它所燃燒出來的火焰,正是一種大地獄中特有的蝕骨陰火,這種火焰,對於煉化最堅韌的魂魄,也有著極其強大的威力。
一瞬間,一種莫名的窒息感,頓時從四周圍向鄧希的腦海中湧了過來,就好像很久以前,他曾經在這裏,經曆過什麽重大的事件一樣。
“怎麽回事?”
他的這種感覺,迅速傳遞到了眾位妻子的腦中,她們都不禁大為驚詫,紛紛將目光投向了這裏。
鄧希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然後大步向前,朝著那掌獄司中的老人走了過去。
眾女生怕他會有事,也連忙跟上前去。
這裏,顯然就是她們要找的地方,而那個老人,絕不會是什麽簡單的人物。從他的身上,眾女都在第一時間,察覺到了一種恢弘的浩氣。他是一個強大的天界修士。
“嗬嗬嗬嗬……”
一陣平和無比的淡淡笑聲,很快,便從房中傳了出來。而當鄧希走到門口的時候,那老人緩緩的轉過身來,向著鄧希微笑著點了點頭。
“你,終於找到這裏了。”
聲音沉穩而厚重,就好像是一個慈祥的老人,在對孩童說話一樣。
隨著這一番話的說出,一種溫暖的氣場也緩緩地蕩漾了出來,飄散到了鄧希等人的周圍,它似乎包含著極度強大的力量,但是沒有一絲的暴戾之氣,令人難以生出敵對的情緒。
“你就是蒼天曉?”
鄧希沒有被對方的氣場所迷惑,徑直將話頭引到了最關鍵的地方。
“哦?”對方那純白的眉毛輕輕顫動了一下,然後淡淡一笑,接著道:“你說我是蒼天曉也行,說不是也行。反正對你來說,也不過就是個需要消滅的對象而已,不是麽?”
鄧希聽他默認了自己的身份,不禁長長吸了一口氣,想不到自己小心提防了這麽久的人,最終還是來到了地府之中。卻沒有想到,會在這樣一種情形下遇到。
“你既然來了,為什麽不直接來找我?”鄧希雙目一凝,沉聲說道:“自己躲在這種角落裏做一些鬼鬼祟祟的事情,卻讓自己的弟子門人出來出頭送死,這難道就是你皇天世界大修士的做派麽?”
聽到鄧希不留情麵的嘲諷,那老人依舊不怒不惱,氣定神閑,他歎了一口氣:“是啊,我這些弟子們,一個個修養都太不到家了,遇到一點點的事情,就急著喊著要衝出來,真是勸都勸不住。也罷,讓他們吃一點苦頭,遭一點罪,也能磨一磨他們的心性。壞事,也是好事。”
“好事?”
鄧希一時哈哈大笑起來,他實在想不到,這個蒼天曉,竟然會是個如此裝腔作勢的家夥,自己的徒弟死了,還要麵子說大話。於是毫不客氣的接著道:
“你這些徒弟都魂飛魄散了,你想磨什麽人的心性?”
那老人微微怔了一怔,隨即輕歎了一聲:“是啊,魂飛魄散,不入輪回,確實是可惜了。可是,如果能夠因此而令三界合一,天地一統,這樣的犧牲,倒也還是值得的。”
“你說什麽?三界合一?難道你偷入地府,攻擊各殿的閻君,就是為了所謂的三界合一?”鄧希驚詫不已。
他也曾想過,蒼天曉為什麽要突然對地府采取這樣的行動,甚至猜想到,此人可能是對地府閻君掌管生死輪回的能力產生了想法。但是,他仍舊沒有能夠想象到,對方要做的,居然不僅僅是這樣,而是要將三界合一,統一在他的手中。這樣雄心,著實是非常可怕。
唰,他的目光立即超越了眼前的老人,投注在了他身後的那座古怪的鼎爐之上。
這座鼎爐,既不是像是常見的煉丹煉氣爐,也不是煉鬼師的魂器模樣,倒像是一座普通的飯食鼎鑊,寬寬大大,工藝粗糙。
但鄧希隻看了第二眼,就心中暗暗一震,這絕對不是什麽可以輕忽的東西,它是一件品質極高的寶物,光看它在蝕骨陰火這種無比陰損的煉獄之火的灼燒下,也沒有出現一絲一毫的靈氣外泄,就明白此物的不凡。
“哦?想打開看看麽?”
那老人看到了他的目光所在,依舊平靜的問道。
鄧希怎會被他的故弄玄虛嚇到?如今他幾乎已經確認,對方是在拖延時間,打算讓自己糾纏在他莫名其妙的各種對答之中。而不能及時將鼎中的東西釋放出來。
於是也不多說話,他已然大步流星,直奔那座鼎爐而去。
“且慢。”老人這一聲如洪鍾大呂,宛然有一種強悍的勸阻之力,“你就不想知道,你為什麽會來到這裏嗎?”
鄧希聞言心中一怔,他確實對為什麽對自己最緊要的位置會出現在這裏,而驚詫莫名,所以老人的話一出口,他便立即生出了強烈的想要將事情的原委弄清楚的欲望。
但是與此同時,他的手卻絲毫沒有慢下來,隻是眨眼間的工夫,他已經對那鼎爐出手了。
“到底為什麽?我在聽呢。”他同時說道。